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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弦唐子彻底无语了,当机立断结束这他认为无聊至极的闲话,“听说禽滑子来看过你了。”见楚士毅点头,弦唐子靠近轻声道:“他准和你又说了许多乱七八糟猜人肚皮的鬼话,你可千万莫理他。”
“没有,他说会帮我劝师尊早日放我出去。”弦唐子哼了一声,“一只脚踏两条船,上阵子我经过暗坛,每天看见跌鼻子出来往禽滑子那里跑,谁知道这些无聊的人在想些什么勾当?”
楚士毅笑而不语,只听弦唐子又骂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缠爷爷、雪姨、田伯父他们在前线随项长老浴血奋战,跌鼻子这王八蛋却在后面说这个有问题,那个有谋反的嫌疑,他就是有病,一天不把他猥琐的小心思用在明鬼术上,他就浑身不舒坦。巨子不听他的,他就自己让暗卫去搞小动作,你说说,这些年在他手里冤死的,还嫌少吗?”
楚士毅淡淡道:“其实,说到底三师叔也是为了墨家着想,虽然方法经常出错……”弦唐子唾道:“着想个淡!说得好听,就为了他自己往上爬吧,他巴不得杀了你,然后凭借他的资历能力,下一任巨子之位自然轮到的就是他了……阿毅,你怎么了?这次回来,我总觉得你有些不一样,一路上沉默寡言不说,居然傻到帮着跌鼻子说话。”
弦唐子又道:“真不知道巨子怎么想的?这样的害群之马,要是我,一刀杀了多省心。”
提到巨子,楚士毅低了头,倏然间,他抬头问道:“弦唐哥哥,你师父这几日在做什么?”提到宋玉,弦唐子叹道:“又一个魏境分坛被剿灭,巨子可能有些慌了,他让我师父尽快重新布置了机关城外三层机关阵,加强防护。我白日里在阵中修机甲,晚上在书房里陪师父。”
弦唐子挠头道:“说到这个,他们这次布的机关阵很不一样,阵眼所用的机甲特别奇怪,我们调试了整整三天了,却根本动不起来,就连我师父与巨子这等阅历机关术都一点辙也没有。”楚士毅不可置信,“世上居然有师尊调试三天不能动起来的机甲?怎么可能?你快说给我听听。”
弦唐子拔出腰间长剑,在地上画了起来,楚士毅翻了翻白眼,真不愧是弦唐子,换了他楚士毅,果断就地取材捉了鸡骨头就使。
见弦唐子所画之图,楚士毅渐渐陷入沉默中,这阵眼所用机甲的构造他分明见过,运用的方法也是记得清楚,但是一时间突然想不起是这术法的名字是什么。
弦唐子见他不发话,推他道:“阿毅,怎么了?难不成你懂得此机甲御使之法?”
“弦唐哥哥,求你帮我带话给师尊,毅儿有话要和师尊说,只要师尊见我,我愿意帮师尊修好并御使阵眼机甲。”楚士毅从怀中掏出一卷碎布。“还有,你将这个交予师尊,说是我前日在牢中写的。”
弦唐子来到宋玉院子里,却见一人七拐八拐进了宋玉书房里,身法奇快,弦唐子只觉此人有些鬼鬼祟祟,走近细看,却是相里子那张干瘦憔悴的黄皮脸。
“宋老儿,区区三层机关阵,你整整给我磨蹭了近半个月,就给本座画出个鸟来!”只听相里子谩骂道,“你这只手,只合写辞赋画花草抱女人,一遇正经事,就歇菜了是吧?”
只听啪的一声,宋玉饱含男人磁性的嗓音悠悠道:“不画了。机关阵和阵眼机甲,巨子一人自行解决。”顿了顿只听宋玉又冷冷道:“别叫老夫师叔,叫师爷也没用。”
相里子叹道:“你就忍心亲眼看着祖师爷两百年基业毁于一旦?”
宋玉哼了一声,淡淡道:“老夫便是画了也没用,这机关阵阵眼的机甲,以你之解读巨子腹留下的图谱,根本不对,不但无法运转起来,更是不能联合使用,若是普通兵士还好,但若是遇上鬼谷门暗卫营黑甲卫士和秦军铁鹰锐士那等武功,根本挡不住。”
宋玉长叹道:“何况天下阵法,源自一家。若非凭借着祖师爷机甲之厉,单单论及阵法的功底,我们与以打仗谋生的鬼谷门,实力实在相去甚远。幸亏了此次来神农山的是王贲,若是暗血阁阁主蒙恬那厮亲至,哼哼……我的巨子,要用此新阵法,拿祖师爷百年基业冒险的明明是你!”
