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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武懒得搭理这些妖人,但还是忍不住打量了一下那被江湖中传得神乎其神的墨家少主。少年发现蒙武在看他,墨玉色眸子倏地微微低垂,立刻避开了蒙武的目光,这么一个小眼神却让细致入微的蒙武产生一种奇怪而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绝食几日了?”那墨家少主楚士毅开口了,嗓音中带着稚嫩,显然尚未变声。“果然不过是个稚子而已。”蒙武暗暗嘲笑。
狱卒答道:“禀少主,这已经是第七日了。”
“混账!不知道他是巨子的重犯吗?若是弄死了,你该当何罪?”那剑眉少年墨色长袖只轻轻一拂,狱卒顿时飞出了牢门外,爬回来答道:“首领,这怪不得属下。是这老东西死活滴水不进,属下也没有办法啊……”
“哦,滴水不进竟就没了办法吗?”楚士毅走向那狱卒淡淡笑道,“连基本的注食术都不会,本少主倒想请教你们禽滑首领,你怎么从狱坛的训练营里出来的?”
那狱卒虽吓得发抖,但瞬间冷静下来,轻声对楚士毅道:“少主少主,我叔父是禽滑首领嫡系再传三弟子,还请您担待个……”他虽然心虚,但胆气挺足,需知各坛首领的嫡系弟子,哪家进训练营的考核不是充充门面意思意思。首领们给自家弟子打打关照,也早已成了约定俗成的规矩。他实在不相信楚少主会拿他这点鸡毛蒜皮做文章。
却见楚士毅冷笑,朝那剑眉少年挑了挑眉头,剑眉少年厉声喝道:“坏我墨法者死。”倏地一掌朝那狱卒脑门拍去,狱卒连求饶都来不及,已然软软瘫倒地上,再无一丝生气。
蒙武目睹眼前场景,倏地哈哈大笑,楚士毅瞥了全身被缚的蒙武,咬牙道:“我料理我墨家的事,老东西笑个甚?”蒙武轻蔑地道:“江湖盛传墨家少主少年英雄,乃是墨家机关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想不到竟是一个滥杀无辜的无知小儿罢了!”
“谁滥杀无辜了!”面具下的脸一红,楚士毅竟忍不住脱口辩解道,“他又没有死,本少主不过是吓他一下顺便给禽滑子……”“少主!”剑眉少年提醒。楚士毅连忙打住了,暗骂自己怎么如此糊涂,墨家的事,竟跟他解释什么,搞不好又要节外生枝。
楚士毅极是懊恼,“我已是堂堂的墨家少主,这老东西现在不过是我墨家的阶下囚,为什么?为什么我偏生受不得他冤枉我?就像蒙恬……像蒙恬那日说我毒害他,为什么会那样伤心难过得甚至忘了我该做什么?师尊太师父,毅儿为什么这么没用,毅儿到底……到底该怎么做?”
面具遮着楚士毅的脸,蒙武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见他眼神忽明忽暗,透着说不出的古怪,暗暗忖道:都说墨家少主天生的怪胚,看来果不其然,不过今日若是丧命在这孺子的手上,老夫岂不丢尽了大秦的脸面。”
狱坛大牢地处神农山机关城地宫之下,寂静得只能听见头顶上滴滴答答的水声,半晌,却听楚士毅倏地道:“弦唐哥哥,帮我。我要放了他。”蒙武闻言一惊,正欲说话,鼻间忽然传来一阵香气,顿时全身酥麻,暗道糟糕,可是他全身被墨家机关锁制住,内力不能施展,只能眼看着眼前二人越来越模糊,直到失去了意识。
剑眉少年弦唐子闻言不可置信地望了一眼楚士毅,摇头道:“阿毅你疯了,现在是什么时候?跌鼻子他们正等着寻你的错处,你绝不能犯傻……”是啊,楚士毅从来谋定后动,多少自认足智多谋的大人都曾栽在他的手上,这样的人会犯傻吗?
弦唐子有些明白了,哼声道:“少主真是好谋算,今日骗我来此,算是要逼我下河吗?”楚士毅嘻嘻笑道:“弦唐哥哥还用下河吗?惹了我楚士毅,早就是池中鱼了,还指望身上能洗得干净吗?”
“你……”弦唐子气结,只得上前踢了踢地上的狱卒道,“算这小子倒霉,不过阿毅,你小子可把摊子收拾干净些,别留了马脚给跌鼻子。如若不然,到时候挨了巨子的鞭子莫来求我给你上药。”
“谁稀罕……”
弦唐子与楚士毅一人牵着一马,马上横着昏迷未醒的蒙武,二人终于决定在明鬼谷溪口道别。弦唐子问:“出了天玑门,就再也没有门中的暗哨了,这老头已然安全了,你也算尽了对他的道义了,何必亲自送他回去?”楚士毅摇了摇头道:“暗哨虽没有了,可他内力未复,比个农夫还弱,况且他对神农山又不熟悉,我不送他出山,只怕他被山上的豺狼虎豹叼了去,没的白白浪费了小爷救他的这份力气。”
弦唐子笑道:“哼,你就给自个儿编吧,看看我们楚少主这份孝心能骗得了几个?”
