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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专心给他注入内力的蒙恬,小家伙眼圈一红,倏地一把蒙恬推开,站起身来转身就走。“站住!”哥哥冷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以为你还能出得了暗血阁吗?”
蒙毅没有理会他,向前迈了一步。脑中浮现弦唐子哥哥与他曾说过的话:当断则断,绝不可再优柔寡断了,今日已经失算,不能再受蒙恬的蛊惑与要挟。
然而出乎蒙毅的意料,蒙恬忽叹道:“罢了,父亲说得对,是我们蒙家欠了你的。既然你有自己的路要走,我不拦着你。但你离开秦国前,大哥只有一个要求,来了暗血阁,祭拜一下祖先和大父再走吧。”说罢蒙恬也不理会他,拂袖径直进了内堂。
蒙毅走到门槛边上,迈还是不迈,半天拿不定主意?蒙恬的要求让蒙毅有几分吃惊,本以为蒙恬又会用强,他这又算什么意思?直觉告诉他没好事,但是蒙恬说的似乎也有道理,既然决定了要和秦国和蒙家一刀两断,那么跟楼上那些个糟老头子说个再见好像也没什么的。反正今天死不屈服就对了……小东西暗暗想到。
思忖间,阁楼上传来蒙恬的高喝声,“还愣着干什么,上来!”
暗血阁阁顶祭英堂,供奉着百余年鬼谷门自东而西历代弟子的牌位。
蒙毅抬起头,那些牌位上的名字,仿佛一个个哥哥小时候和他说的故事。每一个都精彩得旷古烁今,鬼谷门人仿佛生来就是一个个传奇,无论结局悲喜,均令世人无限景仰。从入秦前的兵家孙膑庞涓,到纵横家苏秦张仪,再到将鬼谷门引入秦国最后成了法家长老的商鞅,再到后来的司马错甘茂白起……当然还有大父蒙骜……
蒙毅心中暗暗冷笑,这些决定了战国时代的历史命运的英雄们看似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最后却没有一个逃脱得了自己命运的审判。而今,都只剩这么几个小小篆字静静地躺在小木牌上,冰冷得没有一丝人气。
蒙恬没有理会弟弟,自顾燃香,撩袍跪下,稽颡一礼,动作缓慢而虔诚。蒙毅看到大哥的样子撇了撇嘴,脑中突然浮现出小时候大哥只有犯了大错,才会被爹爹罚来长跪于此,想起那时候大哥的样子,也是恭敬虔诚得好像爹爹在一样,都不明白他要做给谁看。
他环顾了空旷昏暗的堂内,想起木牌后面那些人手上沾的浓重的血腥味,打了个哆嗦。“呵呵这地方果然还是阴气得厉害。”
嘀咕间,一记寒得入骨的目光扫来,蒙毅不自觉双膝一弯,竟跪了下去。他自我安慰着,没事,不是我怂,这世上受得住大哥这种目光的,恐怕只有我那个生来就专化冰块的好嫂嫂了。
蒙毅草草地按照祭祀的礼节,自问三跪九叩,礼数周全,正要站起身来走人,却听大哥朗声道:“列位祖师爷在上,今日不肖弟子蒙恬问罪于此。”
“咚”一记响头,大哥五体投地道:“蒙恬不肖有三。其一者身罪,轻信他人杀伐不决而不能断之,以致此次兵败,枉为鬼谷弟子。”
又是一记响头,“其二家罪,宽纵幼弟误入歧途而不能救之,无以解父之忧,不配为蒙家子孙。”
“大哥我……”最后一记响头仿佛磕在了蒙毅心上,蒙恬没有理会他,继续道:“其三国罪,耽于私情荒疏国事而不能杀之,以致今日敌我不分之局,何以为大秦一军统帅?”
