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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仿佛看到了宇宙大爆炸产生的烈焰,这赤色光华呼啸而来,在她身边制造了连绵不绝的飓风。在这并不温柔的旋风中,她却安宁地睡着了。
“忆凌,醒醒……忆凌!……”
祈忆凌从与妖那孖星舰队酣战的梦中惊醒,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人在轻轻摇自己的肩膀。眨了眨眼睛适应强光后,她看到原墨翎关切而温和的脸正悬在正上方。
“看到流星雨了?”祈忆凌打了个呵欠,努力地让自己清醒过来。
“没有,”原墨翎伸手扶起祈忆凌,让她靠在墙上。祈忆凌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移到了一个铺了报纸和薄毛毯的墙角,身上盖着原墨翎帮她打包的大衣。见她已经完全清醒,原墨翎伸手把她扶起来,“你刚睡着不久就开始下雨,后来雨停了,但天色还是不好。”原墨翎把一瓶矿泉水拧开递给她,“小心凉。现在五点多了,差不多该到日出了。”
祈忆凌小小伸了个懒腰,看到地面上横七竖八倒了不少人。并不是每个人都像祈忆凌那样占据了有利地形,他们大多装备简陋,看得出是打着冷战进入梦乡的。睡着的人都被一个个叫醒了,睡眼惺忪地挣扎着坐起来,有一两个人神情懵懂,好像搞不清楚自己在哪里似的。
祈忆凌随着人流到洗手间抹了把脸。寒气渗入心脾,紧裹全身的大衣几乎没让她感觉到一丝暖意。那寒意更像是徘徊了一天一夜的幽灵,让人仿如置身冰窖中。
祈忆凌看到了蒙天赐。他站在护栏边,仰脸看着纵横交错的蓝色胶合板间露出来的天空。
祈忆凌走到他身边,打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开口说话。他的装束未变,仍然只穿着一件灰色的连帽卫衣,耳廓微微有些充血,可能是冻的。
“忆凌!”原墨翎叫了祈忆凌一声,指着楼梯说,“上去吧!”
蒙天赐的沉思被打断,他回过头来,看到祈忆凌,开口似乎说了点什么,但被人们纷乱的脚步和交谈声打断了。祈忆凌转身撞向原墨翎的方向,忽然想起什么似地,朝某个安静的角落叫了声“追枫”,然后蹲下去,等着喵星人的预言家回到自己的怀抱中。在这沉默的交流里,蒙天赐从蹲着的祈忆凌身边走过,一步跨两级地走向了天台。
原墨翎看着她,一脸的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挽着她的手臂走上了楼梯。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
刚走出楼梯口,Beyond的《光辉岁月》就飘进了祈忆凌的耳里。她马上就在歌声里把蒙天赐的嗓音分辨出来。和他有点软糯的讲话声不同,他的歌声是刚毅而低沉的,但不可避免地带上了一点熬夜后的沙哑和慵懒。
所有人都已经靠着面海的护栏一字排开,独独缺了程意清、叶振华和莫子渊三人的身影。祈忆凌毫不犹疑地往蒙天赐所在的方位走过去,跻身在他左侧并不大的空间里。她轻轻地把追枫放在护栏上,两手环扣圈着它,侧着脸轻轻靠了上去。假寐的祈忆凌借着还不甚明亮的天光用视线描摹着蒙天赐立体感不算太强的侧脸,来自追枫的温暖触感仿佛穿透肌骨裹住了整颗心脏,让她依稀从他眼眸里看到了流星掠过的光华。
“PsyChoLoGy!”
一个人朝着仍然层云密布的东方喊出了他们共同的名字。
“PsyChoLoGy!”
蒙天赐伸手搭成喇叭状,跟着叫了一句。他的眼睛里,分明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PsyChoLoGy!”“PsyChoLoGy!”
学子们此起彼落的声音汇成一片,最终变得整齐而干脆,成为了这朦胧晨光中动人的韵律。
天已经越来越亮了,从云层透出的光来看,朝阳已经完全离开了地平线,调皮地隐没在云裳间,不愿意让这些守候了一夜却只收获了失望的人们看上一眼。
“我们来试着喊对方的名字吧!”一个人大声提议道,“从最左边开始,每一个人都对着海用最大的音量喊出右边的人的名字,如此类推,直到最后一个人就回过头来喊第一个人的名字,”他顿了顿,然后快乐地说,“之后我们就回去睡觉吧!”
无须表决,所有人都热切地确认着自己身边之人的名字。每一个被打听名字的人,都仿佛是出于礼貌般用同样热切的方式打听对方的名字。
“我叫蒙天赐,你还记得吗?”蒙天赐在嘈杂声中笑得肆意。
“我记得,”祈忆凌绽放了在他面前的第一个笑容,“承蒙上天赐予!”
