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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彩始终低着头,只能看见他紧抿着的嘴唇,我能感觉出他全身的紧绷。“你吃饭吧,我先走了,五点半的时候我会再过来。”就好像一个小保姆般,我和他商量着下一步的安排,心中暗暗祈祷不要被拒绝。
彩彩微微的点了下头,左手摩挲着瓷碗,略显不安。值得安慰的是,他并没有和我说谢谢,在达拉斯时,我们彼此约定过,不要和对方道谢,不知道他是不是还记得。
不管心情如何,我还是提着酒去了祈家,不过这是我吃的最心不在焉的一顿饭了,介绍对象的事情再也没有心情提起,我只是坐在桌边连连叹气。
“这是怎么了?”祈问我,然后递过来小酒盅,里边盛了半杯白酒,这是我们的习惯了,每次陪他吃饭,都会陪他喝这么一小口白酒。
“彩彩变了。”我端起酒盅,一饮而尽,对于敏感的我来说,很多感觉充斥,却不知从何说起,只能把这一切都堆在喉头,然后借白酒的猛烈,令它们消散而去。
“小祖宗,你慢点喝,这要是让你妈知道了,非得杀了我。”
“再倒一杯。”白酒刺鼻的气味辣疼了我的眼睛,忍不住伸手去揉。
祈不听我的,把小酒盅收走,然后坐到我的旁边来。“每个人都会有变化,更何况你们已经三年没有见面了。”他试图安慰我,但是他还没有找打足够的理由。
“他现在总是皱着眉头,对自己的眼睛也很在意。而且;他再也不愿意接近我了。”
我站起来,想把他手里的酒盅抢过来,眼睛被抢出了眼泪,越揉越疼。
祈索性把酒瓶收了起来,严肃的跟我说:“邢彩彩都快三十了吧?他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和你嘻嘻哈哈了,男人嘛,稳重些好。至于眼睛,他多少会在意一些的吧。”
“以前他可不是这样,他不会在乎他的眼睛看不见,更不会在我面前那样束手束脚,你说,我们还有可能吗?”我有一种想哭闹,想发泄的冲动,却因为头昏脑胀的身体而只能瘫靠在椅子上。
祈认真地想了想,才说:“失明的人的生活是艰难的,在你不在的这几年里,他一定是遇到了不少的事情,给他一些时间吧,或者,你可以多让他做些事情,这样他才会有存在感,才会感觉到自己是被需要的。”
“呵,”我笑了一下,“你懂得还挺多啊,你身边也曾有过盲人吗?我问他,思维清晰了许多。
祈突然愣住了,收起了刚才一副劝别人时候的大彻大悟,不再说话,就那么直直的盯着我的眼睛,有点可怕。
“你怎么了?”我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拍了拍反而变得不清醒的他。
等了很久,他都不再说话,然后起身,到他自己的房间去,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个盒子,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时拜托他帮我保管的东西。
他把小盒子轻轻的放在我的手心上,然后开口,声音却和之前大不相同:“希望你最终能和他走到一起,这样,世界上就会少了一个痛苦的盲人。”
我不明白他的话,也许,就像他刚才说的那样,他也有自己的故事和经历,即使我们的关系变得这样近,有些事情我也是不敢问的。我接过了小盒子,放在自己包里,自己的东西,唯有自己保管才好。
快五点的时候,我给邢彩彩打了电话,让他到祈家来接我。
一开始,邢彩彩很诧异,听得出他语气中的焦急,生怕我出了什么事情。其实我什么事情也没有,只是想试试祈说的那些方法,想让邢彩彩明白,我是最需要他的那个人,一系列的计划也在我的大脑中渐渐清晰起来。
半个多小时以后,出租车停在了楼下,我和祈道了别,然后钻进车里,跟司机说:“师傅,去富顺路。”
彩彩感到意外,我能看出他微微启动的唇,但又什么都没有说。富顺路离我们两个人的家都很远,我的高中在那里,那里是因为有一条河而著名,因为在北京城里很难再找到这种很深的河了,所以富顺路被截成了两半节,中间拱起来的部分变成了桥,没有名字。
我们下了车,邢彩彩戴了另外一副我没见过的墨镜,左手拿着盲杖,边走边在地上小心的敲打,真的变成了他爸爸的样子。我当然不希望曾经快乐自信的彩彩赴邢叔叔的后尘,但此时我也不敢要求他把盲杖收起来,明白他对我早已没有了信任——他不会让我为他引路了。
