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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他一定恨不得冲上来狠狠扇你一个耳光。”
有些醉了，雪昼大声笑了出来：“冲上来倒不会，但是会板着一张脸把我骂一顿。不过他也该习惯了，我如此放荡也不是一天两天。”
仰起头，雪昼举起酒壶，细长的水线从壶口倾跃而出。
看着他慨然饮酒的样子，殊尘微微挑眉，起身坐到了一边放着的古琴旁边。一曲琴音慷慨激昂，仿若万马奔腾，殊尘唇角带有淡然的笑意，抬头淡淡看着雪昼。已经有几分醉意，雪昼听得琴声骤然拔剑，在梅枝下转身起舞。
“雪昼公子，我看你已经喝醉了吧？”琴声没有停下，殊尘抬头对雪昼淡笑，“你砍坏了我种的梅树，你打算怎么赔我？”
没有回答，那个白衣舞剑的身影犹如一只孤鹤。伴随着剑舞，那个人有些醉意地吟起了一首诗。
第三十五章 高树悲风（6）
“高树多悲风，海水扬其波。
利剑不在掌，结友何须多？
不见篱间雀，见鹞自投罗。
罗家得雀喜，少年见雀悲。
拔剑捎罗网，黄雀得飞飞。
飞飞摩苍天，来下谢少年。”
看着他的身影，殊尘手一抖，一根琴弦应声而断。怔了一下，殊尘将受伤的手指放到口中微微舔舐，目光里看不出悲喜。
拉我出泥潭？多单纯的愿望……刚刚我和你讲了那么多话，也听了许多你的过去，可是我独独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你。你的确是我在这世上见过的最善良的人了，你救我仅仅是为了想让宓听开心，可是雪昼，我身体里的怨灵在等待着吞噬我，烛心灯的力量也随时都可能反噬，这个世界上早就没有任何人能够把我拉我出泥潭了。
我这种黑暗的人，也不该有什么光明的结局。我是那只自投罗网的雀，可你拔剑削网也救不了我。我之所以答应你，是因为我明白……你成为新的魔尊之后，一切都将变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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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
“我已经听琉火讲了，殊尘打算在六日之后突袭我们。我打算大批人马从今日开始转去安香城附近，琉火会在那里接应我们，我们等殊尘走后潜进城去，杀死那里残留的余兵，让他来这里扑空。你觉得如何？”
没有表情，黑衣男子漠然点了点头：“……一切都听你的。”
“我想让莲奚留在这里牵绊住殊尘，你和我去妖界。”沉默了很久，辰非对归韶伸出了一只手，“愿意再次和我合作么，归韶？”
笑，归韶目光中闪过一丝讽刺：“我只希望你这次千万别错手又误杀了人。”
“……你还是念念不忘当年醉冥的事情。我告诉过你，我真的没有故意杀死她。”听出对方话语里的讥诮，辰非有些恼怒了起来，“这就是你对待我的态度么，归韶？你至少该给我最起码的信任。”
面无表情，归韶挑眉：“我不想和你争吵这个无聊的话题。信任我给过你，是你把它毁了。”
“虽然我这么说你也不会相信……可是在用破骨之火之前，我真的没有想杀醉冥。”沉默了很久，辰非开口轻声，“我也不知道那火焰是怎么打到醉冥身上的。算了，你说得对……过去这么多年了，再说这个毫无意义。”
对面的黑衣男子也沉默了。
“如果事情说完了，那我就先走了。”站了起来，归韶没有看他，“还有其他事么？”
安静了很久，辰非摇了摇头：“没有。”
“今年的梅花开得真好。”看了一眼窗外，归韶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那里，那个身穿白衣的少年正抱着腿坐在一块高高的石头上看着远方的月光，“你留莲奚一个人在这里，其实就是害怕自己会死在妖界不是么？你想让他活下去。”
没有讲话，辰非的喉咙有些干涩。良久，他苦涩地笑了笑：“果然啊……这些事情瞒不过你。”
归韶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淡淡开口：“那个女人已经死去很久了，你还这样拼了老命地去照顾她的弟弟。即使你这么做，她也早就看不见了。”
