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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波涌,胸前伤口却隐隐有些作痛。
恍恍惚惚的视线仿佛就此看透万水千山,你现身在何方,有师兄护着,定当无恙。
“来人。”端木朝华从思绪里抽离,扬声道,“晚膳热一下,摆上来吧。”
他还有很多事要做,在此之前,没有资格搞垮自己的身体。
北朔京郊有一座金碧辉煌的宅子,只主人家防得紧,从外头难以窥见里头住的是什么样的人。只晓得那朱墙碧瓦里圈的总是什么富贵人家,且主人难得在家,平日由一干下人打点,从不曾懈慢。
这几日宅中像有些不同,频频有人拜访,看来人衣饰穿着,皆华贵难言。偏主人不肯见,成天闭门谢客,直至端午那日,一顶八宝鎏金的轿子由几名美貌女子抬着,款款停在府门口。
来拜访的客人正巧赶上,奴役向自家小主子看了眼,方才走上前去作揖打千。
“公子终于回来了,我家主子相候多日,不知今日是否有幸入园观接天莲景?”
轿内半天没有声响,下人也只恭候着,腰也不敢直,等到背脊发酸额上有细汗渗出时,方听得珠圆玉润的一个声音。
“我乏得很,今日不见客。”
下人焦急地张张嘴,要说什么,他身后长得十多岁的少主子却笑而发话,“那公子好好歇着,在下上一月路过宫门,偶遇到一位姑娘,见她体虚气弱,忍不住施以援手,将她带回府中。只因听她说是公子府上的婢女,方才找了来。”
青翠的轿帘上银白色的丝线绣的是九百九十九只栩栩如生的翠鸟。
“王福,稍后把姑娘送回。这就启程回府吧,莫打搅了公子休息。”
少年音里不符合年龄的气定神闲惹得帘后的洛秀林捞起轿帘往外看了看,那小主子已在仆从的簇拥下上了轿。青色的华服包裹下,是比北朔少年纤瘦的背影。
洛秀林勾起一丝狡黠笑意,仿佛知道了什么。
被送回府中的宝云终于醒来时,初睁开眼的迷惑茫然片刻以后荡然无存,从床上翻身滚落在地,果然瞧见一双鹿皮流云靴,惊得额头上一片湿凉。
哆哆嗦嗦的音从口中吐出,“主子……”
“久不回来,还是这里的茶好喝。你还记不记得,我曾赞过院子里出来的侍女,没有一个茶有你泡的好。”似是问句,洛秀林说来却是慵懒平缓的陈述。
“奴婢想不起了……”
话音未落,尚未尝过的新茶避过她的脸,猛然砸在颈侧,衣服是被人换过的,滚烫的茶水轻而易举就将热度透过单衣传达到皮肤上。顺着颈窝,漫过肩胛,肌肉一跳一跳地抽搐,宝云只动也不动,面色僵硬地将头埋得极低。
“现在,可想起了?”
“是。”
“这次出去,我寻到了好东西,云儿。”眼风漫不经心地往斜后方一扫。
立马有乖巧伶俐的小丫头走出来,艳红仿佛朝日的鞋尖轻巧地拨动人心弦,脆生生的音听上去不过是几岁里的小女孩。
“云儿在。”
被洛秀林拉过去的手绵若无骨,安顺地伏在他掌心里,洛秀林看看她,又看看地上跪着发抖的人,说,“她的茶比你泡得好。”
多的尚未说,宝云的身体已经看出僵直。
洛秀林缓慢地说,“这可怎么办呢?我只有一个人,一张口,却养了两个茶艺绝顶的侍女。这么做生意可是不成的……”
驯顺如同兔子一般的小丫头云儿脸上尚且带着天真的笑,被主人夸了露出的羞赧染在颧骨上。
下一刻手还温热着,笑却一丝一毫都绝不能延展开,面部定格在痉挛抽搐上,瘦弱的身子倒下去就像是纸片一般无力。
立即有精灵的下人端来金盆洗净洛秀林的手,抹上润泽用的脂膏,保养良好的手呈现出温润的玉色,洛秀林懒得看宝云,一面往外走,一面闲闲地道,“你的脸尚且有用,还是服侍她的身边人,怎么用你该自己去想,不要事事都让我提点。我要什么,你该清楚,我不要什么,你更该清楚。”
她当然清楚,他要的,是北朔大乱的结果。
他不要的,是没用的弃子。
嘴唇被咬破渗出来的血打在地面上,若做不成他的棋子,云儿的下场,就是她的结局。不,或者她更惨,她怎能忘了身上尚且有能让人不死不活的蛊毒。这一瞬间,宝云恨透了阮千千没能将端木朝华杀死。
、白雪红梅
作者有话要说:修改
一路东行,所见景致渐渐不同。东夷男子多着锦缎长衫而外又罩纱衣,颜色多为绛紫。女子襦裙及地,臂挽披帛,颜色鲜艳明亮,多为石榴红、杏黄色,望眼而去姹紫嫣红好不热闹。
刚挑帘从马车里望了一眼,就有明媚泼辣的声音传来。
“小师妹,大师兄!你们怎来得这样晚,再晚些时候我可就耐不住要先去游玩,不等你二人了。”
说话的女子穿一身窄袖收口的鲜红劲装,滚鞍下马将鞭子收好别在腰间,扣住阮千千的手,一面使了点力气将她拉下来,一面又是体贴地扶住她的腰,让她站稳了。
林少庭望望她身后,没见到花山公与她一处,问道,“师妹,你不是说已经和师父汇合了吗?怎不见他人影?”
