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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乡痞事-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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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有了,反而沁出一股清香来。那老驴用自己那只长满铜钱一般厚老茧的手,一边抚摸着翠花儿的身子,一边细声慢气地说:
“娃娃呀,你可受了大罪了呢?”
翠花儿心里一阵厌烦,一挺身子骂道:“老鳖羔子,你要怎么就怎么好了,又说这些骚情话干什么?”
说着便将身子迎了过去,任他摆布。
要在平时,那于老三必定要假模假样地说道半天,推让一番,才肯骗马上轿,因风儿吹火。可是这次,他却不同了。他轻轻地扶起翠花儿,用手背先在自己的脸上摸了摸,又在自己的肘窝里掖了掖,这才轻轻地在翠花儿的肚皮上拍了一下道:
“啊哟哟,平格坦坦的水浇地那里能种下去我这棵老麻子呢。儿啊,我给你这地移了一棵苗。”
翠花儿生气了。一掌推过去,骂道:“老鳖虫,又打了门牙说开屁话了,我这肚皮早就成了你老熊的溜马场了,还换什么苗呢?”
于老三的脸上突然绽出了笑容,直笑得像一盘落了英儿的葵花饼子。他鼓突起男献软嘴皮子,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来:“于小辉!”
翠花儿一听心里“格登”一下打了激凌,一下子从梦中醒了过来,刚想细细咂摸一番这梦中的意思,就听见门外头瑟瑟缩缩一阵乱响,窗纸上映出一个人影来。那人影颤悠悠地晃着,呼出的气儿将那薄薄的窗纸扇得微微震荡。道:
“翠花儿,你还记得我么?”
“你是个谁么?”
“我是你于小辉老哥么。”
“你来干什么?”
“我给你暖被窝来了。”
“我的被窝不冷。我的心冷了。”
“心冷了,我就给你暖心,反正我的身子热煎煎的,都快冒烟了。”
“冒你娘的个脚。你把老娘的心都亏烂了。”
“小亲亲哪,我进来给你磕头行不行?”
“呸!”翠花儿忍不住笑了。“你这砍脑壳鬼,那次庙会上白白闪了我一回,看我和你算帐!”
说完便披了件衣服打开了门,将于小辉放了进来。
  夜黑男人影
23。夜黑男人影
两个人热身子大喘气地正准备出那一肚子毒气,猛不防睡在前炕上的孩子“哇”地一声哭了起来,直哭得浑身抽搐,四肢冰凉,引得满村子狗咬成一团。那于小辉和翠花儿正在热火攻心的要命处,哪里还能顾了孩子,死闭着眼睛,要死要活地日捣了一场。等他们稍稍换过气来时,只见那孩子早已哭得岔了气,只是躺在土炕上一搐一搐地翻白眼,过了好长时间才算平息下来。气得两个人没口子大骂道:“日他娘,遇上个娃娃还是宁屁佬,真正是顺喜的种子。”
骂完以后,这才又互相捏揣了半天,磨蹭了一回,方慌慌地分了手,各自睡觉去了。
且不说于小辉和翠花儿陈酒倒在旧瓶里,老鬼死在墓坑里,一发端便修了旧好,续了新欢,天天晚上幸福得驴日崖娃娃大喘个不能消停。单说那娥儿打从那天晚上偶然春风一度,竞裳得身上怪怪的害起了生痒,犯起了难场。那情调儿就是个日怪——
开先是浑身上下就是个发软,皮里肉里只是个怪痒,吃不下去饭,喝不进去水,一天到晚只是个瞌睡。拴牛吃了一惊,还以为她病了,连忙雇了辆三轮车到小镇上请了个老中医看了一回,说是没病,回家去多喝一点开水就好了。
回来以后,头几天还没事儿,又过了两三天,那娥儿越发病得沉重了。你看她眼皮也肿了,嗓子也哑了,成天起来吃进去什么,吐出来什么。更要命的是,肚子里容不下,嘴里还是生馋。看见人家吃搅团,自己就满口泛酸水;听见人家说杨梅,她就闹得要吃酸杏。每天早晨起来,口苦得像黄连,眼肿得像核桃,心里头麻烦得五麻六道,只是和那拴牛混闹个不停。
拴牛又急了,死拉硬拽,拖着她要去小镇上看医生。谁知那娥儿死活不去。反倒哭泣泣倒拉了拴牛的手,说她觉得肚子里有个肉疙瘩,夜静了还圪蠕蠕圪蠕蠕地动弹呢。不知道是害了什么大病,活不成了。急得拴牛连嚎带奔,跑到娥儿的娘家村里,把前后事由细细地给娥儿她爹说了一遍。立时把娥儿的娘家人气了个无话说,亲娘祖宗骂了拴牛一场后才告诉他说:“谁家的女子不寻汉,谁家的女子不养娃。我们娥儿怀孕了,你不好好侍奉,还见天儿撵来欺负我们什么呢?”