“那你呢？”辰非反唇相讥，“醉冥已经死去很久了，你还这样拼了老命地去照顾蜀葵。即使你这么做，醉冥也看不见了……她没有前世的记忆也没有前世的性格，她真的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类罢了。”
第三十五章 高树悲风（7）
“要你管。”回头看了他一眼，归韶冷然，“我喜欢。”
笑，辰非走到了他身边，挑眉轻笑：“我也不要你管。”
看着远方的莲奚，归韶轻声：“你还能记得那个女人的名字和容貌么？”
“记得啊，不论如何都记得。”笑意温柔，辰非趴在窗台上看着远方，“虽然是她的弟弟，不过莲奚长得却不太像她。”
沉默了很久，归韶苦笑，转身闭上了眼睛：“可我快不记得了。你说得对，蜀葵没有前世的记忆，也没有前世的性格，这些我都清楚也明白。可我有时候恍惚看她，就像看见了醉冥一样……她究竟是谁呢？”
“何必分得那么清楚，你只要知道你想留在她身边就够了。”转身，辰非走向了门口，“我现在要去和莲奚看看月色，就不陪你这个无趣的人了。你快回去吧，醉冥还在等着你。”
没有再看他，辰非出门径直走到了院落里那块大石头的旁边。沉默了良久，归韶摇了摇头，推开门朝回去的方向离开了。
“在上面看什么？”抬头，辰非看着坐在石头上的少年，唇角微扬，“看你在这里很久了，月色好看么？”
怔了一下，发现辰非来了，莲奚从上面跳了下来：“有什么好看的，就是白白的一个球，还没烧饼漂亮。”
“……呸。”失笑，辰非伸手在他头上敲了一记，“那么多文人骚客对月吟诗，就被你这一句话给糟蹋了。你没有赏月，那在上面想什么？”
挠了挠头，莲奚脸上有些忧虑：“你说小渔是不是出事了？那天她出去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我让人去找她，可什么音信都没有。按理说就算被人杀了也该有个尸体啊，难道她命不好，刚好遇到了猛虎一口把她尸体吃了？”
“哪有那么容易，她可不是会那么轻易死掉的人。”摇头，辰非的脸色却沉了下来，有些失神地呢喃，“不过她在这个时候消失，倒让我有些不好的预感，八成是被‘那个人’带走了。原先以为‘那个人’不会再找她了，早知道应该多派些人看住她才是。”
愣住，莲奚干笑了几声：“啊？你在说什么我没听懂……那个人，谁？”
“啊，我在自言自语。”怔了一下，辰非看了他一眼，“你放心，我看小渔现在一定还没死。她的术法也不弱，况且遇到危险还有雪粟救她，没有那么容易遇害。”
瞪大了眼睛，莲奚有些不服气：“雪粟救她？那只鸟除了吃什么都不会！那天要不是它没事犯病飞走了，小渔也不会跑出去找她。想想就来气，如果小渔遇到了什么危险，我回来就把那只鸟的毛拔了烤了吃。”
辰非失笑：“呸，那可是百年难见的神兽。你想吃，只怕它的主人还不答应呢。”
“小渔有什么不答应的，她现在可被那只破鸟害惨了。”皱眉，莲奚脸上满是担忧，“她不会是命太衰，遇到了殊尘吧？”
第三十五章 高树悲风（8）
一想到这里，莲奚的心里就满是担忧。
该死，真该死，早知道那一天就该和那小子一起去的。他出去找过几次小渔，可什么都没找到。最重要的是现在开战在即，他害怕殊尘偷袭，又不敢一个人离开太久。
“我向你保证，她一定还活着。”安慰，辰非拍了拍他的头，“相信我。”
沉默了很久，莲奚点了点头。
“可是我不开心啊，辰非。”又跳回到了石头上，莲奚躺在了上面，目光看向天空，“你总是有很多很多事情不告诉我。我知道我做事冲动没你那么深思熟虑，但是……其实……你可以试着相信我一下的。”
笑，辰非站在下面看着他：“我没有不相信你，你一定也有我不知道的秘密不是么？”
愣了一下，莲奚的脸色微微苍白了一下，没有再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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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长廊，归韶微微蹙起了眉。
刚刚入夜，蜀葵的屋子就熄了灯。这让他觉得有些奇怪，按理来说那个少女不该这么早就睡去。沉默了片刻，他走到了门前，轻敲了几下门。
没有回应。里面一片死寂，好像没有人在一样。
“蜀葵？”他低声轻唤，“在的话回答我。”
依旧没有声音。
伸手微微用力，归韶推开了那扇门。屋里的窗户没有关，冷风从外面吹入，掀起帘子在空中飞舞。手指划过一道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