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惶恐不安,陌生好奇,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去年此时,自己初至郁樟山庄时,也是这般的心思。时间真快,转眼间便是一年了,回想起一年前的情形,恍如梦幻一般。
“秦大石?”他定了定神,瞧着自己手中的名单上最后一个名字念道。
一个黑矮的孩童慢吞吞向前走了一步,李邺翻了他一眼,大声道:“秦大石!”
“俺是秦大石。”那个孩童说话的声音很沉闷,语速也很慢,看到他,李邺就想到龙十二,不由得撇了一下嘴。
他如今和陈任、陈子诚关系都变好了,唯独与龙十二,两人依旧是互不说话。倒不是李邺还记恨着龙十二,却是龙十二不理睬他,李邺虽是立志改过,却终究是少年习性,别人不理睬,自是不会巴巴地跑去拿热脸贴冷屁股。故此,李邺对龙十二也不怎么看得上眼,总觉得那人是个石头脑袋。
眼前这又是一个石头脑袋,连名字里都有石头。
“从今往后,你便是咱们郁樟山庄的人了。”心中虽是有些腹诽,不过交到他身上的活儿,李邺还是做得极认真,他始终记得赵与莒冬至日里将他从孩童当中挑出时的言语,那时让他激动得甚至当众失声。在他记忆之中,除了挨打时哭过外,那似乎是他唯一次当众痛哭了。
想到此处,李邺将胸脯又挺得高了些,他这般年纪见识,还不知“人主以国士待我我必以国士报之”的道理,只觉得大郎既是如此看得起自家,那自家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丢了面子——自然,那接连两个月的杖责,也让他明白自家小主人并非下不了手的庸懦之人。
“我叫李邺,你们要叫我学兄。”他不自觉中,学着赵与莒与他们说话时的模样道:“那些女的,你们要叫学姐!”
“看上去俺年纪还小的,俺也要叫学兄学姐么?”有人混在人群之中问道。
“今日你们是第一次到,故此俺不怪你们不知规矩。”李邺没有理他,自顾自地说道:“过会儿咱家小主人要来说话,你们须得站齐肃静,不得交头接耳,也不得吐痰放屁,更不得大声喧哗,不经请示,不得发言,不得离位,不得蹲下!”
他是个搞怪的性子,原本交待的只是须静立,他《wap。。cn》却一口气说了七个不得,那些孩童先是一阵躁动,接着被他挥动手中竹鞭一吓唬,安静了下来。
其中自然是有不服气的,只不过初来乍到,众人多少都有些眼色,又在大门前时为郁樟山庄那派头所震慑,故此不知李邺底细之前,越是顽皮的越不敢轻举妄动。见自己面前的十个孩童都老老实实地听了话,李邺心中很是欢喜:“先站成一排,过会便跟俺走,莫要弄乱了位置。”
和他一般正在整队的还有龙十二、陈任、陈子诚、孟希声、韩妤,若是单论成绩,欧八马原是也有资格在此带队的,不过因为他并非郁樟山庄买来的僮仆,故此赵与莒挑人时还是跳开了他。李邺看到自己是最先整好队伍的,免不了有些得意洋洋,领着他这队人便从龙十二眼前晃过去。龙十二是个闷闷的性子,说起话来自然不如他利索,见他晃过去也只当什么都没看到。
跟着龙十二的十个孩童眼巴巴地瞅着他,这让龙十二更加有些慌张,他只觉口中发干耳边嗡嗡作响,依着大郎所教,深呼吸了三次,才定下神来。
“过会小主人来说话,你们要肃静站直。现在列队!”他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将话说了出来,然后便见着这些孩童们乱七八糟地你挤我我挤你,不知当如何站好,他看不过了,伸手将个头最矮的那个拉住,放在第一位,又将第二个拉过来,放在第二位。他虽不象李邺那般能说会道,可这《。cn》些孩童过了石抹广彦一道手,自然不是蠢得到家的,也都明白他动作的意思。当下便等着他来拉,一个接着一个,站好了自家位子。
待他这边收拾完之后,龙十二回头去看,发觉其余五个队都已整好入场了,他脸立刻涨得通红,闷闷不乐地喝了一声“走”,便领着自己这队也进了场。
