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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友好地缩回手,向我示意,“它是你的了。”
我不好意思,“不,算了,还是你拿着吧。”
“别客气,我可以再去其他地方找找看。”她非常礼貌,声音清脆,普通话里带有浓重的江浙腔,听上去很亲切。
“你是哪里人?”我付了钱,见她还站在旁边,不由地问她一句。
她愣了愣,随即又笑了起来,“是不是我讲话不标准?我是江洲的。”
我也笑,果然没猜错。
“你呢?”她又问我。
“跟你很近,不是一个省,但紧挨着。”
“哦,我猜,是云安的对不对?”她笑着叫嚷起来。
“恭喜你,答对了。”我开玩笑道。
“真是很近呢。咦,你也是我们学校的?研究生还是老师?”她忽然问我。
我很惭愧,“不不不,我不是美院的,只是来逛逛。”
“那肯定是画油画的,对吗?不然怎么会看莫兰迪。”
“是,画油画。”
她一把拉起我,“走,出去聊聊,难得碰到个老乡,你不知道,美院里都是北方人。我平常一讲话,他们就老笑我。咦,不过,你的普通话倒挺标准的,像北方来的。”
“我主要跟东北朋友混得多,学了些北方腔。”
我们一起走到外面的露天咖啡座,一人叫了杯咖啡,坐下聊了起来。
我很喜欢这个快言快语的姑娘,颇有些一见如故的意思,恰巧那个下午我也确实有点无聊。
结果一直坐到太阳落山,咖啡杯里空空如也,两个人还没舍得走。
我方才知道她原来是美院的教师,姓汤,朋友们都叫她阿汤。
她是典型的天之骄子。从小习画,家学渊源,十五岁考入美院附中,然后保送美院,接着又保送研究生,在最有名的画室跟着最有名的导师读了三年,毕业后留校任教。
说实话,我非常羡慕她,这样的人生才叫精彩。
阿汤人很好,没有体制内艺术家的傲气,从不因我是个寄居久庄的流浪画家而心生轻视。
因此,我们也算成了朋友,偶尔会约着一起出来喝茶聊天。
中午的时候,非常意外地又收到了叶砚送来的一把花。
依然是很大一把白色的花,而我依然叫不出它们的名字。
花非常美丽,一种粉粉的白,每朵三到四个长圆的花瓣,中间伸出淡黄色的蕊,衬着细细直直的绿色叶子,样子有点像百合,也有点像蝴蝶兰。
花束上还是没有任何留名,但我知道一定是叶砚送的。
除了他,谁能想得到这样浪漫的花招。
不禁感叹,也怪不得这么多女人爱他,他的确懂得女人心。
我把花插在了瓶里,它们正在怒放,还带着几滴晶莹的露珠,屋里开始有淡淡的香气飘散,很淡雅,闻着比上次那个晚香玉更清新些,幽幽地沁人心脾。
真好看,我想。
莫非今天是个好日子。我又想。
先是有阿汤的电话,然后又有了这把花。
虽然叶砚送花的原因令人琢磨不透,但这花倒真的是好花。
那么,看在花的面子上,是不是应该给他打个电话?我寻思着。
可是,那样会不会显得我太不够矜持了?我又寻思。
……
站在那里想了半天,猛然间感到有点不太对劲。什么时候我开始变得这般犹豫不觉起来,仅仅为了一把花,还有一个不相干的举止莫名的男人。
真是可笑,在男女情感之事上,我怎么说也算得上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手了,此刻却像个初涉爱河的小女孩,前思后想,举棋不定,令人耻笑。
我决定不再于他的身上浪费自己的思想,有这功夫,还不如思索一下哪种黄和绿配在一起会更适合我的画呢。
拿起手机,干脆给他发了个短信。
只有一句话:“谢谢你的花。”
谁知道短信发出后如同石沉大海,许久也没见回音。
我自嘲地笑,瞧,你还想来想去左右不定了半天,其实人家根本就没把这当回事。真是庸人自扰。
15
15、(十五) 。。。
第二天,我打了个电话给阿汤介绍的那个画廊老板。
听声音是个很傲慢的中年男人,讲话还算客气,或许是看在阿汤的面子上。
约好下午三点在画廊见面。
放下电话,我就开始换衣服做准备。
在衣柜里找出自己最好的长裙,又耐心地将头发编好,非常认真地化了个几乎看不出来的淡妆。
然后带齐所有资料出门。
先走到村口,打了个三轮摩的到最近的汽车站,再坐车前往地铁站。
历尽周折,总算是到达位于使馆区一带的那家“周韩画廊”了。
我理理头发,又用手帕轻轻拭去额上的细汗,这才推开玻璃门走了进去。
我走到展厅门口招待处坐着看电脑的一个年轻女人跟前,轻声问:“你好,我和韩先生约好了,请问他的办公室在哪里?”
