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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猪大声叫:“那有什么不一样?”
穆懿的声音带着轻视的
笑:“连这种不一样也瞧不出来,我真替金木崎可惜——你没资格当他的同伴呢。”
金木崎紧紧咬着牙齿,他转身向黑白堂的部众喝道:“马上查找声音来源!切断会场电源!”部众一怔,觉得这并非黑白堂的人直接命令他们,似乎不合规矩。金木崎怒道:“如果你们的统主出了事,你们可担待得起?!”那些人相视一眼,飞快跑开。
穆懿接下去道:“金木崎在Vasari中的势力多大,你们可有想过?整个家族中,只有他与世无争的小舅舅支持他。执掌的外公,对他说不上支持,只能说有意借他开拓亚洲的市场。只可惜,外公的接班人,他的舅舅LorenzoVasari,一直反对他。”
言外之音已经非常明显了。
穆懿是在提示他们,难道跟着这个在Vasari没继承权的人,有前途吗?
他又道:“他经历过背叛,对背叛过自己的人十分残忍。黑白堂的人曾经背叛过他,现在听说他背后原是Vasari后台,又转头与他合作。这种合作之中,难道就没有危机?”
野猪木木地站在台上,一副醒悟过来的表情。
会场的灯光忽地全部暗下,部众一下骚动起来。穆懿的声音不再响起。
金木崎紧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像整个人都被莫名的愤怒包裹住,与外部世界隔绝,连手机响起都没听到。
身后的人相视一眼,不敢上前提醒。
他好一会儿才慢慢拿起手机,放到耳边,却传来穆懿的声音:“你今天有看新闻吗?”
金木崎没接话,只把手机捏得几乎要成碎片。
“你的外公遇刺,现在还躺在医院。你快回纽约看他吧。”
金木崎忽然觉得自己眼前只是白茫茫一片,影像全部模糊。过了好一会儿,他的视线清晰过来了,他看着会场中,见野猪边听着电话,边茫然而失望地抬头看向自己。他知道,这消息已经传开来了。
、西京门的反击(下)
会场外。
龙一从车窗里看出去,只见金木崎浑不似往常的优雅温和,只匆匆从里面步出,快步上了停在外面的小黑车,飞驰而去。
“可怜的人。”他回过头,看向后座上的穆懿,“不过,就这样子放他走,好吗?”
穆懿目视前方,沉声地:“他毕竟是Vasari家的人。不要说他外公生死未卜,就算他外公去了,由与他不合的Lorenzo掌权,我们也不能在这里把他杀了。这样只会授人口柄,让一直对亚洲虎视眈眈的Vasari有借口。”
龙一默然,想着这前因后果,然后又问:“统主,Vasari遇刺的事……”
“Vasari的仇家很多,没有人会联想到我们头上。”他调整了一下坐姿,“再说,也的确不是由我们直接下手的。”
“是日本的瞳门?”龙一从后视镜里见到穆懿默默点头,不禁肩头一颤。
有日本血统的自己,对日本的瞳门相当了解——包括对他们的残忍和行事古怪。如果说西京门的统主穆懿,象征着夜叉中冷静理性的一半,那么瞳门的统主辻影久,则是夜叉中血腥残忍的一半。
这是否代表着,西京门和瞳门联手的时代,已经到来了?那么之前关于统主的那些传言,也是真的吗?
