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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铮见到之前在致行学堂门口见过一面的梅甲鹤,身材高大,气质儒雅,满面微笑,好像一个睿智而和蔼的资深学者那样和大家打招呼。
萧九发说着感激的话:“……要梅先生百忙之中还抽出时间来,实在是过意不去。”
梅甲鹤呵呵地笑,显然和萧九发挺熟的:“你请的好说客,好话说了一箩筐,再不来过意不去的就是我了。”
大家朝着梅甲鹤的指向看向跟在他左后方的一对年轻男女。
女的,大多不认识,一身罗裙戴着面纱也看不出出彩处。
倒是男子,一身宝蓝色的直缀,系金色嵌莹玉腰带,配以一只天水碧的黄莺啼柳香囊,手上握着一把没有打开的折扇,看着很是温文尔雅,见萧九发看来,便谦逊稳重地行礼:“尹钦见过萧大师。”又给在场身份较贵重的人一一见礼。
尹钦看到此人,身体略有些僵硬,但只是片刻便恢复正常,觑了个空隙上前笑着喊了声“大哥”,人们视野里独领风骚的单角顿时变成了双角色。
但他们也不过只吸引了刹那的群众注意,因为琅水色忽然惊喜地喊起来:“颜公子!真的是你吗,颜公子?”
她从琅开翠身后蹿出来。
人们这才发现,梅甲鹤身后还有一个黑衣的男子。
之前不知道是因为人太多还是怎么,竟然谁也没看到此人,这样不声不响不招眼的角色,人们潜意识觉得不过是个小人物。
琅开翠淡然微笑的面容之下,已经在琅水色开口叫出那一声时决定以后绝不让她跟在身边了。
实在太不懂事了,把自己的脸、琅家的脸都丢干净了。
可是当她看清楚那个黑衣男子时,这个念头戛然而止,回去之后,她不但没有甩手丢开琅水色,还给了她很多实在的好处和关怀,只为了套清楚这个颜公子的底细。这是后话。
这时候,她只看到人群中站着一个萧然峻拔的身影,宽肩窄腰,剪裁得体的玄黑长袍将其修长有力的身躯衬托出来,无一处不古朴端穆,无一处不雍容雅贵。
他似乎正看着某处,精致无暇的面容上略有意外,听到琅水色的呼唤轻轻侧首,不费什么力气就记起了她:“琅姑娘。”
此时的“小姐”带有敬意的味道,若非对方社会地位较高,或者出于讨好奉承目的,大多只会唤其为“姑娘”。
琅水色惊喜莫名:“你、你还记得我啊。我,我……”语无伦次地让了琅开翠出来,“表姐,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在庚溪镇认识的颜公子。他是,他是……”
想介绍更多点信息,可是她想起来自己也几乎完全不了解这个人,愣是憋不出话来。
人们这时也都反应过来了,盯着颜独步惊疑不定,惊的是他这个姓和俊美昳丽的容貌,疑的是他究竟是什么人。
萧九发是主持者,担任把控全场的重任,笑着问梅甲鹤:“梅先生,这位是……”
“哈哈,大都来的一位朋友,萧大师不会怪我擅自带外行人来吧?”
“岂敢。岂敢。梅先生的朋友便是我们知雪堂的朋友,欢迎之至。”萧九发手一伸,恭恭敬敬地请着梅甲鹤和颜独步就坐正中位。
一个“大都来的”,一个“朋友”,就解答了大家心里的疑惑,这个颜公子定然是他们想的那种身份,只是颜姓虽然显赫,但族中人员亦多,光看人是看不出其确切身份的。
大家看着颜独步的眼神不由得热切兴奋,想发现了宝一样。
颜独步神色自若,只是路过苏铮身边时,深邃漆黑的眼眸瞥了她一眼,苏铮尴尬地低着头,屈起食指挠眉毛,有些不敢抬头。
前头答应他要低调,要老实呆在自家小院里,没几天就跑出来了,她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好在他什么也没说,缓步走过去了。
苏铮看见他黑面白底的靴子踩在地面上,衣摆轻扬,一缕清爽好闻的气味从他身上萦绕至鼻端。
倒是秦孤阳凑过来在耳边咬牙切齿:“真是哪哪都有他,谁自作主张把梅甲鹤给请来的,我扒了他皮!你别管他,该看看,该挑挑。”
他重重哼了一声,拿眼刀分别剜了萧九发和尹钦,两人无辜又莫名,而秦孤阳一甩袖子大步走到大堂口摆着的椅子前落座。人到齐了,下面比试就要正式开始了。
苏铮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其它人也带着犹自惊奇激动寻思等等心情各就各位。
萧九发将一群看客嘉宾都安排照料好,站在台阶上精神饱满声音洪亮地道:“此次比试,各位艺人须在一炷香之内用制作台上的工具和泥料制作出一样作品。鉴于各位都是这一行的新人,作品没有主题,没有要求,大家只需表现出一样动物或者植物形态即可。点香——开始!”
