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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欠你的……”无忧没有再说，欠扶苏的太多，不是还不清而是还不起。
“知道么？”扶苏将酒杯举起，“我这是来送你最后一程。”
无忧忽然爽朗地笑起来，这才像一个安定天下的君王，“谢殿下。”
“那么，趁天还没亮，给我讲讲你的故事。”
、第五十八章 白袍送伊（中）
“小鸢，你为何将这易容之术交给茗阳？你曾经在我面前立下毒誓，再也不会用这易容之术。”秦皇坐在长榻上，正襟危坐。
“我没有。”丽妃争辩到，“我发誓这么多年来没有用过易容术，天地为证。”
“那茗阳的人皮面具又是从何而来？”
“臣妾不知，但是臣妾敢肯定，茗阳一定是被奸人所害。她是我的女儿，我了解她。”丽妃跪倒在地，“此事还请圣上明察。”
“我怎样明察？”秦皇捋着胡须，“所有的所有都对茗阳不利，她是我的女儿，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的性情，可是朕乃一国之君，与戏子私通悬绫暴尸，此乃是朕当年立下的规矩，君无戏言。”
“皇上，您心平气和的想想，这件事情之中本就漏洞百出啊。”丽妃说道。
“但说无妨。”
“比如茗阳的人皮面具是哪来的？”
望夷台上，茗阳的哭声在这空荡荡的宫殿内回荡着。十六年来她从没有如此的失落无依过。她抱紧自己，或许是因为寒冷，或许是因为惧怕也或许是因为失望。
宫门被推开了，凄惨的宫灯中一个白衣人缓缓走来，那人头系白巾，身着白袍。在这昏暗的宫灯下凄惨的吓人。
“赵太傅，怎么是你？你快救救我啊，我是被冤枉的。”茗阳看见赵高跑过去一下子拉住赵高的胳膊。
“公主，臣知道，臣什么都知道。”赵高眉头紧皱。
“那你快救救我，快去和父皇母妃说清楚。”茗阳似乎一下子看见了希望，她转过头来眼神有些空洞。“我知道赵太傅可以救我的，当初扶苏哥哥和胡亥哥哥还有北诺姐姐的劫狱之罪，因为您的三言两语父皇就赦免他们了，你一样可以那么救我，是么？”
“那只是巧合。”赵高的话语有些颤抖，“当初周大夫在咸阳飞扬跋扈，持功自傲，皇上早已想除掉他，再加上皇上本就宠爱扶苏和胡亥，怎么忍心让他们死呢？臣只是给圣上一个台阶而已。”
“那我呢？”茗阳笑着，“那我呢？父皇也很宠爱我啊。”
“我想皇上这次身不由己了。”赵高轻轻的摇头。
“朕这次真的身不由己了。”长乐宫中秦皇这么说着，轻轻地扶起丽妃，“我能帮的话怎么可能不去救我们的女儿？那是我们的女儿啊！”
“圣上。”丽妃再一次跪倒在地，“圣上，臣妾想起这易容之术恐怕还有一个人会。”
“谁？”
“这易容之术当初我曾教给过汪侯爷。”
“你是说？”
“汪小美。”
秦皇一惊，“不会吧，茗阳与他无仇无怨，为何他要害死茗阳？”
“或许是因为郑妃。”丽妃说道。“或许……”
“郑妃的事情朕不想再提起了。”秦皇的眼神一下子变得犹豫了。
“臣妾还有一事，要冒死问清楚。”丽妃向后移了一大步，然后跪得恭恭敬敬。
“你说吧。”
“在郑妃大婚之前，她是否已经怀孕？”
“是。”
“那……那个孩子是……”
“扶苏……”
“我在街头的流浪就这么结束了，我成了荃妃的戏子。荃妃看我俊秀，就让我学戏，还叫给我很多东西。你说这样的恩德？我上官无忧是否该记得？”上官无忧又把那酒一饮而尽，天牢内无忧的故事还在继续。
“却是大恩大德。”扶苏也听的很是入神。
“后来，圣上派你去边关打仗，荃妃把我安插在你身边做棋牌令，其实就是监视你的一举一动，一旦有机会他就会除掉你，逼皇上立公子高为太子，这些你不会不知道吧。”上官无忧嗤笑到。
“我知道。”扶苏一口饮下了那杯酒，很辣。
“还有呢！”上官无忧说完又笑了，“你知不知道，当初是我听从指令故意和燕国旧部里应外合，故意装作我中了埋伏，引你进燕国的包围圈，因而你才被敌人射伤，流落到江北诺的小山村？”
无忧与扶苏对视着，然后移开了。“这是我为荃妃所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我在他身边一直是一个黑衣人，以这个面目出现，也想以这个面目死去吧。”无忧犹豫了一下。“不过，我不会那么做了。”
