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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圆吓得腿一软，瘫倒在地上。杨姨娘把视线投向如锦，“六姑娘，这圆圆原是你的丫头，还是由你来决定吧？”
如锦婉拒道，“现在府里都由姨娘做主，如锦怎么敢自作主张？何况如锦年纪尚小，不懂这些，还是有劳姨娘了。”又把烫手山芋扔了回去。
“圆圆，你本是六姑娘的丫鬟，却蓄意谋害主子，挑起六姑娘和七姑娘之间的种种不和，又助纣为虐，跟着王婆子做了许多坏事。你年纪尚小，心却如此歹毒，秦府是容不下你了，来人，即刻把圆圆带出去卖了！”
圆圆哇哇大哭起来，嘴里胡言乱语说着七姑娘怎样怎样的话，又想爬过去求如锦，还未到近前，几个粗壮的婆子跟着一个管家娘子却来了，塞了一块烂布在她嘴里，一把抄起她就拖走了。
杨姨娘这才暗暗松了口气，又瞧向秦如莹，目光里多有责备，看看她信的都是些什么人，一个黄毛丫头，略略一吓什么要紧不要紧的话都能说出来，以前教她的那些她都白听了！秦如莹低下了头，肩膀仍在一抽一抽的，心中却大舒一口气。
刚刚的那两个小厮来报，“王婆子打了二十棍，死了。”
杨姨娘神色复杂，半晌方道，“念她年纪大了糊涂，又服侍过我一场，厚葬了她。”两个小厮便下去了。
“姨娘，圆圆已经交给了牙婆子，据说这就要送到城北的窑子里去。”那个管事娘子也回来了。
“好吧。这也是她自己应受的罚。”
这杨姨娘还真是心狠手辣，自己的陪嫁都能狠心打死，又把一个小姑娘卖到那种地方，看来是想斩草除根。春雁心里清楚，跟在郑夫人身边这么些年，她第一次碰到二十棍把人打死的，王婆子比常人肥壮，那么只有一个可能，行家法的人受杨姨娘的命令下了重手。为了袒护自己的女儿做到这种地步。
“姨娘果然好决断。”春雁道，“六姑娘的伤要赶紧治了，恕春雁先行告退。”
如锦也起身求辞。一行人出了杨姨娘的屋子，只觉外面的空气好闻了许多。王婆子虽然居心不良，下场却也极惨，暂不说；就是圆圆，不过十几岁少女，却要送去……如锦心里很不是滋味，可是，她又有什么立场呢，圆圆当初撺掇七姑娘害她的时候，可没把她当主子，后来附和王婆子陷害她的时候，也没念一点主仆情谊。
为一个想要置自己于死地的人求情，她真心没办法做到。
如锦郑重给春雁行了一礼，“刚才多谢春雁姐姐相助，否则如锦的处境真是不堪设想。”
春雁连忙扶起如锦，“六姑娘折煞春雁了，春雁不过是个丫鬟，哪里能和姑娘称姐妹，哪里受得了姑娘的礼呢。何况，姑娘冰雪聪明何须人助，有一句话，说是‘看似我就山，实则山就我’，春雁书读的不多也自大自夸一回，却觉得我自己成了这山呢。”
“怪不得母亲如此喜爱春雁姐姐，春燕姐姐真会夸人。”如锦笑道。
“姑娘这都能看出来，让姑娘见笑了。”春雁也不点破，忽的看到巧儿手上的碎花盆道， “还想麻烦姑娘一件事，不知六姑娘能否答应？”
“春雁姐姐请讲，如锦定当尽全力。”
“久闻周姨娘的园艺极是优秀，姑娘也知道我家夫人最爱这百子千寿牡丹，又是有大用处的，夫人恐怕拉不下面子来拜托周姨娘，春雁在此就替夫人来请求姑娘救救这盆花儿。”
如锦示意小芽接过巧儿手上的牡丹，“原来是这个，说起来如锦正愧疚在心呢，竟然误打碎了母亲的花盆，就算春雁姐姐不说我也会救活这株牡丹的。春雁姐姐放心。”
“那就多谢六姑娘了。”春雁看了看仍是一脸疑惑加困窘的小芽，“六姑娘处少了圆圆的空位，此去又要离府不能缺人手，要是六姑娘信得过我，便把小少爷托给我照顾，芳儿还是和六姑娘一起去清心观，如何？”
如锦大喜，这样真是太好了。本来她是想把小芽留下来照顾秦知诚的，可是小芽毕竟在秦府里势单力孤，要是杨姨娘真要怎么样，也无可奈何。而且，连小芽都不在，如锦身旁又少了一个贴心人。现在换了春雁，春雁是郑夫人的大丫鬟，这府里上上下下都要给她几分面子，杨姨娘也是如此。
若是跟着春雁，秦知诚绝对不用担心被杨姨娘害到，而且更能增加对秋澜苑的亲切感和好感度，这对于以后的秦知诚来说都是大有裨益的。庶子只有得到嫡母的喜爱，才会有翻身之地啊。
