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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弘时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雍正帝感觉自己有那么一瞬间的紧张。
“永璂为什么会这么问？”雍正帝低头看着身边的小人，状似不在意的问道。
“。。。。”弘时不想放过丝毫的可能，一直紧紧盯着雍正帝的表情，可是。。。。一无所获。
“嗯？”被旁边的弘时紧盯着不放的雍正帝眯了眯眼睛，看着弘时那一脸渴望的求知表情，心里泛起一丝柔软，抬手揉了揉弘时的头。
“只是觉得不一样了，”弘时低下头，又怯怯的抬头看了雍正帝一眼，接着道：“感觉皇阿玛变了好多。”
“那是变的好了，还是永璂不喜欢皇阿玛改变？”雍正帝挑挑眉，难得起了逗弄之兴。
“以前皇阿玛从来不会这样跟儿臣说话，”弘时回想着永璂以前的记忆里，那些与弘历相处的点滴片断，一个不停努力，渴望鼓励的孩子，总是得不到父亲的表扬和承认。。。。
冷漠、厌恶和牵怒。。。。
还有。。。那对嫡子早殇的恐怖。。。全都无情的加注在一个孩子的身上。
“。。。。”弘时能够知道的，雍正帝自然也能从弘历的记忆里知道，想着面前的孩子曾经遭受的一切不公，默默抚摸着小人的脑袋，做着无声的安抚。
却是忘记了，【皇家之中，何谈公允。】这句话，是出自谁口了。
“永璂喜欢现在的皇阿玛吗？”雍正帝不知道为什么，听得面前人的问话，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不喜欢。。。不喜欢面前的小人把自己与弘历搞混。。。不喜欢让他还以为自己是弘历。
虽然。。。。知道不能明说，但却可以用另一种方式来表达。
“喜欢，”弘时适时的装作孩童的天真，大声的答道，却又怯怯的低下头，悄声道：“皇阿玛若能一直这样喜欢永璂就好了。”
“。。。”雍正帝看着面前的小人说完，眨巴着的眼睛里好似下一秒就会流下泪水般。
“皇阿玛以前最不喜欢永璂哭的，”弘时说完又对着雍正帝眨了眨眼睛，接着好似掩饰般的低下了头，“永璂不哭，永璂不想。。。皇阿玛不喜欢。”
“想哭就哭出来，”雍正帝慈爱的拍拍弘时的肩膀，“朕是你的父亲，在朕面前，你无须假装。”
雍正帝看着面前小人一副委屈的终于放开心扉愿意，不在闹别扭的在自己面前撒娇，心里感慨万千。
想着永璂总是在自己面前小大人的样子，这难得的情景也只在皇后那里可看到，而现在。。。。
已经愿意像个真正的小孩般在阿玛面前哭泣、撒娇。。。。一时之间，雍正帝倒真没有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的说教，只是有了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纵是皇子阿哥，也不过是十几岁的孩子，何况还因弘历的不着调而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就算偶尔的在自己面前撒娇、使性，雍正帝也只当补偿补偿孩子所缺失的一部分爱，还有对孙子的慈爱之心。
“切记，只能在朕面前。”但终是皇宫之中，也不知是故意还是当真小心，又加了这么一句。
“嗯。”弘时低着头，乖巧的点了点头。
“。。。。”雍正帝看着好似害羞而不敢抬起头的身边小人，嘴角上扬，抬手将小人揽入怀里，一边轻轻拍着他的背，一边安抚道：“以后不会了，皇阿玛以后不会不喜欢永璂的。”
聪明的小家伙。。。。雍正帝无声的在心里说道。
“朕会保护你。”雍正帝似誓言的话轻轻说出口，同时感受到怀中小人身体的瞬间僵硬，嘴角扬起一个无声的笑容。
“。。。。”弘时顺势抬起双手环住雍正帝的脖子，嘴里轻声哼着，好似撒娇，可眼里里却无半点情绪。。。。黑色的双眸里平静无波。
雍正帝将弘时抱入怀里的瞬间，忘记了皇家宫规，发自内心的满足感，充满着全身，让雍正帝好似再一次体会了一场，有子万事足的感觉。
而那句看似霸道又洽当的话语之中，究竟隐含了什么。。。。或许连说出这句话的人。。。都还没有意识到。
但这些都不足以说明一点。。。