蒙天赐的表情凝固了,他眨了眨眼睛,然后努力地睁大,仿佛在打量一个他从未见过的人。
“祈——忆——凌——”
原墨翎的声音响起,盖过了蒙天赐惊愕表情中的话语。
祈忆凌扭头目视前方,没戴眼镜的她面前模糊一片,视线本能地向着最明亮的方向,但被那亮度刺得她不由自主地微微眯起了眼睛。她双手圈在嘴边,专注地喊出了这个进入自己的生命不足八小时但已经无比清晰的名字:“蒙——天——赐——”
原墨翎看得出祈忆凌对蒙天赐怀有好感,却不太明白其之所以然。蒙天赐的名字她听过,是系学生会外联部新晋的干事之一,懂人事、重交际,深得部里老生们的赞赏。然而,祈忆凌对系学生会乃至整个心理学系都知之甚少,虽然分属同班,但原墨翎很怀疑在昨天之前祈忆凌是否知道对方的名字。
从表面效度看,蒙天赐身高尚可,样貌只能算及格,皮肤更远非祈忆凌素来喜爱的光洁之态,黝黑、粗糙且过分青春;此外,他有点小聪明却常常故作幽默,说话有油腔滑调之嫌,也并不合祈忆凌的喜好。更重要的是,他除了普通就是正常,名字起得倒是讨喜,人却不见得有什么特别显示出格外蒙受天赐之处,怎么可能入得了从骨子里漠视普通地球人的祈忆凌法眼?
唯一的解释,就是祈忆凌的雷达系统失灵了。
虽然料想到这种盲目的激情不可能延续太长,但原墨翎作为这段“天赐良缘”的见证者,原以为祈忆凌会悠然自得地从中制造出一个新的小宇宙再亲手一点点摧毁。但是,显然这位天赐的良人并没有蕴藏足够的东西留给祈忆凌慢慢发掘。仅仅一个星期后,祈忆凌每天说到“天赐”两个字的次数,就从呈指数函数态疯狂增长的势头直接变成了零。
原墨翎没问为什么,祈忆凌倒是一脸不屑地交代了自己“始乱终弃”的缘由:“不知道为什么,他有时会盯着我呆看,那副蠢毙了的样子已经将他地球人的终极身份暴露无遗!”
原墨翎不予置评,只是了然地笑笑。
“都怪这躯壳的懦弱,差点就让我被地球人同化了!”祈忆凌撇撇嘴,气愤地把剩菜磕进潲水桶里,“也要怪追枫眼睛没擦亮,居然往他身上撞,搞得我被他身上残留的喵星人气息蛊惑,居然栽倒在傻不拉几的吊桥效应①上!”
作者有话要说:①吊桥效应:生理上的激活会导致情绪上的错误归因。举例而言,站在危险吊桥之上摇晃的人类,会将由于危险场景引发的心跳加速、汗多等情况错误地认为是由于自己对眼前出现的另一个人类动心所致。
、章四 谁在灯火阑珊处(1)
十一月就在祈忆凌这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暗恋游戏里走到了尾声。由于没有寻觅到适当的赠与对象,祈忆凌在流星雨之夜后一时手贱跑去买的羊毛线和毛衣针进入了无限死循环的工作中,一直未能顺利收边。为各种勾搭、告白、大出血而设的圣诞节悄然而至又倏然而逝,祈忆凌照旧为了冥王星和小王子的未来壮志酬筹又忧心忡忡,每天就着从在与追枫的人猫拉锯战中被拆了又织织了又拆的围脖上剪下来的一段毛线一遍遍玩着哆啦A梦最不得心应手的翻手绳游戏,拆着织着就到了元旦前夕的前夕。
这天是周六,傍晚时分,路上行人如织,岁月湖面波光粼粼,仿佛被夕阳赋予了无尽的生命力,成了一条表面覆满了金色鳞片的巨大鲤鱼。
早在几天前,祈忆凌就已经收到原墨翎的通知,让她“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制造条件也要上”,七点前务必赶到荔园餐厅二楼参加一个据说是集“迎新生、迎新年、庆圣诞、庆元旦”多种功能于一身的“两旦两新”晚会。
“这是心理学系的内部晚会,我是主持人。”这是原墨翎通知祈忆凌时的最后一句话,言下之意,后果自负。虽然原墨翎话中不免有逼迫之意,但祈忆凌是一名视公主口谕如军令的战士,再者也乐得偷闲,暂且免去周末晚上独自一人为冥王星光复之战筹谋之苦。所以,早早吃完晚饭,在岁月湖边吹着海风玩了二十分钟翻手绳后,祈忆凌就到原墨翎的宿舍例行公事地陪追枫玩了半个小时的毛线,之后挟持着它慢悠悠地走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