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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车。
他坐在车子上,一只手放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
席羚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也知道他心情不好,只能一声不发地陪他枯坐着。
萧纪友忽然伸出手去摸索那盒香烟,那盒香烟却被他碰落地上。他烦躁地用手拍打着方向盘。席羚默默地弯下腰,为他捡起那香烟盒,从中抽出一支,递到他手中。
他却忽然握住她的手。
她吃了一惊,要用力抽出来。他不耐烦地说:“别动!”
又说,“太冷了。我只想要……一点温暖……”
席羚便不再动了,只任由他握住自己的手,那小小的暖暖的手。
现在,她陪他坐在这车厢内的黑暗中,回想起刚才那貌美女子的容颜,渐渐地,忽然想明白了她和萧纪友的关系。
萧纪友的眉目,无不遗传自这美丽的女子。
她自然认得自己的儿子。但是在刚才那样的场合——不,也许在所有的场合下,她都不打算与他相认。在众人面前,她是大财团裴家尊贵的太太,他,也许是她年少轻狂岁月中某段错的延续。
席羚想起萧纪友平日里的轻狂肆纵,忽然有点理解起来。他是在用这种方式麻痹自己吧。这源自童年的种种疼痛……
这么想着,她便倾过身子,伸出另一手去,搭住他的肩膀。
萧纪友抬起头来看她,凝神看着,良久,忽然漠漠一笑,松开了她的手,“不要用同情弱者的眼光看我。我和你两人之间,你才是更弱的那个。”
席羚已经习惯了他的古怪,只淡淡地,“你没事就好。”
他仰起脸来,似乎又再度是那个舞台上神采奕奕的他,或是舞台下那个戏谑人生的他。他重新发动车子,冲入夜色。
、初次登场(十一)
车子很快来到席羚住的公寓外面。席羚向萧纪友道别,推门下车,走出几步,忽然又回头看他。
车子仍在原地。萧纪友正在车上,注视着她离去的背影。
席羚走回几步,在车窗前停下,弯下腰身:“谢谢你。你为我垫下的租金,我会尽快还给你。”
萧纪友扬起眉头,在车窗上探出半张脸:“你刚说什么?”
席羚将脸压低,更贴近车窗,提高音量:“我说……”蓦地失去了后面的声音。她的唇已经被他吻住。
他离开她的唇时,神情有点复杂,朝她扬扬脸,“再见。”
席羚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脸隐没在车窗后,看着他的车子离去。夜风扑到她的脸上,带着城市的气味。她的身子,在路灯下拉出很长的一道影子。
“席羚——”
身后有人喊她。她回头。
一个身形修长的女人,两手抱着双臂,正站在公寓的玻璃门外,定定地看着她。
她在路灯下看去,认出那张脸,那张与自己酷似的脸。
是那个将自己生下来,然后不声不响离开,隔几年才回来一次的女人。在世人的字典中,这叫做“母亲”。
“刚才那个男人是谁?”她的神态很是诡秘,活像发现了秘密的猎人,要将这捕获到的秘密卖出好价钱。
席羚只觉得自己的心一紧,脸上仍是不动声色,冷冰冰地:“与你无关。”便转过身子,掏出门禁卡,进入大门。
在玻璃大门合上之前,她听到母亲在身后喊道:“我想起来了,他是BLACK J的萧纪友,对不对?”
席羚径直朝电梯间走去,假装没听到那声音。
为什么她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她能够猜到这个原因,唯独不愿意相信。
第二天,《下一站偶像》晋级赛的结果,出现在各大报纸电视娱乐版块。琉里边抱着ipad窝在沙发上,边感慨着柏高唱片和TVG电视台的公关能力之强。一身白制服,握着麦克风的手,一块瑰丽的珠宝腕表时隐时现。她皮肤白皙,宛若中世纪的王子,让人过目难忘。
琉里满心欢喜地翻阅着报纸,为自己的挚友而骄傲。她抬头看了看钟,时间已是下午一点多,她想起打电话给席羚。
她的手机却处在关闭状态。
琉里又拨通她家里的号码。接电话的是席羚的外婆。
“琉里吗?嗯,席羚还在睡觉呢。是的,这孩子凌晨才回来的,正在补觉呢……好的,等她醒了我告诉她你打过来……”
外婆挂掉电话,回过身来,看向坐在她跟前的这个女子——
她已经三十几岁了,皮肤白皙,乌黑的头发随意地绾在脑后,交叠双腿坐在实木椅子上,肆意地抽着烟。举止间有种市井样的风情
,是特异的一种美。
外婆瞪着她,用手背敲敲桌面:“阿柴,别在我屋子里抽烟。”
阿柴嘻嘻一笑,却并没将烟摁灭。直到外婆捂着嘴巴咳嗽,她才不急不缓地拉过来喝水的纸杯,将烟蒂丢进去。
她抬起头来,一双眼睛亮丽至极,张嘴却是讨价还价,“怎么样?我知道你不想自己的孙女走向幕前,但是如果让我用这样一种形式毁掉她,你也是不乐意的,对不对?”