雍正帝，一个从九龙夺嫡里成功夺得皇位的男人，其心计之深，本就无可估量。。。
如果起初弘时的问话看似无心，但雍正帝也不能大意的开始试探。。。。而结果是满意的。
雍正帝能够变成弘历，那么别人也可以。
不是吗？
雍正帝显然也能想到这一点，所以。。。。看似承认了不同，倘若当真和自己一样。。。。
虽然现在雍正帝没看出来，面前的永璂除了和记忆里有些不同以外，并没有。。。别的破绽，暂时没让雍正帝怀疑。
一个孩子从小遭受父皇的不宠，被逼着学会长大，才会变成这样小心翼翼。。。倒也无可厚非。。。
还是说只是雍正帝多心了，而这孩子。。。不过是敏感的觉察到了自己和过去的自己有所不同。
雍正帝没有并放松警惕，但也给自己找了个合理的解释。
这个聪明的小家伙，是自己唯一能在弘历的儿子堆里看中的皇孙。
如果多加培养。。。也许。。。
不论小家伙对于自己与弘历之间的【不同】有些怎样的想法，不论他猜测多少。。。。
跟聪明人说话，永远都这么轻松。
所以雍正帝放出个承诺，也算是一种变向的试探。。。。
反正，无论自己是不是弘历，自己都是爱新觉罗家的子孙，更何况，现在自己的身体，的确是弘历。
感受着抱在怀中的小人慢慢放松的身体，还有抱紧自己脖颈的手，呼吸声，一暖一暖的，雍正帝心里。。。也随着慢慢平静了下来。
平静以后，放下戒备，放下思绪，此刻的雍正帝只是心里只剩下舒服，很满足，面前的儿子（皇孙）终于愿意对着自己慢慢放下戒备，慢慢敞开心怀，接受自己。
是的，接受自己，而非弘历。。。。
这一次，自己不上要做一个英明的君王，还要做一个成功的父皇。。。抱着弘时，雍正帝这样想到。
而被抱在怀里的弘时，脸上没有半点泪痕，就是连眼睛里，也平静无波的紧。。。。
平静无波。。。当真如表面吗？
弘时低垂着头，心里却是惊涛拍案难以平静，自己一系列的问话，皆透露出一个事实。
面前的人并非真的弘历。
以前的弘历因皇后牵怒永璂，以前的弘历最不喜欢永璂好哭的软性子。
以前的弘历根本不会让永璂近身，更别说抱他。
以前的弘历更不会对永璂好言说话，从来都只是厌弃的眼睛，加冷冷的讽刺话语。
让人心疼，让人心碎。。。。好似本是陌生人，根本不似亲父子。
可现在。。。这个将弘时抱在怀里，有着温暖的怀抱，却让弘时更加确定，一切的试探都说明一个事实。
这个人，不是弘历。
不是挺好吗？
突然之间，弘时有些释然，也许这个人和自己一样，突然变成了弘历，但不管怎么他，他没把大清祸害完，没成为第二个弘历。
甚至比弘历好上太多。。。。
或许，或许自己可以尝试。。。。尝试相信他，相信他真的会保护自己。。。就算不如此，但也可以尝试，重新认识他，一个仿若新生的。。。弘历。
至于他的过去，到底是谁。。。？
弘时闭上了眼睛，他不想知道。
有些话，一旦被说开，清楚明白的摆在面前，弘时有预感。。。。那绝对会是另一场令人绝望的开始。
60
60、各自思量 。。。
雍正帝一开始只是将奏章让永璂看，为的是想让他早日成长，明白这皇宫之中，并非人人皆善。
只是他却不知道的。。。。永璂便是弘时，一个已经有了一世记忆。。。与他又有着诸多纠葛的人。
此刻，雍正帝独自坐在养心殿，看着血滴子处审问出的关于魏氏中毒事件的整个过程。
而桌子另一边放着的一封密信里，则是魏氏命人到民间去寻近日出生男婴的供词。
放下手上的奏折，雍正帝接过一边高无庸递过来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接着开口道：“高无庸。”
“奴才在，”高无庸忙上前一步。
“永璂现在何处？”雍正帝想着自与永璂谈心一次后，那孩子面对自己时，有着明显的改变。。。。至少，雍正帝能够感觉到的是，那孩子在努力的接受自己。
这就是最好的。
虽然自己隐晦的暗示这个孩子来说，并不一定能全够了解，但至少给他了一个理由，一个皇阿玛改变的理由。
“回皇上，十二阿哥去坤宁宫了。”高无庸在旁边小声的说道。
“嗯，永璂与皇后分开不少日子了。”雍正帝听到一边的高无庸说完后，淡淡的点点头，“是该去看看。”
“。。。。”高无庸不敢多说话，心里却想着，您还知道十二阿哥和皇后分开不少日子了？
那现在十二阿哥已经恢复身子了，就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