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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将席羚从小拉扯大,一直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便是要她“不要堕落”。到底什么是堕落?席羚一点概念也没有。她只知道,男人在这个家庭里是绝对陌生的生物,她没见过外公,也没见过父亲。
公屋长大的孩子,从小到大一起玩,成双成对的很多。涂着厚厚唇膏,穿着背心短裙的少女,在公众场合和男孩子笑着拥抱,外婆每次见到,都会沉下脸来,用来当反面教材来提醒她,“这就是所谓的堕落。一个女孩子不自爱……”其实席羚并不真正明白,跟喜欢的男孩子在一起,怎么就是不自爱了。但是她也不会去问外婆。
此时此刻,她握着那个斟满水的玻璃杯,将它放到外婆面前。她拉过椅子,在她跟前坐下,一字一顿地,“我有事要跟你
说。”
外婆眼底闪过紧张的神情。席羚忽然想,当年母亲告诉她自己未婚怀孕的消息时,是否也是这样的场景,是否外婆也有过同样的神色。
她忙握住了外婆的手,不让她担心,提高了音量,“你放心,我只是在帮一个音乐人干活。因为我不满年龄,不能签约,他会以租借公寓和其他物品等方式付给我报酬。”
外婆的脸上,闪现出释然的情绪。
这种情绪却稍纵即逝,并很快被更为复杂的情绪所掩盖。
外婆那双依然美丽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席羚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你这样热爱音乐。我知道这是迟早的事……你的体内,毕竟是流着他们的血……”
这些年来,席羚习惯了从外婆口中,一点一滴地听到自己的身世。此时,她只是紧紧握着自己的那杯水,听外婆缓缓地,“以你的才华,如果我不答应你,连我也不会原谅自己。”
席羚欣喜地抬起头:“这么说,外婆你不反对我做音乐了?”
外婆脸色凝重,叹了口气,“我反对又有什么用,你毕竟这样爱音乐。不过,那个圈子是个最复杂的环境,我不愿意看着你重复你母亲的错误……”
席羚摇着脑袋:“我不会。”
外婆颤巍巍地伸出手,按住她的手背,“答应我,只当幕后,不当幕前;答应我,不要爱上这个圈子里面的人。”
席羚一怔,然后用力回握住她的手,点点头,“我答应你。”
这天晚上,席羚为外婆铺好被褥,看着她准备入睡了,才回到自己的房间。席羚瞄了一眼搁在桌上的手机,发现显示有三个萧纪友的未接来电。她掩上房门,坐在床沿上,拨通萧纪友的电话。
“你在哪里?”他倒是不知在哪,附近传来震耳的音乐。
“手机搁在房里了。”
“现在下楼。”
席羚抬头看了看墙壁上的钟,十点二十分。萧纪友在电话那头说,“现在下楼。我已经在楼下。”
席羚用手指勾开窗帘一角,看到楼下停着一辆银色奥迪,正是萧纪友的车。只听电话那头,萧纪友不容置疑地,“十五分钟后见。”接着便把电话挂掉。
他就是这样的大男人,我行我素,似乎把她当成自己的附属品了。会对她在酒吧工作不满,也会突如其来寄来钥匙,或是开车到她楼下,让她十五分钟后下楼。席羚很是不满他的态度。但是想想他养尊处优,原本便是这种性格,更何况他是自己的米饭班主,也只能暂时忍气吞声。
三餐不继时,哪里有资格谈尊严。
她打开衣柜,迅速从中抽出一件衬衣,一条铅笔裤,换上后,简单地将头发绾在脑后,便推门而出。抬头,却赫然见到外婆坐在客厅沙发上。
外婆
看着她已经换下睡衣,穿上外出的服装。“你要出去?”
“是。琉里有事找我。”席羚不想骗外婆,但她是个最敏感的人。一旦让她知道自己晚上出去见一个男人,即便只为公事,她也会发作。
外婆却只是默默地看着她,直到她的身影飞快地消失在门后,始终没说话。
出了门,席羚一眼看见萧纪友的车停在楼下。他坐在车上,隔着车窗看着她向自己走来。车上传来乐声,是乐坛天后Luna的精选辑。
见席羚走近了,他推开车门,“上车。”手指间还夹着香烟。
席羚却站在那儿不动,“去哪里?”
