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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犹豫着,卫章从外边进来,见姚燕语捧着衣服发愣,便把旁边的一个宫女打发出去,低声说道:“你放心,我已经跟岳父大人联系过了。姚府和将军府有他老人家坐镇,不会出岔子的。你只管给皇上医治,别的事情不用多想。”
姚燕语点点头。如今的事情是明摆着的,治好了皇上,万事皆好说,若是皇上治不好,恐怕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
“我去看看皇上,昨晚是谁守着的?”
“是张之凌院令。长公主昨晚过来了,不过当时你已经睡了,长公主没叫人惊扰你。”卫章抬手拿过姚燕语手里的粉蓝色外袍替她穿上,一边系衣带一边说:“昨晚我也守在皇上身边,皇上睡得很平静,呼吸比之前悠长有力了许多,你的治疗应该是有效果的。不要着急,稳扎稳打就好。”
“我明白。”姚燕语握了握卫章的手,低声说道。
“走,我送你过去。”卫章虽然一夜没睡,但不见一丝疲惫之色。这让姚燕语的情绪又稳定了许多。
皇上身边不仅有张之凌,还有诚王和镇国公。这两位手握重权的天子近臣可以说是寸步不离的守着皇上。
见姚燕语进来,镇国公微微舒了口气:“姚太医好早。”
“姚燕语给王爷,国公爷请安。”不管什么时候,礼数不可废。
“起来吧,先来给皇上诊脉。”诚王爷抬抬手,说道。
“是。”姚燕语应了一声上前去,半跪在床榻跟前给皇上诊脉。
脉象的确比之前强,但依然不是很乐观。看来今天醒过来的话很难兑现了!姚燕语的脸色渐渐地凝重起来,这可怎么办呢?
“姚大人,如何?”张之凌比姚燕语还紧张,就好像万一皇上醒不过来,王爷和国公爷以及皇后皇子们一定会拿他开刀似的。
“我继续给皇上施针。”姚燕语说着,取过针包,换了一支扁头长针,用医用棉花擦拭过,看了看皇上的睡颜,换在太阳穴上针灸。
对于太乙神针的妙处,大云朝太医院的人几乎都怀着一种崇敬的心情。而且医道越深,资格越老的太医,对太乙神针的虔诚崇拜也越深。张之凌便是其中一个。
这次施针的时间比昨天长了两倍。
昨晚姚燕语入睡的时候喝过了安神汤,一夜无梦睡得极其香甜,所以今天一早起来精神很好。也有更充沛的内息为皇上施针。并且,今天她虽然尽全力也不一定能把皇上医好,但必须尽全力。
收针后,姚燕语自然又进入疲惫状态,诚王立刻吩咐怀恩端上一碗浓浓的百年山参汤。
凝华长公主起身来看皇上的时候,皇后也正好过来,姑嫂二人在殿门口相遇,凝华长公主微微欠身,叫了一声:“皇嫂。”
“皇妹。”丰皇后的脸色不怎么好看,年纪大了,心里装着一肚子的心事,加上连日来吃不香睡不好,任谁脸色都好看不到哪里去。
“皇嫂脸色不好,皇兄受伤,现在朝廷正是紧要关头,皇嫂还应该多为江山社稷着想,保重身体才好。”凝华长公主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既找不出任何毛病,又提点了皇后。
皇后已经不再是昨日那种咄咄逼人的样子,因为此处有父亲坐镇,她已经换了一副淑德娴静的面孔,淡然一笑:“长公主说的是。不过皇上受命于天,自会洪福齐天,这次也不过是小小的灾祸罢了。有姚神医在,皇上今日必然会醒过来的。长公主也无须担心。”
凝华长公主一怔,因问:“姚燕语说皇兄今日会醒过来?”
皇后淡然一笑,没有接话。
张苍北刚好从后面过来,朝着皇后和凝华长公主躬身行礼,礼毕,又朗声说道:“刚刚臣听见长公主问皇上的病情。是这样的,昨日是臣说,臣与张院令,姚太医合力医治,皇上可能会在今天醒过来。”
“原来是张院令说的。”凝华长公主看了皇后一眼,淡淡的说道:“张院令服侍皇上龙体三十多年,皇上身体如何,你自然是最有数的。”
皇后惊讶的看了张苍北一眼,问:“怎么张院令也跟令爱徒学会了太乙神针?”
张苍北对皇后的讽刺听而不闻,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拱手道:“皇后娘娘,长公主,二位若是没有别的吩咐,臣想先进去探视皇上。”
“去吧。”凝华长公主率先说道。
皇后还想讽刺两句,却被凝华的话给噎了回去。张苍北懒得看着两个女人斗气斗嘴,又躬身一揖,进了大殿。
姚燕语扶着翠萍的手从里间出来,跟张苍北走了个对过。张苍北一看姚燕语的神色便知道她又给皇上施过针了。于是低声问:“你要不要紧?”
