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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路?”祈忆凌奇怪地看着她,“追枫才不会那么没规矩地乱跑呢,它是喵星人预言家族的继承者。”想了想又说,“追枫哪儿都好,就是每天吃那么多也不见长肉,夜里黑漆漆的不留神说不定真能看走眼。——哎呀!”她自顾自说了一通,忽然又抬起头问原墨翎,“你刚刚是不是有话想说?”
“没什么。”原墨翎看着她左膝下方七分裤下若隐若现、婴儿拳头大小的一块新淤青,叹了口气,“我上次给你带的活络油呢?”
、章三 去似朝云无觅处(2)
“这边!”
原墨翎和祈忆凌的剪影在走廊转角甫一出现,沈卓言就朝他们扬手示意。
三十来个心理学系的大一大二学生在D区教学楼五楼一个较大的回廊处垫着报纸等物席地而坐,其中还包括祈忆凌的两个室友,欧桦和秦宇弦。大一、大二的学生比例约为二比一,其中六七个围坐在一台笔记本前看着柯南剧场版,另外六七个围坐在另一台笔记本前看着不知名的恐怖片,屏幕上发出幽幽的绿光,映得人们的脸色都阴惨惨的。醉心屏幕的人离人群的主力有点远,大部分人都坐在回廊另一侧的墙边,天花上有盏节能灯,透过灯罩发出的白光有点灰蒙蒙的,似乎不太敢往黑暗的更深处探寻。
祈忆凌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讶,她最擅长的或者说她认为自己最擅长的是融入各种不同的场合,并迅速成为当中最固定同时也是最安全的一部分——背景。但事实上,她在心理学系以系学生会中坚力量为首的本科二年级生中享有的知名度是大一新生中数一数二的。
祈忆凌并没有感到不自在。如果没有强大的过滤机制,她的冥王星光复大计必定会裹足不前,而她身为战士的自尊是不会容许这种事发生甚至只是存在发生的可能性的。
在这类陌生的场景中,原墨翎气场所覆盖的地方就是祈忆凌的安全区。所以,祈忆凌只是沉默地跟着原墨翎坐到了沈卓言旁边刚空出来的两个位置上,视线迅速地锁定了场景中唯一吸引她的存在——一个站在墙边热敏节能灯按钮旁的人,每隔十秒钟左右,他都要用手指碰一下感应处,以保证环境中的亮度足以确保活动顺利进行。他空闲的那只手正拿着一张扑克牌,牌面向下以轻微的幅度不时颤动着,有好几次祈忆凌都觉得自己差点就看清楚它了。
“在玩杀人游戏。”沈卓言对原墨翎解释说。
“那是什么?”祈忆凌轻声问原墨翎。
“简单地说,是一个警察借助群众之手破获连环杀人案的有趣故事,”沈卓言越俎代庖,“当然,有时候会是个悲剧。”
于是,祈忆凌在众人关注的目光中开始学习法官、警察、杀手、平民四种身份在“天黑请闭眼杀手请杀人杀手请确认杀手请闭眼警察请睁眼警察请验人警察请看法官手势警察请闭眼天黑请睁眼昨晚被杀死的人是请死者发表遗言请轮流发言请投票”的不断循环中看似有限实则无穷的种种。
但这显然不是适合她的游戏。
“2、3、7号是杀手,没有理由。”
“12号是杀手自杀,没有理由。”
“9号和15号都是平民假跳警,没有理由”
仅仅用了两局,祈忆凌就成为了让人民警察喜闻乐见、让连环杀手闻风丧胆的存在。她精于辨别他人的身份而又从不试图掩饰这一点,同时相应地,她几乎不懂得或是不屑于掩饰自己的身份。
祈忆凌这样的玩家并不受欢迎,包括但并不仅限于在杀手游戏中。事实上,杀手游戏是一个讲求洞察力、逻辑推理水平和默契配合度的团队型策略游戏,更重视过程而非结果。弹无虚发固然让人折服,但陪审团不会只听完控方斩钉截铁的控词就把疑犯送上断头台,正如阅卷人不会给只提供了最后正确答案但只字不提演算过程的应用题打满分一样,哪怕仅仅是为了掩饰他们的愚蠢。
所以,祈忆凌很快成了众人狙击的对象——即使杀手选择让她在首夜幸免于难,集体投票也常常让她成为第一轮的牺牲者。
祈忆凌很快就有了睡意。
“……4号在前一轮中才卖力地试图证实自己无害而又有潜力的平民身份,转眼间又迫不及待地跳警指认上一轮投过他票的8号和11号,实在让人不得不怀疑……4号如果仅作为一介平民,在上轮中的表现未免过于夺目……在被他称为杀手的8号和11号的双重确认下却还能活过昨晚,只能让人怀疑这位警察和杀手私相授受、暗度陈仓了……”