外婆冷冷地看着她:“阿柴,席羚是你的女儿。”
阿柴这美丽女子叹了口气,百无聊赖地一只手握住杯子,“是。但我还是要生活的。”她抬起眼睛看着自己的母亲,“她现在学会赚钱了,还是在那个男人的公司里。要知道,她小时候是那样地讨厌那个男人啊!尊严又怎样?我们还是要生活的。”
外婆厌恶阿柴那种摊摊手,毫无所谓的态度。阿柴也不喜欢自己母亲的道德洁癖。当她还是少女时,当她怀上了席羚时,面对母亲的指责,她只是冷笑着反驳:“谢谢你的教诲。如果我有父亲的话,我想自己也不至于堕落至此。”
是的,她真是堕落。阿柴是个美丽得跟妖精一样的女子,而且才华横溢。所有男生的眼睛都在她身上转,除了乔杜,那个开始小有名气的男子。
现在……
说什么都晚了……
但所有人都没想到,兜兜转转,席羚竟然会在乔杜,那个给予她一半血脉的男人手下讨饭吃。
当年阿柴铮铮傲骨,不愿接受乔杜的金钱,却又变着法儿从女儿手中讨钱,且毫无愧意,只是笑嘻嘻地,将一张脸贴近自己的母亲。“席羚签下唱片公司的约,必然已经有点积蓄……”
外婆打断阿柴的话:“这公寓,还是别人替她垫的钱。她现在什么都不是,连摇钱树都没长成,什么都还没有。”
阿柴却是一笑,漠漠地看向外婆:“连你也这样天真?还是你不愿意相信——不愿意相信自己的乖孙女,竟然像她的生母一样堕落了。巨额的手术费,还有这市中心的两房公寓……这么些突如其来的东西,难道你还看不出来?”
外婆一怔。
是的,哪里有这样大方的公司?如果说不是出于男人的资助,那会是什么?
阿柴不再说话,只是将修长的手指搁在桌面那厚厚的牛皮纸信封上。指甲拍打着信封,发出沉闷的啪啪声。
、初次登场(十二)
席羚醒来的时候,外婆正坐在她床边的椅子上,翻阅着手头的一本什么东西。
她揉揉眼睛,慢慢撑起身子:“你在看什么?”
外婆缓缓地:“我在看相册。”她忽然将那浅绿色封皮的相册翻转过来,指着上面的相片给席羚看:“你看,这是你两岁的时候,还显得很瘦小,但多么的天真可爱。”
席羚笑笑:“可爱?也是。我是从五岁起就不会笑了,都说我是块木头。”她忽然没再说下去。
五岁?那是什么年纪?是刚从公屋其他小朋友口中,听到自己是个无父无母野种的年纪。
外婆也没说什么,只是看着席羚的脸。席羚之前一个多月为了晋级赛进行各项培训,睡眠严重不足,凌晨回来后,狠狠地补了一大觉。现在她半睡半醒,一头短发凌乱得极是好看,白皙的脸略有醒后的浮肿,但仍是青春美丽。
她跟阿柴当年真像……
外婆想起小时候,她的母亲边替自己梳头,边说:“女人太过美丽,就是不祥……”谁想到,会在自己和女儿身上一一应验。
外婆极低地叹了口气。
她不要相依为命的外孙女,也变得如此。
席羚拥着被子而坐,相册搁在被褥上,听见外婆叹气,便抬起头来,关切地问:“不舒服吗?”
“不。”她否认,目光注视着席羚,看着她的脑袋垂下,看着她的手翻过另一页——
席羚怔住。
这一页上,竟是她和萧纪友亲吻的照片。他从降下的车窗上,探出半边脑袋,突如其来地吻住她。
她明白过来:这是自己母亲的“杰作”。
相片上的男子并不清楚,看不出那是萧纪友。只是那个车牌号码异常清晰,只要是有点资历的娱乐记者,都会看出来这是萧纪友的车。自己的模样与晋级赛当天身上那件白色制服,更是清晰可辨。
借口当然是可以有的。只要说那车是借给萧纪友的就行。这事对他的影响并不大。若是曝出来,最大的受害人只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