萧纪友将香烟往地上一掷,“Luna告别演唱会。今晚是最后一场。”
、天后的华丽转身(二)
车子向着体育馆开去的路上,沿路可见的大屏幕上,都在播放着Luna的特辑。可见她的收山对整个华语乐坛的冲击力有多大。接近体育馆,车流开始拥堵,手上拿着各种价位票的黄牛党和握着满手荧光棒的小贩,在马路边上四处走动张望。交警在繁忙地指挥交通。
体育馆通体发亮,从上至下垂挂着Luna的巨幅海报。安检门、隔离线已经放置好,入口处挤满了乐迷,不少人穿着打扮模仿着Luna各个时期的经典造型,一时让人以为进入了时光隧道。更多人手上拿着印有Luna名字的灯牌,穿着歌迷会的会服。
萧纪友看着车窗外,“这是个批量制造偶像的时代,巨星将会越来越少。在Luna引退之后,这样的巨星又少了一个。即使弥嘉此时此刻如日中天,但仍然无法跟Luna相比。”
萧纪友和她的位置在前排靠边,既能够清楚地看到整个悬空环形舞台,又不会被注意到。
灯光慢慢暗了下来。环形大屏幕上出现了演唱会画面,Luna经典名曲的前奏响起,全场粉丝开始发出尖叫声,情绪被释放。荧光棒刷刷地挥舞。
萧纪友在身旁发出嗤嗤的笑声。
席羚回头看他,他低声地笑:“这是每次上台时,我最享受的部分之一。当看到所有人都在迫不及待地等待着你出场时,那种兴奋的感觉难以言喻。”
“一个喜欢站在舞台上的人,不可能永远当幕后。”
萧纪友不语,然后低低一笑,“你说得对。”
这时,伴随着音乐,Luna的声音仿佛从地底深处传来一般。随后,她本人从中间的圆形凹陷处慢慢往上升起,粉丝们的热情被迅速点燃,尖叫声几乎要掀起整个体育馆。
Luna穿着一袭红色伞形短裙,箭羽装饰的超大裙摆后缀,搭配漆皮Legging和铆钉过膝长靴,半长的柔媚卷发酷似麦当娜早期的一款造型,头顶还结着一个黑白波点的蝴蝶结发带,极富中性美。她已经接近四十岁,但依然保养得极好,两次失败的婚姻似乎并没有对她的美貌造成任何冲击,反倒磨炼出她更独特的魅力。她的声音一如二十年前一般清澈,富有穿透力。
“黑夜中,
我们用刺猬一样的皮肤相拥,
用攻城略地的方式相爱,
即便是最渺小卑微的爱,
也绝不让它溺死于人山人海。”
唱这首《刺猬》的时候,她才二十六岁,正开始散发出女人成熟娇媚的气质。那时候的她,不过是个小女人,宣布自己爱上了已婚的唱片监制。三个月后,他为她离了婚,两人随即结婚。婚后首张专辑的主打歌,就叫做《幸福的刺猬》。
那是她音乐上的巅峰时
期,最好的音乐人,最张扬的幸福,最义无反顾的爱情。但不久后,他们开始争吵不断,他们在磕磕碰碰中合作的专辑叫《花影》,横扫金曲奖的各类奖项,然而那也是他们最后一次合作。此后便传出二人离婚的消息。
之后她不断换唱片监制,音乐是好的,声音更是难得的,天后的光环也还在,只是再无人能够企及她当年的巅峰——包括她本人。
然后,前夫再婚的消息传来,一个月后,她也宣布结婚,对方是做钟表生意的圈外人。但不到一年时间,再度离婚。从此以后,她不再有新的作品。但是她依然是华语乐坛的天后,唱片销量与广告费用、出场费用依然无人能企及。
然而,她终究是厌倦了这个圈子,宣布退出乐坛,远赴加拿大当个全职学生。在此之前,她推出了让人惊艳不已的最后一首全新单曲《与你约错终点》,随后连开33场演唱会。今晚是最后一场。
今夜之后,神话不再。
席羚抬起脑袋,目光无法离开这位传奇人物。这时,Luna已经换上了大露背的粉红色深V领衫长裙,配合肩部上的巨大玫瑰花,左手手臂戴上了黑色长手套,头发如高耸的灯塔。
萧纪友低低地:“几乎每三首歌换一套衣服。可见Luna对这场演唱会砸了重金,她要留给世人最美好的形象。”
“既然依然热爱这个舞台,又为什么要离开?”席羚不解。
萧纪友将身子深深陷入座椅中,脸上敛起了那副嬉笑怒骂,“谁都知道她是再也不会有更好的作品了。她已经失去了心爱的男人,所拥有的,也就是那些心爱她的粉丝了。在最美好的时候转身离开,成为传奇,她算是个聪明人。”
说着,他将脸转过来,身子稍稍贴近席羚一些,“不过在她离开后,谁会成为下一位天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