“如锦真是谢谢春雁姐姐了。知诚尚且年幼，日后若有什么冒犯了春雁姐姐的地方，还请姐姐包含。”如锦说的很诚恳，既然春雁是真的想帮她，那她当然也要真的好好感谢春雁了。
“您言重了。六姑娘不嫌弃就好，”春雁眨了眨眼睛，“也当是给姑娘救夫人的牡丹的回礼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下不抽了吧。。。
☆、第十五章 半路截杀
第十五章 半路截杀
转眼又是一天过去，而如锦一行人已是在去往清心观的路上。听说今日下午秦二老爷也就是如锦的父亲，就要回到秦府了。如锦赶着这个时间一大早便出了门，杨姨娘给她们准备了两辆普通的马车，也算是为她们能不招人注意着想。
恰恰避开了见秦二老爷不但是杨姨娘松口气，如锦也略微放下心。她父亲固然可能因为杨姨娘背后对如锦母女做的事心生气恼，不过更可能的是他会放弃如锦，认为如锦的容貌已经没有价值为他的仕途铺路。虽然如锦知道容貌并不能带来什么，前世的她已经验证了这一点，但现在于她，却是不得不抓在手中的砝码。
两辆马车已经出了京城，行驶在郁郁葱葱的林间官道上。前面一辆马车上坐着如锦和周姨娘。昨日张华已从庄子里调了来，听说派他去护送六姑娘也很高兴，现下正在驾车。而后一辆车上坐着的就是小芽、芳儿、冯妈妈和周姨娘的贴身丫鬟拾慧。驾车的是秦府的一个老车夫。
周姨娘的脸色已比昨日如锦初见的时候好了很多，只是面色依旧苍白如纸，唇色也极淡。她的手臂细的似乎一捏就能断，往年最窄小的长裙穿在身上仍是显得空荡。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纸糊的一样，若不是她看到如锦是眼中一闪而过的疼爱和光彩，如锦真要怀疑杨姨娘是不是拿个纸人来糊弄她。
如锦边想着边轻轻抚上周姨娘的手腕，姨娘这么瘦了，这一世她绝不会再让姨娘受那么多的苦。如锦已经让张华尽量把车子放稳，少些颠簸好给姨娘补觉。昨日她和周姨娘见面两人相抱痛哭许久，刚开始周姨娘还拼命要赶如锦出去，怕自己的病传染给她，如锦千求万肯说服周姨娘，周姨娘才答应和如锦一起出府治疗。
娘儿俩昨日谈了一夜的心，如锦年纪小还撑得，周姨娘常年病弱却撑不住。刚出府不久上下眼皮就粘连起来，如锦伺候着周姨娘喝完药方才让她靠着睡了。周姨娘昏昏沉沉睡了，却在梦中也睡不安稳，秀眉紧蹙，脸上表情似乎很痛苦，她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姨娘，姨娘？醒醒……”如锦试图把梦靥着的周姨娘唤醒。
周姨娘却醒不来，嘴中模模糊糊混着鼻音念道，“不是我，不是我……你们走开，走开！……我不去！……”
“姨娘醒醒！我是如锦啊……姨娘！……”见周姨娘的情绪益发激动，如锦慌了。
“走开啊……我不要……啊！”周姨娘从梦中惊醒，瞳孔睁大，额头上渗出点点汗珠，神情非（。。org：）常的惊恐，似乎见到了十分可怕的东西。
如锦紧紧抱着周姨娘，柔声道，“姨娘不怕，刚才只是做噩梦，如锦在这里呢，姨娘不怕……”好像哄小孩子一样，语气里满是耐心和心疼。
周姨娘的神情渐渐恢复过来，只是嘴边隐隐带了一丝苦笑，如锦以为她只是在做噩梦，却不知它不只是在噩梦中出现，而且是真正在过去发生了。
“姨娘，您是不是梦到有人欺负你了？”如锦见周姨娘脸色好些了，遂问道，其实她更想直接的问杨姨娘那些天究竟是怎么折磨姨娘的。
周姨娘摇了摇头。如锦再怎么早慧，她毕竟是一个不到十三岁的孩子，这些事她不应该知道。有些事情，还是一直放在遗忘的角落比较好，即使为此她会一直承受保守秘密的痛苦。
如锦也不再追问，只是倒了一杯热茶给周姨娘，“姨娘压压惊。到清心观还有好些路呢。”
周姨娘虚弱的笑着接过喝了，心中很是欣慰。
那天听拾慧说六姑娘撞墙了，她吓得当时就晕过去了，等到醒来却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秦府最荒凉的竹园，她的心里就有些明白恐怕六姑娘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