那女人抬起头来,哦,我被吓了一跳,居然是一张化妆十分浓艳的妩媚面孔。
她向我堆出一个非常职业的微笑,用娇滴滴的声音回答:“韩经理在楼上,从那个门出去就是楼梯,走上去,然后右拐,第三间房就是他的办公室。”
“好,谢谢你。”
我依言向展厅一侧的门走去,心里却在嘀咕,咦,这么清幽的环境怎么弄了个艳女来当接待员,实在不相宜。
上了楼,找到右手第三间房,见门上写着经理室,便抬手轻轻敲了两下门。
里面有清脆的女声回应,“请进。”
我打开门走进去,一个女孩微笑着问我:“您找韩经理?请问提前预约了吗?”
“约了,是韩先生让我来的。”我赶紧回答。
“小姐贵姓?”她又问我。
“我姓尤,尤加。”
“您约了三点钟是吗?”
“是。”
“您请稍等,韩经理正在接待客人。”
“好的。”
按照她的指示,我在一张长沙发上坐了下来,她给我倒了杯水,我道谢后颇有些无聊地打量着房内的布置。
幸好,片刻之后,里面的门开了,有人走了出来。
我抬眼一看,咦,是个年轻男孩,长发齐肩,身穿短袖T恤,一条粗布裤配笨重的短靴,手里拎着个厚厚的大纸袋。
我莞尔,不用问,肯定是跟我一样前来毛遂自荐的同行。
男孩脸上似乎有沮丧之情,随意看了我一眼,估计也猜出了我的身份,居然苦笑着向我摇摇头,然后打开外面的门出去了。
显然,他此行不顺。我猜测着,心里不免有一丝紧张。
秘书此时已经走到屋内,轻声地询问什么,随后又出来,微笑着向我点头,示意我可以进去了。
我连忙站起来,拿好东西,走了进去。
里面的空间要大得多,靠墙放着一排书柜,正面一张巨型的红木办公桌,桌子后面坐着个中年男人。
我没敢细看,礼貌地微笑着,主动招呼道,“您好,韩先生,我是尤加,阿汤的朋友,上午跟您通过电话的。”
这位韩先生果然很傲慢,他问我的第一句话是,“尤小姐也在美院任教?”
我感到一丝尴尬,但仍然面带笑容,“不,我是职业画家。”
“哦。”他似乎来了兴趣,看了我一眼。
“那么,你和汤老师是同学?”
我觉得更尴尬了,“不,我们只是朋友。我不是美院毕业的。”
“那你是哪里毕业的?天美?”
“不,我毕业于临江艺术学院。”
“临江艺术学院?没听说过。我只知道八大美院。”他淡淡地说。
我无奈,只好保持沉默。
他没再向我提问,自顾自地端起桌上的瓷杯喝起茶来。
我耐心地等了几分钟,见他还是没说话,于是,我便从包里拿出自己的画册和图片,站起身递了上去,同时非常客气地说:“这是我的作品,请您指教。”
他接过来随手翻看着。
我坐在沙发上一语不发,继续安静地等待。
过了片刻,他放下画册,抬头对我说,“是这样,尤小姐,我们这个画廊呢,打算走比较高端点的路线,我们希望能跟美院有前途的青年教师签约,或者是,作品较为新潮的画家。当然,你画得不错……”他非常敷衍地随口夸赞我一句。
我的心开始沉了下去,我想我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没看上我的作品。
但是我依然坐直身子,努力让自己保持着甜美的微笑,聆听他的讲话。
“这样吧,尤小姐把这些东西先放在我这里吧,我有空再看看,如果有什么需要,会随时跟你联系。”
“那我就先回去了,打扰您了,韩先生。”我站起身告辞。
他根本没站起来,只是坐在那儿冲我点点头,就不再搭理我了。
我的心里充满失望屈辱之情,然而脸上却无法显露,依旧客客气气地道了谢,打开门走了出去。
总算是明白为何适才那个男孩出门时会面带沮丧了,我此时也很想将脸拉下来,一语不发地摔门而去。
可是也只能想想罢了,我仍然轻轻地帮他带上房门。
这时,坐在外间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