“我们要去哪?”他终于开口说话。
“上桥。”我回答的简短。
邢彩彩因为使用盲杖,需要的空间变大,所以我只能站得离他远一些,但又不能离他太远,小心翼翼的随着他不稳的步子而调节距离。
我们站在桥的最高点,从这里往下看,整个水面是黑色的,不知道是因为太深了,还是因为水太脏。
我把手肘支在护栏上,看着在微风中站得笔直的邢彩彩。护栏就在他的手臂边,他本也可以像我这样放松的把手放在上边,可是,环境对他来说好像都是不存在的,他只能紧张的杵着盲杖站立,这样一个与周围风景脱离的身影让人觉得悲伤。
我捋了捋自己的头发,也不管他僵直的姿势,开始介绍这里:“这座桥虽然没有名字,但是却很出名。”
他点头,同意我的说法,想必他也听说过不少关于这座桥的新闻。北京自杀的人不算太多,但是凡是我们这个城区的,大部分都是从这座桥上跳下去的。
“你会不会联想到旧金山的金门大桥?”我问他,努力保持微笑。
“会。”他说。
“这里和金门大桥相差太多,不知道人们为什么会选择这里。”我冷笑,望着下面死黑死黑的水,视野突然开阔起来。“报纸和新闻里给出的理由是因为这里的水实在太黑了,这样的颜色最适合心情悲伤的人,他们会在这里找到认同感,然后有了这种想和它们融为一体的冲动。”
彩彩突然握紧盲杖,似乎有了什么不祥的预感。
作者有话要说:
、第 70 章
“你害怕了?”我笑他,微风略动,洋溢着□□。
“夏夏,你到底要做什么?”他似乎绷紧了全身的神经,对周围环境完全忽视。
“我只是在难过的时候习惯来这里,今天也很难过,所以让你陪我来这里。以前每次在学校里受了欺负,我就会跑到这里来,你以为我想自杀吗?哈哈,不可能的,我只是过来看看,看看人们为什么会这么傻,看到这样的死潭思想就会被吸住被控制,然后跳下去,为什么不会把眼睛闭上呢?看不见了,就不会跳下去了。”
邢彩彩听了我的解释,还是很不安,我能看见他手上清晰的骨节和凸起的血管。
“对不起,方夏,对不起。”他终于开口说话。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为了什么呢?”
“为了很多,为了每一件事情。”
“你知道的,我不需要这三个字,你听见了我和你爸的对话,难道你就不能说点别的吗?”
“我不知道说些什么,不知道怎么才能拒绝你。作为一个男人,我很爱你,但是作为一个瞎子,我无能为力。”
他笑了,很悲伤的微笑。
“可是,你爸爸已经默许了。”我不得不选重点的提醒他。
“他会答应,是因为他认可了,觉得你和我妈一样,能够接受我们这种人,可是,即使你和我妈一样脱俗善良,可是,我和我爸不一样,我没有他的能力,不能像他一样给自己的妻子完整的爱。”
我苦笑道:“我以为,那个漆黑的夜改变了我很多,没想到,被改变的还有你。我承认,那天晚上是我人生中最绝望的一刻,身心的创伤让我所有的安全感和对你的信任感都失去了,不止这些,还有很多我对你的幻想,对你的期望。那天我才真正明白,什么才是现实,而我们的爱情,什么都不是。”
那一晚终于又被提起,这是三年来我只字不提的秘密,但我知道,一切因此而起,我们就必须再次将它挖出来面对。
他不说话,被墨镜遮住的脸一直都是冷峻的,我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神情的他。
面对我的步步追击依旧不为所动,我只好从口袋中取出那个盒子,把里边的东西拿出来,举在他的眼前,这是我最后的杀手锏了。
“这是我大学毕业交换礼物时,小新送给我的。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送戒指给我,还一送就是两个,”不管他看得见看不见,我在他的眼前继续晃着戒指,“小新让我把它们带回北京来,然后把其中的一个送给你。”
邢彩彩的嘴角突然浮现一丝冷笑,“怎么会,小新不是一直在撮合你和那个广州的小伙子吗?”
“哈哈,”我突然笑了起来,与这种气氛显得格格不入,“邢彩彩,看来我们虽然分隔两地,但是彼此的事情都知道的如此详细。”
他不说话。
“小新是撮合过我和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