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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季欢正坐在床头擦拭自己的剑,听了这话,嗤笑一声:“一半定金?口气倒是不小。”
冷瑟不慌不忙,悠悠笑道:“你自然可以不给,那我现在立刻就撕了这契约,于我也没什么损失。至于你,大不了再去找个易容高手,其实也未尝不可——”说着,她作势将契约一折。
“谦然,给她五千两。”
严季欢的声音冷得出奇,擦着剑的手不由也用力了几分。冷瑟瞧着他一副吃瘪的样子,心情甚是愉悦,挥挥手道:“郭大叔,替我取五百两现银就成,其余的兑成银票。”
郭谦然应了声,亲自办事去了。
冷瑟做成了这笔无本买卖,心里别提多得意,左右无事,加上心情甚佳,居然很有兴致地在严季欢的屋子里坐了下来。
闲着无聊,她开始打量严季欢这间屋子。他们从昨天晚上在这里下榻,至今也有半天了,可是严季欢屋子里面几乎可以用空无一物来形容,除了严季欢本人和他的剑,这里连个多余的碗都没有。
要知道区区几个时辰内,冷瑟的屋里已经多了吃的喝的玩的六七件,药瓶放满了一桌,床头还挂着昨晚换下的衣物,被褥更是凌乱——
难不成所有男人都是这样无趣的?
忍不住便问出了口:“严季欢,你一直是这么活下来的吗?”
严季欢停下擦剑的手,冷冷扫了她一眼,露出一脸不屑,而后低下头,继续擦拭。
冷瑟很不以为然,这副冷冰冰的样子,正让她联想到了他以往的所作所为。
在他眼里,这世上大约只有孟霓霄一个女人,其他的都只是摆设吧。
那纸假扮孟霓霄的契约就放在桌上,白纸黑字,昭示着什么。冷瑟忽而好奇道:“严季欢,你究竟为什么那么喜欢孟霓霄?”
见严季欢并无反应,冷瑟又道:“我看一直追着她跑,她却一而再再而三离开你。如果我是你,恐怕早就放弃了。就这点我还挺佩服你,说明你对自己喜欢的人还是很忠诚的……”
“不过你也想开一点,俗话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嘛……”
严季欢猛地抬起头来,目光凶狠而又嘲讽地瞪住冷瑟:“说够了?你现在之所以还在这里,只是因为我还有让你活下去的理由。一旦你失去这个价值的时候,你的死活便与我无关。”
“你最好不要做任何不当的举动,你的任何行为,都可能把自己害死。比如说,挑衅我。”
“记住,这只是笔交易,一旦结束,两不相欠。”
严季欢的样子十分吓人,他的一字一句,都打在冷瑟心口上,令她感到愤怒,不甘,无力。
是,这只是笔交易,这个人与她的联系就是那一纸契约和万两白银。
再没有别的什么。
她是脑子撞坏了才在这里劝解这个变态吧?
愤而从凳子上坐起来,冷瑟快速走向门口。但她也不是省油的灯,受了气哪有不回敬的道理,于是凉凉就撂下一句:“瞧你一副不死不活的样子,我要是孟霓霄,我也受不了你的阴阳怪气,我也会逃!”话毕飞速离开现场,逃之夭夭。
严季欢并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死死盯着手里的剑。那是名剑端阳,锋利无比,见血封喉。这把剑从他少年时期就一直跟随他,上面染过很多人的鲜血,不计其数,但上面最先染上血,是他自己的。
严季欢自嘲地笑了笑,取下了左手手套,那是一只雪白的手,肌肤是异乎寻常的病态的白,上面却诡异地呈现出淡青绿色,时隐时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的手上游走。仔细观察,会发现他的手掌上有一道很深的剑伤,虽然结了痂,但仍十分的触目惊心。
如往常一样,严季欢用手握住剑身,对照着那条剑伤的走向,将结得完好的痂又割开。鲜血浸湿了剑身,却并不是想象中的那种鲜红,而是泛着青色的淡淡的红。
他的脸上并没有露出多么痛苦的表情,像是早已习惯。
是啊,十五年,每个月都必须做一样的事,任谁都会习惯的吧?
八岁那年,他第一次亲手放血时,还会痛得哇哇大哭——那时候,他身中剧毒,几乎丧命。为了救他,有个古怪的神医用针灸将他全身的毒逼到了左手,并封了他左手腕的经脉。从此,他再也不能左手使剑。而这只丑陋的左手也不能让任何人看见,更不能让别人触碰,只能戴着手套。
记得有一次,他放的血不小心残留在地上,结果第二天有只野猫进了他的房间,死在那早已干透的血迹边,浑身泛绿死状恐怖。自那以后,他用最坚固的材料做了房门,再不许任何人轻入。再后来,他创制了齐月宫独门毒药:“七魂断”——谁能想到那区区一点就能夺人性命的解药,来源竟是他充满剧毒的左手!
