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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踪你。”殊尘想也不想地撒了个谎，坐在了她的旁边，“你在这里坐了一整晚没有回去？”
吐了吐舌头，镜蓝敲了一下殊尘的头：“我不告诉你，你猜猜看。”
怔了一下，殊尘低下头笑了笑。
“我来到这里找你，你不打算和我说点什么吗？”扭头看她，殊尘微微皱眉，“我好不容易救了你，你却把解药给了别人，然后不告诉我一个人偷偷跑了。”
第三十四章 冬日寂寂（3）
歪头，镜蓝双手合十，瞪大眼睛看着他：“我不敢告诉你嘛，告诉了你你一定又要骂我。”
“我不会骂你的。”沉默了很久，殊尘看着镜蓝笑了笑，“那你为什么要帮殊尘？你是白宓听对不对？”
那个问题问出来的刹那，殊尘感觉心中微微一揪。
怔了一下，镜蓝看着他安静了一会儿，扭过了头：“你都猜到了还来问我，骨一定都告诉你了是不是？他这个白痴。”
你这么回答我……那就是承认了。笑，殊尘的目光复杂，不知道是开心还是难过。
“可是很没有道理啊，你不是殊尘的妻子么，为什么要隐姓埋名潜伏在妖界？”坐在那里安静了很久，殊尘扭头问她，“而且我听说你是一个人类，为什么现在变成了妖？”
瞪了一眼殊尘，镜蓝嘟起了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啊？”
“……嗯，好像也是。”怔了一下，殊尘凝神思考，“你的确不需要告诉我。”
忍不住笑了出来，镜蓝伸手打了一下殊尘的头：“雪昼大公子，你突然犯什么傻啊，你平时咄咄逼人的腔调都哪儿去了？好啦好啦，我告诉你就是了。我从前的确是人类，不过现在也不算是妖——这是一门术法，就好比借尸还魂一样，我打散了这个躯壳本身的主人而后潜伏了进来。这些年我一直在换身体，这个身体算是我用的最长的一个。其实说真的，我早就该死了。所以我现在死了你也没有必要难过的。”
“……”没有讲话，殊尘微微低下了头。
坐在他旁边，镜蓝抱膝轻声：“真抱歉，我之前对你隐瞒了很多事情，总是惹你生气。可是我真的是一个没必要施救的人……你心地澄澈，应该拥有更好的生活，一个和我这个将死之人毫无关系的生活。”
“那殊尘呢，你有没有为殊尘想过？”沉默了很久，殊尘开口轻轻问出了那句话，“你潜伏在他身边这么久都不讲出自己身份的理由。究竟是什么？”
笑，镜蓝闭上了眼睛：“这样不是很好么？他到现在都以为我是一个死人，不过我真的马上就要变成死人了。”
安静，殊尘良久没有讲话。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那天之后殊尘就消失了踪迹。她到处寻找那个人的身影，上穷碧落下黄泉，可是无论如何都寻找不到。
普通的人类是活不了这么久的……为了再次见到殊尘，她违背了曾经的“那个”诺言。
她游荡在世界各地，这样的日子过了很久都没什么变化。一直到了很多年后的一天，她突然再次见到了他。她听见有人叫殊尘的名字，下意识地回头去看，却对上他绝世的容颜。
不，不是他。她愣了一下后这么想。然而那个人的声音却那样相像……这简直没有道理，和他一模一样的名字，又是一模一样的声音。她起了疑心，偷偷地跟着他很久，终于确定这个人的确就是殊尘。
第三十四章 冬日寂寂（4）
真是个让人意外的身份。
他不再瘦弱无力容貌丑陋，日光下他的皮肤白若细瓷，如同刚刚盛开的白莲一般妖冶美丽，他变成了呼风唤雨的妖界之王，拥有整个妖界的力量……你变了很多啊。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记得我么？我还记得你呢……殊尘。
可是，因为“那个”原因，我不能告诉你我是谁。
犹豫了很久，她最终决定潜伏进妖界，安安静静地呆在他的身边。
安静了很久，殊尘伸出手去：“笛子给我，那支曲子我来教你奏一次。”
怔了一下，镜蓝把手中的笛子递给了他。看着手中的笛子看了很久，殊尘把它举到唇边，缓缓地吹响了第一个音符。
笛声悠扬，伴着清晨的风飘飞在晨曦中。
上一次给你吹这首曲子，真的是好久之前了。真可惜啊，宓听，我今天再次给你吹奏起它，却根本不敢让你知道我是谁。我的灵魂不会得以善终，这一点我比谁都明白。
可是我不想让你难过，所以我不能让你在我身边。
你相信我，我不会让你死去的。我会倾尽我全身的力量来保你的安宁，让你永远这么快乐地活下去。