他们所站之地,便是新庄子东边,赵与莒拿来做教室的那排屋子之前。龙十二等人早就搬进来了,他们自己挑来粗砂,将教室前地面填平,故此有这个场子。场子不大,不过一亩左右,但站着这七十余个孩童,还显得有些宽敞。在场子正东,与充做教室的那排屋子之间,石匠砌了一座石台,那是赵与莒专有的位置,孩童们便是戏耍时,也不会跑到那上边去。
秦大石有些木木地瞅着李邺,这个自称为学兄的家伙,背手站在那儿,挺胸收腹腰杆笔直,看模样倒有那么几分气势,不过在秦大石眼中却是个花架子。
他虽是木讷,名字也土气,不过家世却非同一般。他原是凤翔(注1)人士,所谓关东出相关西出将,他家原本便是凤翔将种,便是父祖,也在大金当了武官,不过胡人大举南侵,他父祖尽数战死,兵荒马乱中他独自逃生,途中为石抹广彦所收纳。家学渊源,他虽不过十一岁,却也有一身好拳脚,只是为人谨慎,未曾表露出来罢了。
他原本不怎么将李邺放在心上,可看到他保持站姿好一会儿,仍是那挺胸收腹双目平视的模样,心中也暗暗有些佩服。再看其余几位负责收拢他们的学兄学姐,也一个个肃立不动,便是韩妤这女孩,也是英姿飒爽,他心中的佩服便更增添了几分。
“方才在庄门口见到的那个,便是庄子小主人么,便是他要来说话,为何还不出来?”这群孩童中有人已经站不住,眼看着摇摇晃晃,不时地换只脚歇歇,秦大石心中暗想。他们这一路长途奔波,虽然不是乘车便是坐船,可终究旅途劳累,这般站着时间长了,确实也支撑不住。
注1:金之凤翔路,大至与宋之秦凤路相重,辖境今陕西秦岭以北、麟游、扶风、周至以西,甘肃葫芦河以东,崇信、平凉以西,和宁夏部分地区。
第一卷、朝为田舍郎 三十六、结纳(下)
更新时间:2009…3…4 1:01:41 本章字数:2376
他心中在想庄子的小主人何时出来,而赵与莒此时也在想着该见这批孩童了,便向石抹广彦道:“石抹东家若是不急,不妨在此住上一宿,我还要去见那些孩童,就先失陪了。”
“且慢。”得了赵与莒指点,石抹广彦心情大畅,听得赵与莒这番言辞,忙起身又拱了拱手:“少君,我自临安来,倒是在城里见着件稀罕物什,便买了带了过来,现今应搁在门房,少君让贵府管家搬来吧。”
赵与莒一愕,听石抹广彦说来,这应当是特意送给自家的礼物,只是不知他所说的稀罕物什,究竟是何种东西。便点了点头,命人去将东西搬来,不一会儿,赵子曰神情古怪地进来,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两个扛着木盒子的庄客。
只一看到这木盒子,赵与莒便知道其中何物,忍不住笑了起来。
“此物名为刻钟……少君何故发笑?”石抹广彦正要介绍自己送来的礼物,却看到赵与莒的笑容有些异样,再看到赵子曰也是一脸古怪的笑容,心中一动,出言问道。
“实不相瞒,这刻钟……却是我家做的。”赵与莒终于未能憋住,哈哈大笑起来。
石抹广彦先是一愣,接着也哈哈大笑起来,他买了别家的东西再送给别家,虽说有些尴尬,却也是无心之中的巧合。
“少君竟有如此神机……”石抹广彦笑过之后赞道:“听那金店掌柜说这用的是诸葛武侯木牛流马之技,我原先只道是商家自吹,如今倒信以为真了。”
“家中新请的西席极善机巧之物,此物是他与几名巧匠,费了老大的力气,方制得出来。”赵与莒微笑摇头:“他倒未曾说这是木牛流马之技,只是他家中清wwW。l6K。cN贫,我见了以为此中有生意可做,便将图纸买了过来,又与左近一富户协力,制这刻钟补贴些家用,倒是让石抹东家笑话了。”
“少君,我有一不情之请。”石抹广彦此时已经没了自赵与莒处挖人的心思,他顿了顿,颇有些难为情地道:“我身受少君厚恩,又得了少君指点,原应结草衔环以报,只是家中尚有血仇,不可于少君身前长久侍奉,只能以此聊表寸心。”
他一边说一边掏出一叠会子来,虽然不知是多少,但赵与莒猜想不会少于两万贯。此时会子两贯只值现钱一贯(注2),但这一叠,至少将赵与莒借他的还了回来。
“石抹东家,此为何意?”赵与莒淡淡地瞄了那叠会子一眼,然后直视石抹广彦:“上次东家来时立的字据尚在,莫非要我拿出来?”
想起那近乎儿戏的字据,石抹广彦哑然,他立字据原本是附应赵与莒之举,没料想赵与莒竟以此拒绝收纳他归还的钱款。他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