“师傅放心。”姚燕语轻轻地摇了摇头,皇上还没醒过来,她还不敢让自己昏厥过去。
张苍北幽幽的叹了口气,摆手让姚燕语快去休息,自己则挑起帐幔进去看皇上。
这一天在众人的焦虑和姚燕语刻骨的疲惫中度过。
眼看着暮色四合,天已经渐渐地暗下来,一天都保持沉默的皇后娘娘终于发话了:“皇上怎么还不醒?张苍北呢?”
张苍北应了一声:“臣在。”
“皇上到底什么时候能醒过来?你之前不是说今天能醒过来么?现在都天黑了!而且本宫看姚太医已经没什么力气再为皇上施针了吧?”丰皇后冷清的目光从凝华长公主身上拂过。眼神中多多少少都有几分挑衅的意思。
凝华长公主眼皮没抬,理都没理会皇后的挑衅。在她看来,皇上是在今晚醒过来和明天醒过来或者后天醒过来都是一样的。皇上只要能在十天半月之内醒过来,一切都不会有什么改变。就算丰皇后想阶级挑事儿,也得看看她们丰家有没有那个实力。
凝华长公主端坐在榻上安然不动,身上那股凛然的气势便更胜一筹。
镇国公府兵权在握,满朝文武谁敢不从?她跟诚王两个人一里一外,足以能保住皇上的那把龙椅。就算那个皇子想要逼宫篡位,也要仔细的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搬动凝华长公主和诚王这两块镇山石。
“回皇后娘娘,臣是说皇上有可能今天会醒过来,但一来今天还没算过去,二来,皇上的伤情已经大有好转,就算今晚不行,明天也就差不多了。”张苍北早就想好了说辞,所以不疾不徐的回皇后的话,完全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丰皇后立刻火大,抬手一拍手边的小几,怒道:“你当这是菜市场呢?还跟本宫讨价还价!”
“臣不敢。”张苍北拱手回道。
“好了!现在皇上未醒,正是用人之际。皇后娘娘难道想把张苍北给推出去砍了不成?”凝华长公主淡淡的开口。
丰皇后神情一滞,转头看了凝华长公主一眼,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说道:“如此老迈无用之人,砍了也不可惜。”
凝华长公主冷笑道:“人家都说卸磨杀驴,皇后娘娘这里磨还没卸呢就着急杀驴了,看来皇后娘娘是不希望有人能给皇上治伤,不希望皇上早点醒过来了?”
“你……”丰皇后被堵得说不出话来,脸色骤变。
“皇后娘娘请息怒。”丰宗邺赶紧起身救场,然后转身朝着凝华长公主深施一礼:“那么,以长公主的意思,皇上的伤该如何呢?”
“自然是尽心医治。”凝华淡淡的说道,“刚刚张苍北的话你们也都听见了,皇上的伤情大有好转,张之凌也不是庸才,皇上的脉象如何他也应该清楚,是不是?”凝华说着,转头看向张之凌。
张之凌被凝华长公主的眼风一扫,立刻躬身应道:“是,回长公主,皇上的脉象却是比之前平稳有力了许多。据臣所见,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醒来。”
“喏?皇后娘娘可听清楚了?”凝华长公主又扫了丰皇后一眼。
丰皇后要说话,却被丰宗邺抢了先:“那请问张太医,皇上到底还要多久才能苏醒?苏醒之后是否还需要长期的调养?现在紫宸殿内堆积的奏折如山,请问长公主该如何处置?”
“朝政是你们王爷大臣的事情,我一个妇道人家如何懂得?”凝华长公主好笑的反问,“难不成丰宰相这个文臣之首是吃白饭的?皇上不过才伤了一天一夜,你就一筹莫展了?”
“国不可一日无君,之前皇上去行宫避暑或者去塞外狩猎,宫中都会留皇子监国。而臣今日的意思,也无非是想要跟几位王爷及国公爷商议一下,看皇上养伤之时由哪位皇子监国比较合适。”丰宗邺理直气壮的。
“哦,我明白了。”凝华长公主轻笑:“这是有哪个皇子皇孙逼着你来借机立储了?皇上待你丰家不薄,你们这样做,难道就不怕皇上心寒么?”
“只不过是要选出一个皇子来监国,这跟立储有何关系?”丰宗邺依然据理力争。
诚王爷却淡淡的开口:“此事干系重大,还是等皇兄醒来之后再做决定吧。现在当务之急便是处理好积压的朝政。丰宰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