龙一从后视镜里看着后座上那位森冷寡言的夜叉王,心里忽然有种不安。
在护士的搀扶下,尹迟吃力地从床上坐起,一只手费力地往前伸,手指扭曲,终于握住了医生递来的一支笔。
身旁的护士雀跃地笑道:“真是惊人的复原能力呢!一般人手脚都不能动的了,没想到经过手术抢救,竟然慢慢可以活动起来了!再加以努力,应该就能像普通人一样……”
只听砰的一声,尹迟猛地用脑袋撞向床上的小桌面,再抬眼冷冷地看向那护士。冰冷而看不见东西的眼睛里,无数暗焰燃着。
那护士一惊,捂着嘴噤了声。
“普通人?普通人?”他失笑着重复护士的话,而后昂头大笑,“我竟然沦落到跟普通人相提并论的地步了呢……”
那护士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只手足无措地站着。
尹迟忽地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这个……得等复原以后才行。金先生吩咐我们要看顾好你。”
“出去吧。”他忽然不耐烦起来。
那护士讷讷地要退出,又被喊住:“等一下。这里闷得慌,开电视……
”他忽然顿住了,想起自己是没有办法“看”的。
护士却已飞快地拾起桌面上的遥控器,嘟的打开电视,然后告辞也没留下地溜了出去。
只听电视上播报着:“……关于Vasari遇刺的新闻,我们回头会继续跟进。我们再来看看其他新闻……佛罗伦萨一家画廊被人纵火,画廊内的画小部分失踪,大部分被火烧毁。坐轮椅,行动不便的画廊主持被烧死……”
尹迟觉得背脊一凉,像有极为冰冷的水沿着骨脊,顺流而下。
他清楚知道,这些新闻对金木崎来说意味着什么。
、瞳门
东京这座不夜城,近郊的一处庄园却是极为僻静。只有伫立庄园外,保镖打扮的男子,一副武士护主之态,添了几分萧杀之气。
庭院内的和室中,身着墨绿色和服的男子,脑后的乌黑头发扎起,捧茶面向对面的男子,声音嘶哑残破,嘴里说的却是生硬的西班牙语:“真没想到哥伦比亚最大的杀手组织,也会对亚洲事务感兴趣。弗雷泽,你的胃口可不小啊。”
叫弗雷泽的高壮男人昂头大笑,手中的茶泼洒到地上。和服男子不动声色,一旁早有人跪地上前,用细绢手帕把茶水擦去,又匍匐退下。
只见弗雷泽放下杯子,大笑着:“如果说我胃口大,那么瞳门竟敢把主意动到Vasari家族头上,岂不是胆子太大了?我说的对吗,辻影久?”
他挑衅地盯着辻影久的脸看,像在表示没有事情可以瞒得过他们。
辻影久不动声色地:“亚洲人更为含蓄,即使知道了什么事情,也会装作不知道,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弗雷泽正要插嘴,辻影久又道:“更何况根本是捕风捉影的事。”
弗雷泽亦不是蠢人,只朗声笑笑,微微转了个话题:“但说起Vasari家族,可当真是大震动。老头子死了,连远离事务、身在佛罗伦萨的小儿子也死了,大儿子成为教父——这些原本跟瞳门和西京门也无关。但金木崎因此被排挤在权力核心之外,西京门的宿敌不再有威胁,黑白堂则因为颂眉的失踪和现任堂主的无能,陷入一团混乱——趁着亚洲板块大变动的时候,抓住机会,手脚快些,也是我们的考虑。”
“你们的考虑确有道理。”辻影久点头,却不再就这个话题说下去,而是转而谈起亚洲区的事。弗雷泽心想:这些亚洲人,就爱转弯抹角!
日光渐渐褪去,和室的地面上晕染了一片绯红。辻影久二人起身,走到门外时,天色已从淡薄日光转至夕暮。
“我听说在日本,这个时候叫做逢魔时刻……”弗雷泽卖弄着他刚学来的,转过长廊时,忽地没了声音。
在木板地长廊上,坐着一个身着绯红色和服的少女,头发长长地披散脑后,手里在把玩着一个人偶。她赤着双脚,从和服下摆露出优美白嫩的小腿,沐浴在淡红色日光中。
弗雷泽正发愣,辻影久转脸朝那少女道:“友绘,快回房中去吧。”
少女站起身,转过脸来看着他们,目光却始终停留在辻影久身上。她手里牢牢抓着那人偶,二话不说,便钻入庭院那边的和室中去。
辻影久言简意赅地:“现在我带你出去吧。这边请。”
送走弗雷泽,辻影久沿着原路回去,忽然听到和室中传来少女的声音:“哥哥。”
辻影久顿住脚步,看向和室中。只见辻友绘一手抱着靠枕,一手手指缠绕着头发,看向他来:“我不喜欢这张画。”
辻影久一手推开那扇门,踏入室中。辻友绘慢慢站了起来,轻轻移步,绕到他身后:“这个画画的人,我从没见过她,而且她早就死了……我觉得很诡异很不祥……”
她把脸颊贴在辻影久背上,两只白嫩的小手伸出去,从后面抱着他颀长挺拔的身体。
辻影久纹丝不动,只是温声问:“你怎么知道这幅画的来历?”
辻友绘嘴角一动:“哥哥当真以为我什么也不知道吧。其实我都知道……不仅仅是你从佛罗伦萨那画廊掳到的画这种小事,还有你打算跟西京门联姻的事……”
话音未落,她忽然感到身体一轻,手臂上已是一痛,被辻影久抓着绕到他身前。他紧紧抱着她,阴邃的目光却是投向墙壁上那幅画。
辻影久脸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疤。这张英气逼人的脸,因着这道伤疤,让不少敌人望而却步。此时他板着一张脸,让脸上的疤痕更形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