“宋老儿你……”相里子恨恨道,“本座又有甚办法,本座连阴阳家邹衍老夫都请动了,早已有违师尊生前之墨法。”
“好!”宋玉拊掌道,“一次违逆是违,两次也是违,既是如此,不如听从邹大师之言,打开机关城,放出上古神兵,破开先巨子腹禁术。和他们来个鱼死网破,让秦军也尝尝长平之战的滋味如何?”惊得门外的弦唐子吓得差点喊出声。
上古神兵十禁术,为巨子腹亲创,又由巨子腹所封存。第一禁术,就是曾在长平之战伏尸四十万罪魁祸首。之后巨子腹封存了所有的禁术,却不忍将心血图谱付之一炬,然而他不但对自己的徒儿丝毫不传,更是新立墨法,将之列为墨家禁术。
“不可!”相里子断然否决,“上古神兵万万不能动用,不然师尊在天之灵何以安息?我这一生待人,多是人负我多过我负人,惟独只有师尊,他待我有如亲子,却那样的下场,我负他着实太多。上古神兵十禁术,为他亲创,又由他所封存。他死前殷殷嘱托我,哪怕墨家覆亡,也绝不启动机关城上古神兵,动用十禁术。”
“呵呵人负你多过你负人,那老夫我呢?你我之间,究竟是谁负谁多一些?”宋玉阴阳怪气地道。却听房内半天没有声响,弦唐子再凑近一点想要听清楚些,“混账,滚进来!”一记震耳欲聋的吼声差点震破弦唐子使了纵音术的耳膜。
弦唐子只得灰溜溜推门进去,跪倒行礼道:“属下参见巨子。拜见师父。”相里子朝弦唐子寒声道:“弦唐首领,你可曾听见了什么不该听的?”弦唐子拼命摇头,可是他不善作伪,笨拙的演技早就出卖了他。
宋玉哈哈大笑:“巨子莫要吓到我这乖徒儿,老夫一手调教的徒儿岂有不识相的?你莫看他看着又耿又傻,心头却跟明镜似得,不似巨子教出的那个,看着聪明得跟明镜似得骨子里尽是傻气。”
一句话把相里子噎住了,弦唐子确实又耿又傻,也不给他师父面子,扑上来扯了相里子的袖子,直接就劝道:“巨子,新阵法有法子了,阿毅说,他想出了御使阵眼机甲的法子,您就放他出来让他试试吧……”
相里子鼻间轻哼:“本座都不能,他能?这小兔崽子倒是越来越能逞强了,让他好好呆着练功思过,这点定力都没有……告诉他,本座现在没空收拾他,他身为少主,犯了墨法,自然要按常例在首领公审决议后,再行处置。”相里子转身要走,弦唐子慌忙捉住时机却把那碎布塞入相里子手中,“这是少主让属下交予巨子的,还望巨子过目。”
相里子打开,只见上面堪堪血书八字,“誓与神农山共存亡。”
作者有话要说:
、众首领公审
神农山议事大厅,老铜匾额上书“天下皆白,唯我独黑。”八字,却是祖师爷墨翟大师的亲笔遗迹。
乍一看,质朴无华的八个隶字下,却是字字刚劲有力,笔笔直透人心。然而细细观之,时而出锋射出刚毅决绝之气,时而藏锋透出悲壮雄浑之意,仿佛就像那个傲世独立、摩顶放踵的老墨子赤脚布衣、拄杖飒飒然立在眼前……
“老三,你今日好早,”禽滑子双手按着腰间玉带,拖曳着及地墨色长袍,哼着歌进来,向伫立在匾额下的跌鼻子打招呼。
跌鼻子看到禽滑子那张天生谄媚的脸,心里不禁生出不快,然而自己如今毕竟有求于他禽滑子,只得拱手赔笑,“师哥来的也不晚。等了半个时辰,也就我们两个。”
禽滑子挑眉一笑:“也是,缠老、阿雪和田家兄弟在前线,萧老五又去了咸阳筹钱,季老弟去了临淄求援,彭越、小陆和耕柱子又常年驻在分坛不回山,如今这公审恐怕只有‘钟唐虞曹’那四个毛都没长齐的小首领陪我俩了。”说着禽滑子眼中突然露出一丝狡黠之色,“这下糟了!”
“怎么了?”跌鼻子问道。却听禽滑子笑道:“那四个小毛头加上我们两个,六个人万一三对三可怎么公审?墨法公审,巨子的票可是不作数的不是吗?”
跌鼻子哼声道:“不是有宋长老在吗?。”他得意忖道:“昨日已派弟子给宋长老送去周康王大盂鼎,那老酸对那上面的金文书艺早就垂涎已久,既然他收下了我的礼,凭他那等狷的性子当是同意助我了。”
“剩下的首先是弦唐子,他是宋长老的徒儿,这小子虽傲,但谅他也不敢和自己的师父意见相左。钟离昧是阿越(彭越)的弟子,这一票我稳拿。这样七人早已得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