话音一落,各个制作台前的新晋艺人们纷纷动手。
第一百三十五章 各显神通
萧九发说完作品要求,各艺人动手之后,有人暗中啐了一声:“真是便宜姓文的了。”
正好那人坐得离苏铮近,她听见了这声骂,有些不解。
姜师傅悄声解释道:“文家那派是沈时运亲自担任指导,沈时运以只创作竹、梅、松三种壶及其混合壶形成名,因此此时要求制动物植物形态的壶,他的小学徒只怕最占优势。”
苏铮恍然。
尹琪插上话说:“幸亏姜师傅早料到会考塑器壶形,教导陈小安便是循着这个方向。”
苏铮有些讶异,这么厉害,都能猜出题型来?
姜师傅见她吃惊,便摆手说:“倒不是我厉害,懂行的人估计都会这么准备。”他指指大堂前方摆着的香道,“你们看那。”
苏铮和尹琪都看去,那是一根长长的婴儿手指般粗细的香,正氤氤冒着白烟。
她盯着仔细看了一会,估计这一根点完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
这么点时间够用吗?她自己做过紫砂壶,深知这活极耗功夫,姜师傅也说过做一把壶往往需要几天几十天,乃至于更长的时间。
她转回头,掩着嘴巴问:“这时间够用吗?”
“正是因为不够用,而且这些参加比试的人都是新手,可以说没几个称得上技艺精湛,所以才考校塑器壶的。”
尹琪还不明白,但苏铮脑子里有点概念,想了想便明白了。
紫砂壶中,要是分类别的话,大体可分作花货、光货、筋囊货。其中花货亦称塑器,取材于植物、动物、器物和人物。
光货又分有圆器和方器,皆是全身线条毕露,既无假借亦无躲藏。整体造型、线条、色调,纤毫毕现,好坏立分,可以说十分考校一个艺人的工艺水平,没有一定功底是绝对做不出好东西的。
筋囊货的话从生活中所见的瓜棱、花瓣、几何造型等创作出来的造型样式,规则是“上下对应,身盖齐同,体型和谐,比例精确”,要做出好作品。需要精准的计算和耐心的琢磨,很耗时间。
相比之下,花货将各种自然形象、物象设计成器皿造型。最能表达出制壶艺人的匠心独运,往往一个很好的点子,一个闪光之处,便可为一把壶增色,大大提高其档次。
而这次比试。不可能给出几天几夜的时间,在有限的时间内评估出各位新手艺人的水平,取花货最为妥当。
只是这个花货被限定为只能取材自动植物而已。
所以如果训练的时候以人物器物为重点,这次还是会失利的,由此可见似乎沈时运的学徒最有优势。
不过苏铮看姜师傅并无紧张表现,而台上的陈小安在略一思索后便动起手来。显然胸有成竹,她就知道他们是有准备的,略略放松下来。
庭院中共摆放了八张制作台子。代表了八方势力。
陈小安代表永年制坯厂,对面的苏耀祖代表日月陶坊,侧方代表文家的所谓沈时运的小学徒是一个气质清新文文静静的小女孩,而其对面,代表天罡窑记的是一个面貌周正刚朗的青年。这个年龄倒是场中八人中最大的了。
这四个人在审题之后思索不过片刻,就开始切割泥料、把持工具、神情端正肃穆。迅速进入状态,让人一看便是肚子里有料的。
苏铮看到大堂前有身份有地位的那些看客有的就暗暗点头,显然对这起步表现是给了肯定的评价。
剩下来还有四个人苏铮就既不认识人也不了解其身后势力了,只知道其中有一个是中石陶记的,而紫砂巨头之首的琅家并未参赛。
因为这次只比较制出来的泥坯,并不看煅烧之后的成品色泽质量,所以就不存在选料配色一说,大家用的泥料都是同一种,八个人默不作声一齐动手的场面很有些气势,各色工具各色手法缤纷出现,让苏铮看得有些眼乱。
但她还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每一个人的制作风格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