“你想怎么做？”扶苏淡然地问。
“我想这么多年，我应该已经报达荃妃的养育之恩了，那么现在我去报答你的。”无忧笑得明媚，“在你来之前，我已经想好了，在我的囚服上，我已经写好了血书。以此可以证明茗阳是无罪的，带着我的头颅去面圣吧。我上官无忧活着的时候是不会背叛荃妃的。”上官无忧转过脸来看着扶苏，“只是，我还有一个妹妹叫做吕雉，我一直放心不下，如果可以请太子殿下多加关照吧。”
上官无忧说完，一下奔向了不远处的墙壁，在那满是污泥的墙上，就这样开出了一朵红色的小花。
扶苏深深地闭上了眼睛，拽紧了手中的血书，“对不起，我只能救我的妹妹，对不起。”
、第五十八章 白袍送伊（下）
望夷台
“汪小美的万花楼虽然名为烟柳之地却早已开始招贤纳士，多年来囤积的金银财宝早已推挤成山，招兵买马对于他们来说早已并非难事。”赵高的话深邃而悠远。
“你是什么意思？”此时的茗阳站在那里喏喏的说话。
“如果人皮面具的事情告诉了秦皇，那么也就是告诉了秦皇荃妃与汪小美私通，汪小美早已有了不臣之心，这样一来，他势必逼宫啊。”赵高依旧字正腔圆。
“我相信，我相信父皇会打败他的，当初六国都让父皇平定了，一个汪小美，一定可以的，对不对？”茗阳望着赵高，眼睛里满是童真。
“秦皇年事已高，再经战事恐怕……”赵高顿了一下，“而且你可知道那易容之术是谁交给王小美的？”
“是谁与我何干？”茗阳笑道。
“是你的母妃。如果东窗事发，你母妃是脱不了干系的。”赵高说着，“而且，如果真的起了战事，那些被压迫的六国旧部一定会再起事端，恐怕扶苏公子的太子位也……”
“你在妖言惑众！赵高！你在妖言惑众！我大秦国这么强盛，我的父亲是秦皇，我的哥哥是太子，我的母亲是大秦丽妃，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公主，醒醒吧。”赵高跪在了地上，“如果他们能救你，为什么还迟迟未到！”
“或许……或许……”茗阳摇着头。忽然她冲过去抓住了赵高的衣领，“是你，都是你……是你骗我去揭穿荃妃，是你害得我如此……”
“我是为公主着想，不想荃妃会这样的陷害公主，他这样的毒蝎心肠，臣没有料到啊。所以臣已决定在处理完公主的事情之后，以死来谢罪。”
“你死不死……你说什么？”茗阳一下子想到了什么，“你这话什么意思？”
“现在解救大秦国的唯一方法就是公主殒命。”赵高说完从腰间拿出了三尺白绫。“公主，为了太子，为了秦皇，为了丽妃，为了大秦国，为了天下苍生免于战火，赵高跪请公主上路。”
“呵呵，你说什么？”茗阳后退了两步，然后瘫坐到了地上。“真的是这样吗？真的是这样吗？”
“恭请公主上路，臣随后跟随公主同往。”赵高将白绫举过头顶，那白绫在灯光中，白得吓人。
扶苏赶到望夷台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他拿着那头颅呵退拦路的卫兵，推开了望夷台的宫门。
赵高，这个白袍男子跪在大殿的中央位置，前面不远处的横梁上，一个纤瘦的身子在微微左右摇晃着，这大殿中的宫灯很暗，那白绫却如此耀眼的漂浮在那里。
若到黎时，应记茗阳。
在这无比幽静的时刻，远远的传来了一声鸡鸣。
、第五十九章 厚生薄葬
晨曦从窗间斑驳的散下来，从远处传来了阵阵的鸟鸣，在这个温暖而明媚的早晨，似乎安静的如任何一个无法记忆的日子，无论是这份单薄而兴高采烈的天光，还是昨夜纷扰而甜美的梦境。
“公子，公子，不好了，不好了。”此时的门外忽然传来了吓人慌张的声音。
“狗奴才，什么事啊，这么嚷嚷。”胡亥很是不爽。
“公子，大事不好了。茗阳公主自尽了。”外面的声音依旧焦急。
“什么？！”胡亥一下子坐直身子，“大胆奴才，不许胡说，再胡说我割了你的舌头！”
“公子，小的怎敢胡说，现在就在望夷台，公子还不去看看。”
“不可能，不可能，茗阳怎么可能死呢。开什么玩笑。”胡亥笑笑，“前几天茗阳还好端端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