楚士毅脸一红,急道:“弦唐哥哥……”弦唐子见他局促的样子实在可爱,也不捉弄他,翻身上马,回头却朝楚士毅淡淡道:“阿毅,有一句话弦唐哥哥提醒你,你身在这个位子,步步皆是命,当断则断,不可再优柔寡断,妇人之仁了,否则伤人伤己,到时候谁都救不了你。”
楚士毅嗯了一声,正色道:“阿毅明白的。弦唐哥哥放心,阿毅早就是楚人了,这回秦楚之战,我们已然大胜,也不在乎这败军之将一条狗命。”他顿了顿望了马上昏睡的蒙武一眼,心头竟微微打起颤,脑中闪过童年的梦魇,突然有种感觉他会马上醒来把自己捉过去又是一顿竹笋炒肉……楚士毅倒退了一步,摇头终于定住了神,语气突然变得极是冷硬:“既然如此,这次我送他回咸阳,就算还了他一命好了,从此两不相欠。”
弦唐子望着这父子二人不再言语,他知道楚士毅心里的纠结,默默地叹了口气。
眼见楚士毅纵身上马,弦唐子突然回过神来,“咸阳?不可以!阿毅你疯了,你要一直把他送回咸阳?哪一次巨子知道你去咸阳,不脱你一层皮?喂,阿毅……”
溪水蜿蜒,水珠飞溅,楚士毅已然纵马消失,只余下周身茫茫山麓相伴。
作者有话要说:
、爹爹在哪里
蒙武是被冻醒的,老家伙从草堆里挣扎起身子,发现身上穴道已解,内力渐渐回复,但一时间还不能活动自如。他环顾四周,一个两片茅草堪堪遮头的破屋,中门大开,呼呼的狂风卷着鹅毛大雪兜进来,簌簌落在他身上那件小小的墨袍上。
蒙武这才看见坐在篝火边带着面具的墨家少主。楚士毅见他醒了,只是淡淡地瞟他一眼,继续用火木棍搅着篝火,一言不发。
“这什么鬼地方?”蒙武想起晕过去前楚士毅说的话,知道是他救了自己,也不担心他会对自己不利,索性直接询问。
“风陵关,花子屋。”楚士毅漫不经心地回答。
风陵关!已经过了老魏国的安邑,岂不是已到我大秦内史境内了?蒙武心中一惊,神农山据此少说有五六百里之遥,这一路竟是这小娃娃驼我过来的吗?这小鬼那么丁点大,还是不是人?
楚士毅似是看出蒙武心中的疑惑,得意道:“我的挟翼骏马日行千里都不再话下,何况我墨家机关绝技履虚咒,可不知道要比你们鬼谷门,从儒家那里死机白赖抄来的积跬步要高明多少!”
“小儿大放厥词!”蒙武怒道,见少年一副不为所动的得意神色,心头更恼。然而这楚少主已然成了他的救命恩人,根据老蒙武的做人原则,不能拿他怎样,忽然觉腹中饥饿难忍,却见篝火上摆了只烧鸡,烤得油酥嫩滑,十分诱人。
“小东西倒挺会享受。”蒙武咽了口口水,恨恨暗骂,还未骂完半只油腻腻的烧鸡却已被抛到他怀中来,“分你个鸡屁股,便宜你这老东西了,省得浪费小爷内力给你注食!”楚士毅也不知道解释给谁听。
原来这两天是这小子用墨家机关术保住老夫的性命,又见那半鸡也算完整,不只有鸡屁股,蒙武心下暗道这小魔头倒也不坏,语气顿时客气许多:“多谢楚少主救命之恩,不过老夫不解,老夫与楚少主素昧平生,少主为何要搭救老夫?”
楚士毅看也没看蒙武一眼,站起身来,走到门外又抱了些干柴进来,稚嫩的童音突然阴冷得寒风也似,“本少主想救便救了,哪会有为什么。老东西不满意吗,不满意我这就招呼分坛弟子前来,把你绑回神农山!”
蒙武这回倒奇迹般的没生气,他虽然恼楚士毅的出言不逊,但不知道为什么,对眼前这个古怪孩子心生一种莫名的亲近和宽容,即使倒现在他甚至还没有见过这孩子长得什么模样。
又一阵寒风兜进蒙武的衣领里,老蒙武哆嗦了下,看着蹲在地上认真烧着柴的楚士毅,咬了口烧鸡打趣道:“你个墨家少主,居然没有钱住客栈吗?风餐露宿也就罢了,竟沦落到住花子屋的地步,墨家名门显学,传出去将会是何等的笑话!”
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