“……昨晚牺牲掉的2号是我的警察同伴……我们已经分别验过4号、12号、7号、1号和16号的身份,其中4号、12号、16号都是平民……7号如各位所见,昨天在我的2号警察同伴的精彩论证后,已经得到了应有的制裁。我们还没有验过8号和10号,但有理由认为10号是杀手中的一位……3号、6号我们认为是平民,你们清楚自己的身份,因此也应该作出正确的选择,今天先把1号投死,明天把10号……”
“……9号刚才脱口而出的‘我的杀手同伴’……在我们心理学中有一个有趣的概念叫‘弗洛伊德口误’……”
“……通过对前几轮所有人发言的综合分析,我们可以确认8号和13号是同盟,7号和11号持有相同的意见,假定他们属于不同的阵营……基于以上理由,作为平民,我认为7号是警察的可能性更大……”
眼睛渐渐合上,祈忆凌舔舔有点干涩的嘴唇,迷迷糊糊地想:他老要按着那按钮不觉得烦吗?为什么没有人替换他?……他刚刚说的是什么?虽然听不明白但似乎很厉害又有理据的样子……怎么又假跳警了?嘻嘻如果我还能投票的话我一定第一个投死他,佛祖有云求死而不得者不啻于置身阿鼻地狱……
“忆凌,忆凌,”原墨翎轻轻扶起原墨翎的头,把外套递给她,“困了到那边睡一下吧,跟她们几个挤一挤。”
“嗯?”祈忆凌揉揉眼睛,朝她示意的方向看去,发现看电影的人已经倒下了四五个,“几点了,开始有流星了吗?”
“才刚过十二点,天气不太好,可能还要再等等,”原墨翎摇头,“刚才陆续有人上天台看过,流星雨出现的话会通知大家的。”
“我也上去看看。”祈忆凌单手撑了下地面想站起来,长时间保持同一姿势的腿却跟不上她身体的动作,幸亏一直看着她的原墨翎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小心点!”原墨翎皱着眉看她。
“啊!”祈忆凌惊呼一声,“追枫不见了!”不等原墨翎反应过来,她就火速爬起,跌跌撞撞地朝着追枫奔往的方向跑去。
众人都有点不知所措,原墨翎则是愣了一下后马上站起来,一边晃动双腿赶走酸麻感一边追赶祈忆凌。
祈忆凌在一众惊异的眼光中披荆斩棘,视野里只有那一抹纯黑色的存在。眼见追枫跳上了一个人微曲的膝盖哼哧哼哧往他肩上爬,祈忆凌急切的脚步变得凌乱起来,在离对方只剩一步之遥的地方滑稽地左脚绊上了右脚,不受控制地往前倒去。
祈忆凌没想到军训时构想的《关于非自残型摔倒的一百零八种技巧的可行性探讨》居然就这么实行起来,自欺欺人地闭上了眼睛,手茫然地在身前乱划了几下。
下一秒她就跌入了一个怀抱里。鼻翼间似乎弥漫着桂花香,周围的世界一下子安静下来。
她缓慢地张开眼睛,才看到自己的手扒在护灯手的手臂上,追枫迈着优雅的步子从他的肩头走到了自己的肩头。
“嗨!”护灯手努力自然地朝她打招呼,笑容却别扭得很,看不出是怎么个意思。
灯又进入了周期性的熄灭阶段,但没有像之前每一次一样迅速亮起来。祈忆凌感觉到心脏在自己的胸腔中不安分地跳跃着,仿佛整个宇宙间都只剩下它越来越紧促的呐喊。
就在这密集而单一的音调中,祈忆凌忽然捕捉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声音,它似乎来自遥远的宇宙中心,却又仿佛近在心室的跃动间:“我叫蒙天赐,承蒙上天赐予的意思。”
祈忆凌的意识自聆听心跳的空旷宇宙中抽离出来,一时不知道作何反应。刚到地球不久后,她就被乔装成邻居和蔼叔叔的妖那孖星人骗去,困在小黑屋研究了一番。这段经历让她对雄性地球人怀有生理上的抵触,一直都很抗拒和他们之间有任何形式的肢体接触。现在,追枫却把她带到了这个人身边,这奇妙的缘分让她忍不住分析起他的名字来:天赐?天赐良缘的“天赐”?
“你还好吗?”蒙天赐伸手在她眼前小心翼翼地挥了挥,开玩笑地说,“祈忆凌,归来咯!归来咯!”
“对不起,谢谢你。”祈忆凌微仰起头看着他,想问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后肩却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