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林纯每次说到这个约定,心里都会滋生一种幸福的激动。
而这一次,佟止峰却沉默了。麻辣烫的烟气滚烫迷蒙,遮住了他的表情。
林纯心里咯噔一紧。
“佟止峰,你到底怎么了?”
无法掩饰过去,佟止峰放下了筷子,眼光闪烁不定。在林纯带着压迫的无声指责下,渐渐说了一句话。
“林纯,我可能,不去参加选拔了。”
“为什么?”林纯声音骤然拔高。这句话太莫名其妙,她无法理解。“你那么努力当了篮球队长不就是为了去国家队?怎么现在又说不去了?那我们的约定呢?”
佟止峰叹了口气,抽了一双新筷子,利落掰开。“没有,你就当我一时昏了头,当我没说过吧。”
林纯一口气噎在喉咙,不上不下。突然间说不去选拔了,转眼又说当没听过。“佟止峰,不带你这么耍人的。”
佟止峰轻笑,揉了下她的头:“还真是耍你玩的,别当真。吃吧,冷了不好吃了。”
林纯鼓着嘴,忿忿瞪了他一眼。
佟止峰顺从地接收她的怒气,拨了最爱的冻豆腐到她碗里。
谁又知道,他的那句话,几分真几分假呢。他自己也不懂。年少虽然可以有无数冲动,但他还得估量,是否付得起这个代价。
佟止峰在花店做了很多个溲疏花球,可惜待到花谢颓败时,也没再见过夏然。
准备婚礼是很忙碌的一件事。陆萍办起事来风风火火,夏然已经能推则推,把那些琐碎的细节都交给她。殊不知,事情交到陆萍手上,轻易地就天雷地火。
陆萍说按风俗,一定要买红布鞋。侯景南工作刚好卡在一个案子上,走不开,没法陪夏然去买。夏然为了抚慰母亲,跟医院请了半天假自己穿梭几条街,才找到陆萍要的红布鞋。陆萍瞪着那双不够艳红的红布鞋,双眼就差喷火,在侯景南面前怪声怪气说得不好听。
“工作有多忙呢,请半天假都不行?这还没结婚呢,到时候小然嫁给你了,不会你都没时间陪吧?”
侯景南自认理亏,木着脸没有回应。
陆萍火气更旺:“红布鞋意头可重要了,现在这双不红不紫的,成何体统?你忙,我家小然也忙呀,难道忙就不准备这些了吗?!”
陆萍骂起来越发放肆,侯景南就越沉默。
这样无中生有的摩擦大大小小,在这场结婚的前期准备中无数次出现。最后收场,都是夏宗礼冷冷地喝一声,陆萍才不情不愿地歇口气。
陆萍眼里容不得沙子。从摆酒一事谈不拢,她就越发不待见这户亲家。曾经对侯景南多看好,现在怎么看怎么错,准女婿进了家门她甚至连个正眼也不给。
蓝乐儿陪夏然去挑婚纱,去买喜品,进出夏然家多次。陆萍对蓝乐儿像半个女儿,见到她就拉她手抱怨。
“出个差回来,居然也不知道给夏然爸拿两条烟回来。”
“教养就不够好,吃饭了也不招呼一声说请妈先入桌,我可不是义务给他做饭伺候的。”
陆萍细细碎碎的抱怨层层叠加,全部都背着侯景南对着夏然和蓝乐儿倒苦水。陆萍是不敢和夏宗礼抱怨这些,对着夏然她可什么都敢说。那是我女儿,养她这么大,我说得多难听她都得听。
可怜了蓝乐儿,不愿意听这些个杂言碎语。但陆萍是长辈,她不好翻脸拂袖,低着头像听训一样,还要注意不能说错什么话触了逆鳞。
“夏然啊,你真难做。我同情你。和你比起来,当年我结婚真是结得太顺利了!”