“不能杀之……不能杀之……”蒙毅喃喃着,这四个字像一把锥子扎在心头,“蒙恬你不要激我了,我才不信你。你如果要杀,在平舆就可以杀,现在也可以杀,何必说这些有的没的。我才不会上你的当。”
蒙恬还是没有理会他,对着排位香火正声道:“身不得修,家不得齐,国不得治,蒙恬之本究竟何在?无本之忠义不足以立身,无本之德才不足以教弟,无本之谋略不足以为战,罪在弟子一人矣。今日向祖师爷自请刑罚。”
话音刚落,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把匕首,右掌摊开,刀光闪过蒙毅双眼,鲜血从蒙恬掌中飞射而出,溅在了飞扑过来小人的脸上。
“滚。”蒙恬一把把弟弟推翻在地,又是狠狠的几刀,鲜血迸出,血流不止。
蒙恬推得甚重,好半天蒙毅才喘过气爬起来,此时才看见蒙恬的手心已是一片殷红,望着哥哥掌心那十条深可见骨的血口子,小家伙慌了,忙撕了袍角给蒙恬包扎,却被蒙恬用左手拎起后领,一下丢到了门外,反手就要关门。
“楚少主,现如今,你已不是我鬼谷门弟子,不必再进我暗血阁。从今往后,你与我蒙家是敌非友。将来上了战场,不是你杀了我就是我杀了你,请少主自重。”
蒙毅的手紧紧卡在门口,蒙恬毫不客气的抓住他的手腕甩开,门吱啦向里合去,蒙毅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双手撑在地上,泣不成声。
最后一道微光即将在蒙毅面前消失而去,在此一瞬,蒙毅突然扑上前来,死命地捉住了蒙恬的袍角,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哥哥……哥哥,哥哥!别关门,别关门,求你……求你不要……不要不要毅儿”。
蒙恬虎躯一震,眼前的哭泣的弟弟依稀变回了当年那个拽着自己腰带哭着求自己别把他带去大梁避难的小小顽童,那些往事像他手上刀口子里涌出的鲜血,在他的心头血淋淋,滚烫滚烫得仿佛昨天。
弟弟的哭声一声声往蒙恬耳朵里钻,蒙恬沉默片刻,呼啦将门全拉开,一把将蒙毅拖在屋外长廊上,而后拾起地上那把匕首,塞进了蒙毅手里,顶在了自己的脖颈上。
“蒙毅,你听好。我最后给你两个选择。一,杀了我拎了我这你师尊相里子垂涎已久的头颅去神农山邀功,从此蒙家与你恩断义绝,各不相欠!二,给我规规矩矩地滚进去,听候家法门规发落,从此再也不许与墨家有任何来往!”
手一抖,匕首坠在地上,蒙毅绝望地望着大哥,抽噎着忍了泪,用手背沾了沾脸上的泪,从地上爬起来,朝门户大开的祭英堂走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家法劫难逃
小人吃力地保持着等待受罚的姿势,跪地的双膝与肩同宽,额头贴在重叠在身前的手背上,裤子早已被褪落,□□的臀部高高撅着,阴森森的祭英堂漏着的寒风,刮得瑟瑟发抖的双腿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晨曦的光透进屋内来,打在大父蒙骜的牌位上,蒙毅偷偷瞟着身旁跪得笔直的大哥,一张冰块脸跟牌位一样仿佛萦绕着血腥的阴气。
天亮了,整整三个时辰过去了,自己就这样被蒙恬扒了裤子跪在这里晾臀,羞辱、不安、恐惧充斥着大脑,眼前浮现出以前在大漠草原上见过的那些被扒了皮待宰的羔羊,咩咩地叫得那般凄惨,蒙毅自嘲摇摇头,“还是做畜生好,畜生还能叫唤两声,在大哥看来,别说叫唤了,流眼泪都是罪过……”
永无止境的僵硬让蒙毅有些挺不住了,小东西微微松了下脖子,身子随之一歪,“啪啪啪”扭动的膝弯处狠狠挨了三记,那里的肉极是柔嫩,哪里受得住蒙少帅的狠打,疼得忍不住呜咽半声又把后半声生生地咬唇吞下,只觑见大哥站了起来,案上黝黑的藤杖不知什么时候握在了大哥的右手上。
“跪都跪不住吗?”蒙恬手中的藤杖戳在地上发出“橐橐”的响声,好似戳在他心头上。“楚少主,就你这点定力,来我暗血阁做暗卫,本阁主都嫌不配……”
“楚少主”三个字从蒙恬嘴里说出是何等的刺耳,蒙毅心头委屈不能言说,抽了抽鼻子道:“大哥要打就打要杀就杀,何苦这么没意思要羞辱毅儿。毅儿也是个人不是个牲畜,杀人不过头点地。”
蒙恬冷哼一声,藤杖刮风而下,蒙毅只觉得屁股被生生的撕裂开,从未有过剧烈的疼痛一波一波涌上大脑,区区五杖落下,蒙毅竟已觉眼前恍惚,“浩然正气……他居然……居然对我用了浩然正气……真想打死我吗?”
蒙毅想要挣扎,却发觉腰已被蒙恬死死地夹住了,蒙恬厉声喝骂道:“知道自己不是牲畜还做出如此不知羞耻的事来?不忠不义,无君无父,畜生都不如,你也配谈羞辱?”
第六杖也抽下来,疼得蒙毅眼前一黑,蒙毅算明白了,蒙恬这哪里是什么家法,根本是往死里打的节奏。“大哥要打死我……大哥真要打死我……”脑里反反复复炸开来,小东西不知死活地应道,“大哥打死我算了,死过那么多回了,也不差多一次。”
藤杖依旧飞舞着,才几下,意识随着疼痛模糊,似乎身上的知觉统统被忘得一干二净,眼看着就要晕厥过去。
“啪嗒”一滴鲜血落在蒙毅手背上,蒙毅倏然间脑门一清,微微仰起头,恍惚间愕然发现蒙恬攥着藤杖的,竟是那只划满刀伤的右手,大哥殷红的手心,挂着血溜子的右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