红岑摇摇头颇不耐烦地深眉鄙夷道,“本是要和师父一块儿的,但师父不知道从哪儿捡了个娘娘腔的男人带在身边,那人一路直黏着师父,黏糊劲儿赶上糯米团子了,我受不住,先辞了师父来这边接你们。正巧让我赶上,否则你们还要好找。”
堂堂国师大人在西陌也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角色,被人说成娘娘腔,难得见到什么表情的阮千千也忍不住笑起来,“他算是我们的师叔,和师父是同门。下次见到他别再说他娘娘腔,你要是夸他长得好看,师叔说不定能传你几招蛊术。”
说到蛊术,阮千千猛地想起与宝云的约定,又道,“他们还有多久能到?这么久不见师父,也不知是胖了还是瘦了。”
摆摆手,红岑挑着一双英气十足的浓眉,说,“别挂心了,就你说那师叔,师父有手有脚的,他偏要事事伺候,洗脸水都不让师父动手,吃饭更是吃一次让我恶心一次,非要自己试过再喂给师父,说怕烫着师父他老人家。”
倒是离琰的性子,阮千千放下心来,宝云的事算有着落了,好歹也是让她帮过忙的。也不知,她现在过得可好,好不好,只是好与不好也与她没有关系了。看林少庭一脸的风霜,阮千千说,“我们先找地方安顿下来,等师父他们来了,再走不迟。”
红岑睨着眼在二人间徘徊片刻,忽而拍着阮千千的手背大笑起来,“你竟也知道体贴师兄啦?哟,却不知还写信叫我来干嘛的,师父和师叔黏在一块儿,你们俩又……”挤眉弄眼之下,闹得林少庭咳嗽两声,背过身赶着马就先往前头走了。
这时候红岑伏在阮千千耳畔小声说,“总算你也能看到大师兄的心意了,我还以为你这毛毛虫的大意性格,要让师兄吃不少苦头了。”
阮千千低下头,没说什么,只觉得被师姐捏着的手心越发的凉。
她有心事不曾说。
只将一只手搭在腰间缓缓触摸,心头有几分不明的滋味。
稀稀疏疏的树影在夜风里摇曳,沙沙的声音透出来一些隐秘。
北朔皇宫一到晚上就显得格外阴森,一来新皇登基后国事繁忙无心在后宫走动,二来选丽佳期未到,后宫除了南苑有一位极少露面的,再来就是云华殿有一位。南苑的本隐藏着身份,后来云华殿之前的主子出宫了,就传出南苑那位是皇帝的表妹,来日极有可能问鼎后位。而云华殿么,住的是先被逐出宫后又闯进来,现下极是得宠的宝云。
宫中人称“云主子”。
端木朝华虽没有给她位分,但一个月总有十来天宿在“云华殿”,恩宠已是无人能比。
后宫的老人们都说,原本是云华殿那位占了宝云的地方,将她藏在身边做婢女,只等有一日寻个错处打发宝云出宫,不想尚没有来得及,皇上就见到了宝云。花容月貌岂能轻易埋没,云华殿的旧主子因妒生恨,胆大包天地刺杀皇上。
皇帝顾念旧情没有将其处死,只打发她出宫,再后来宝云就成了“云主子”,本来皇帝是要另外为她兴建一处宫室,但宝云名字里带着个“云”字,正和“云华殿”相称。
南苑在宫中位处偏僻,而云华殿与皇帝常住的暖阁仅隔着一道回廊,只要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出皇帝待她们二人谁亲谁疏。
这宫中没有太后,后宫将来的主子,必定就在这二人里,现在看来,是宝云占着上风。
且说那皇甫倩入宫之后只见过端木朝华一面,起初在南苑住着她心里还是欢喜的,以为忙过登基那两天,自会有见面的机会。她也当体谅表哥初初丧母又得北朔天下的艰难处境,是以一忍再忍。
后来一月两月三月的没有见到他,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