阴阳怪气吗?他本来不是一个正常人,这些年来,渐渐连全身都被毒熏陶,时时散发出阴冷的气息。连自己什么时候死都不知道。
他还怕什么?这江湖,这天下,他就是要肆意而为。
——如果连自己都不能主宰,那还叫什么人生?
不得罪酒楼
第二日一早,冷瑟还在睡梦中,就被急促的敲门声喊醒。
她朦朦胧胧地打开门,见一个婆子道了声“安”,就从自己旁边绕了过去,招呼着身后的人。随即一大群跟在她后头来的丫头鱼贯而入,瞬间将冷瑟的房间占得满满当当,令她都没了放脚的位置。冷瑟这才清醒,看着七八个丫头各自捧着一件东西,在堂而皇之地打扰了她的美梦后,脸上笑嘻嘻嘴上齐整整地喊道:“恭请姑娘更衣。”
冷瑟立刻警觉地双手护胸后退一步。
那最先进来的婆子连忙走过来笑呵呵道:“姑娘啊,还请赏老身一个脸面,快点更衣可好?”
冷瑟不由退出去瞧了瞧自家门牌,是天字甲号没错,她又斜了隔壁一眼,疑心这阵仗莫不是那天字乙号的恶人搞的鬼?
“你们确定,没有走错房间?”
“没错没错。”婆子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笑道,“这是有人特地吩咐我们送来的,说是让给姑娘换上的,姑娘可放宽了心吧——一个个都还愣着干嘛,还不快点给姑娘更衣!”
话音一落,七八个丫头都朝冷瑟扑过来,冷瑟躲闪不及,瞬间就被七手八脚扯去了外衣,套上了一层又一层衣服,最后还被迫画了脸妆,那阵势,都快赶上成亲了。
唯一的不同就是,冷瑟被套上的是一件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雪白纱衣。
收拾停当,这群人立刻鱼贯而出,消失得无影无踪。冷瑟简直怀疑自己做了场梦,好不容易呼了一口气,转头便见房门口已站了两个人。
严季欢照例戴着面纱,看不到表情。而郭谦然显然有些吃惊地瞧着她。
冷瑟突然明白了什么。
好嘛,这替身生涯,眼下就算正式开始了。从今儿个起,冷瑟这个名字就不再属于她,她要演的是孟霓霄,那个突逢巨变试要复仇而变得冷面冷心冷血无情的孟霓霄——江湖中令人闻风丧胆的“冷面妖女”。
怪不得,一手交钱,自然要一手交货
冷瑟冷哼一声:“严公子可真是一点亏也吃不得,这么早就过来验货了。难道是怕我少扮了一天孟霓霄,你就蚀了本不成?”
一句话毕,那郭谦然的表情更为讶异了,忍不住便赞道:“小冷,你这么一打扮,再和着刚才说话的腔调,简直和孟姑娘一模一样……”
“是么?”冷瑟倒是没多大感觉,不就是装冷酷吗,这些生意场上常用的伎俩,她拿捏起来根本不在话下。不过此刻她倒是很好奇,那严季欢见到朝思暮想的“孟霓霄”近在咫尺,究竟是个什么表情。
是恍若重见了心上人的喜悦,还是正在为自己亲手造就的假心上人而懊恼?
“很好。”严季欢只是用不经意的语气评判道,“你尽量少说话。我们现在就出发。”说罢,转身走了。
冷瑟哼了一声,见他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就来气,不过好在她已经得到了其他方面的安慰。怀中揣着的沉甸甸的五百两现银和五百两一张共九张的银票就是她全部的动力。不就是演戏么,只要她演技到位不出错,再好好把小命保住,挣银子还不是妥妥的。想到这里,冷瑟突然想起那个契约上那一条“概不负责”,于是连忙收拾好包袱,急急躲进严季欢的“视线范围”里面去了。
一时间,这边还算相安无事,那一边江湖上,没几天却已炸开了花——“孟霓霄”与齐月宫宫主一起上路的消息不胫而走,瞬间震荡了整个江湖。
众所周知,自打孟霓霄一年前重出江湖,便在江湖中大开杀戒,到处惹是生非。每每到了危机关头,或是无法收拾的场面,总是这位齐月宫宫主出现一力把她救下。因此江湖中人人都说,严季欢就是孟霓霄的“姘头”。
而齐月宫和孟霓霄也确实有着不可言说的渊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