蓝乐儿第三次安全从夏然家逃离,忍不住拥抱了夏然。
背后讲人坏话的,哪有不透风的墙。
侯景南大概也知道陆萍看不上自己家境,口舌眼神都长了刺。偏生侯景南农村出来的,自己打拼到这么一个层级,靠的就是傲骨。陆萍不待见他,他也看不惯陆萍这种人。
婆婆和女婿还没真的成为一家人,暗里已经火烧连营。
夏然就这样被夹在中间。
虽然什么表情都没有,但夏然心累。
夏爸爸扳不正陆萍这个小心眼,只能瞒着陆萍,带夏然和侯景南出去吃饭,给侯景南暖暖心。夏宗礼是满意这个女婿的,夏然愿意跟侯景南一辈子,夏爸爸就会为了女儿待好这个女婿。
“夏然她妈就这个性子,你也别放心上,晾晾她就好。”夏宗礼敬了侯景南一杯。
侯景南忙回敬。
“迟早都是一家人,气恨什么的就别放心上。夏然她妈那边,我找机会去教育教育。我代她给你赔不是。”说着夏宗礼又干了杯。
“不,爸,千万别这么说。没有什么赔不是的,是我做的不够。应该我敬你。”曾经冒头的怀疑,被侯景南从心底摒除。就这一段时间来夏宗礼的维护和作为,侯景南依旧尊敬他的岳父,无论是为人还是官品。
夏然浅浅看两人知己一般推杯换盏,笑说:“就让爸先喝吧。他就是找个借口出来偷酒的。”
夏爸爸哈哈大笑。“知我者,莫若于我女儿了。”
夏然和夏爸爸只能这样在背后缓缓消融寒冰,不达根本。
熔浆积压到顶的时候终究是会喷发而出。
陆萍和侯景南之间灼热的对抗终于寻到一个缺口,喷溅而出的岩浆,烫伤了每个人。
彩礼是陆萍心头上的肉,她一直在等侯景南主动开口。侯景南沉得住气,陆萍可沉不了。那天餐桌上,侯景南还没动到筷子,陆萍就直白地问了。
“景南,咱得说说彩礼吧,这都快结婚了,你准备拿多少钱出来?”
侯景南停了半拍,认真地看陆萍:“妈,你说要多少吧。”
“这个也不是我来定的,得考虑你的积蓄是吧。”陆萍打了个太极,又不给侯景南打断,接着说:“你看呀,夏然嫁给你,在房子上就委屈了。我们也没要你买新房,就你现在这套两房一厅,稍微打理一下也将就了。那这新房子省了,彩礼上可不能省吧。”
陆萍看侯景南没什么反应,肚子里的火气又开始冒:“你看,彩礼给你拿个八万八块,不为过吧?”
侯景南加重语气,确认道:“八万八?”
“哎呀,也不是一笔多大的数目,就当放夏然那,以后你们结婚要用,还不是你们自己的钱。”
侯景南说:“之前给您投基金的三万算不算入?”
陆萍之前看中的那只内部基金,早已经被套牢,此时就是拿出来,也血本无归了。这是她一直隐瞒的事,没想到此刻被侯景南拿出来将一军,脸上过不去,干脆心一横蛮横着来。
“你还在想你那三万?我跟你说,那三万就当是定金,真正的彩礼就该八万八。我还有金戒金项链,也都随着夏然给了过去,那些不是钱啊?我和你算了吗?你现在居然敢和我这么计较?还没嫁给你呢,你就这么待我们家小然?这还能行吗?”
陆萍声音一再往上扯,就怕街坊不知道她受委屈。
侯景南脸色暗沉如墨。
作者有话要说:
、结婚是场肆虐风雨(二)
夏宗礼“啪”一声把筷子拍桌上。“够了,陆萍,你闹够了没有!”
陆萍被丈夫一喝,愣住后更是发飙:“你凶我?我为女儿争取利益,哪里错了?你居然凶我?!”
“闭嘴!”夏宗礼气得手抖。他对陆萍这爱钱的嘴脸越发地无法接受。
陆萍也气,脚一踢椅子“轰”地倒地上,震耳欲聋,却惧于丈夫发青的脸色不敢再喊。
侯景南站起来,语气冷得结冰。
“我说白了,我不是你所期待的那种有钱人。你要的钱,我确实拿不出来。如果因为没有这八万多,你不能将夏然嫁给我,那我认了。”
陆萍一听,气得哆嗦,张嘴想骂,侯景南已经扯开大门,恨不得消失在这腌渍的空间里。
侯景南离开,整个房子凝结成冰。
从头到尾沉默的夏然也站了起来,和夏爸爸对视了一眼,跟着侯景南离去。
“夏然!”陆萍冲她背影喊了一声,被夏宗礼怒摔在地上的碗筷阻断了呼喊。
碎裂的瓷碗散落在大理石地板上,晶莹的白米饭洒得满地都是。
夏宗礼阴沉着脸拂袖而去。陆萍被夏宗礼最后那冷若冰霜的眼神吓得红了眼眶。
夏然安静地跟在侯景南身后。
小区里晚饭后散步的人多,喧闹遮过了两人的脚步声。侯景南甚至没感觉到夏然的存在。
这是两人之间第一次沉寂。
无论之前陆萍多刁钻苛刻,侯景南心里都是把夏然和她划分开的。忽视陆萍的歇斯底里,他对夏然始终是不变的温柔关怀。
侯景南会用心去寻找夏然想听的那张老唱片。
侯景南会深夜给夏然一句比夏风还暖的晚安。
侯景南会轻轻拥抱夏然带点让人心动的温存。
那是一种像水一样柔和的浸润,一度将夏然围绕起来。
奈何,容忍是有限度的。
陆萍这一次,触到了侯景南的底线。
在任何人眼里,侯景南铁骨铮铮。而一个用强大的包容和沉稳隐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