“雪昼大公子，我记得上次雨夜的时候听你吹过这支曲子，你现在吹得比从前要动听多了。”坐在那里，镜蓝一时有些恍惚，“可还是从前的那支好……你现在吹的这支真让人难过。”
没有人回答。空荡荡的身后，在笛音停止的刹那，那一袭白衣已经消却了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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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的贵公子站在林子里，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冬日的冷风晦涩阴暗，风如刀锋一般冷厉，空气里寂静如死。
“倒是有些想念春天了。”看着天空，雪昼轻声喃喃，“至少可以听见鸟儿的叫声，感觉自己没有那么孤单。”
身后，紫衣的贵公子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
“人本身就是孤单的不是么？孤单地来到这个世界上，然后再孤单地死掉。”伸手轻抚旁边的枯木，殊尘眸中颜色深沉，“可是我们都不愿让自己孤独，所以总喜欢钻到热闹的地方来安慰自己。可是人走了，热闹散了，自己还是终究只有自己啊。”
安静了很久，雪昼扭头看他：“去见过她了？”
“是啊，谢谢你。”点了点头，殊尘站在他身边，安静了许久轻声，“我要走了，替我好好照顾她。”
怔了一下，雪昼眸子深沉：“那你呢？她想见的人不是我。”
伸手拍了一下雪昼的肩，殊尘压低了声音：“辰非和你哥哥都不会放过我，我现在的位置看上去光鲜，背后却有许多的人想要夺去我的性命，可你不同。”
“我可以劝哥哥不杀你，他是魔界至尊，你是妖界之王，你们联盟天下，这样不是很好么？”雪昼有些急切地开口，“难道人和人之间一定要拼得你死我活才罢休么？！”
第三十四章 冬日寂寂（5）
愣在了那里很久，殊尘有些无奈地笑了出来：“雪昼公子，你还真是有副好心肠。可是你刚刚说的那些话你自己相信么？你应该比我更了解玄卿，他会不会听你的劝，你比我明白。让他罢手的唯一条件就是我臣服于他，成为他的棋子。可是我不会答应的！殊尘绝不会是任何人的奴隶，谁都不能踩在我的身上。”
没有讲话，雪昼闭上了眼睛。
“你看，雪昼公子，太阳升起来了。”抬头，殊尘看着满树的枯枝，轻声喃喃，“他们说秋天树叶落的时候许一个愿望埋在树下，春天的时候新叶子会带着你的愿望一起长出来。雪昼公子有什么愿望么？”
走到了树下，殊尘轻垂眼帘，伸手随意从袍子上扯下了一块布。咬破了指头，他微微挑眉，在那块布上写下了什么字，而后伸手将它埋在了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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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界。
伴随着一声惊叫，女子猛然坐起，从睡梦中醒来。轻抚胸口，蝶儿闭上了眼睛——刚刚在梦里，她看见尚息带回了醉冥，楚陌和醉冥手挽着手头也不回地弃她而去。她努力地去喊楚陌的名字，却被醉冥推下了万丈深渊。
轻轻扶住了额头，蝶儿摇了摇头，努力使自己不去想刚刚梦里发生的事情。刚刚平静下来，她突然听见身边有什么细碎的声音，似乎是人衣衫的布料发出的窸窣摩擦声。
“谁在那里！”惊惧地喊了一声，蝶儿满是戒备，“出来！”
安静了很久，黑暗里隐隐透出了一个人影的轮廓：“是我，蝶儿。你刚刚做噩梦了？”
身体一震，蝶儿抿唇没有讲话。
是楚陌……她一辈子也忘不了这个声音。她根本不用看清楚他的脸，只听他讲一句话就知道他是谁。
“我很好，你怎么在这里？”平静下来了自己的心情，蝶儿低声，“这里很危险，你一个人来的？”
点头，楚陌对着她笑了笑：“你被殊尘抓来，我怎么可能会不管你。快点，趁着天没亮我们快些离开，我偷听小妖谈论说殊尘昨晚没有回来，这是我们逃走的大好时机。”
“……嗯。”沉默了一声，蝶儿抓住了楚陌的手。微微眯起了眼睛，她看了一眼外面——殊尘说要她假装逃出去回去找辰非，在那里成为殊尘的卧底，而现在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