拴牛这才知道娥儿是怀孕了,顿时又惊又喜,惊的是自己前几年医院里检查过说是不会生养的,现在居然好了过来;喜的是娥儿终于能给自己留下根芽来了。就这么一路飞奔一路高兴,回到家里便将情况原原本本给娥儿讲了一遍。
娥儿一听,顿时打了个失惊。她突然又记起那天晚上在翠花儿的家里遇到的那个男人。现在想起来,她怀里揣的肯定是那个人的种子,心里就不免意意思思的日怪。有心将这事问个水落石出,但又觉得无法开口。因此只好每日里,前炕头挪到后炕头,怀里抱着个枕头,耳朵里塞了些棉花,额头上拔了个火罐,肚脐上裹了一团麝香,正儿八经“害开娃娃”了。
这娃娃害得就是个热闹——
正月里害上个喜,
想吃个好东西。
嫩蛤蟆剥皮皮,
油锅里煎了去。
二月里龙抬头,
想吃个炒黄豆,
东北的黄豆,南京的水,
烟台的桃花蜜。
三月里害娃娃,
热身子窗台上爬,
叫拴牛,莫离去,
把我抱出去。
四月里害娃娃,
软成了一扑沓,
骑了毛驴挂上花,
半夜里回娘家。
五月里害娃娃,
嫩杏儿小口口咂,
咂一口,喊一声——
香死我的亲妈妈。
等到第二年六月里,正是豌豆熟,麦子黄,男女老少齐上场的忙活日子里,那娥儿的娃娃更是害得气势汹汹,一天到晚脱了裤子在小院里跳弹个不停。把个拴牛整得屁滚尿流,鼻青眼肿,整天抓天天高,抓地地低。忙了门里又忙门外,双手抱了脑袋死撑着。
好不容易捱到第二年十月,黄花满地时,那娥儿的肚子胀得像小山包一样,浑身胖得像猪尿泡一般,见天儿哭哭啼啼,吵吵闹闹,大铺开摊场要生娃娃呢。
十月初八鸡叫时分突然来了精神,散披了头发满炕打滚,杀猪一般嚎叫个不停。
好不容易等到接生婆子来了。灌了一副“肚里亮”,打了一针催产剂。落地儿一看,却大大地败兴。只生一个死娃娃,肉乎乎地连气儿都没吭一声,就被娥儿她爹送到对面的山疙瘩去了。
娥儿这才恢复了往日的文静,拴牛白白忙乱了半天。直累得三根瘦筋挑了个干脑袋,打熬得完全脱了人模样了。
娥儿一下子觉得对不起丈夫来了,一出月子,便和拴牛两人,成天晚上热汗淋漓地捣腾,要死要活地在那被窝里翻寻。心想:会打碾子的石匠,那磨儿也能打成的。谁知几个月天气下来,两个人都累了个臭死,熬成一把干骨,那娥儿的肚皮硬是蔫济济的不肯胀了起来。这时候娥儿才又想起翠花屋里的那个男人来了。
某一日,娥儿在家里呆得发烦,端了个针线箩子到田二寡妇院子里串门,恰好碰见翠花和田二寡妇在那里闲磨牙呢。两个人一人一句,说得只是个热闹。
田二寡妇龇了一口假牙,作眉作眼的说道:“人的名望树的音,三尺长的影子上就能看出五尺汉子的心。你不要把那热咒赌得太狠了,到头来,头顶上生疮,脚底下流脓,死的时候,还报怨我这里不积德呢?”
翠花儿更是口满,一发手便大骂起来,道:“人常说车有车路,马有马路。我家羊下羔子什么时候就扯得你的狗×疼呢。你说我养汉子哩,挣票子哩,你在我们的肚皮中间夹着呢么?”
田二寡妇一下跳了起来,抄起个扫帚就要抡,嘴角里唾沫星子四溢,连眼睛也红了,骂道:“臭婊子哟,你青口白牙,欺负老娘娘图个什么。我做兽医多少年,难道就看不出你那点驴肝肺上的病么。别把我逼急了,我便一发手说出来,找他个有尺寸的地方论理去。”
翠花儿回骂道:“放你娘的酸臭屁,你老孙子今天给我指不出人模样来,我就死在你这院子里。”说着便竖了脑袋要往田二寡妇怀里撞。吓得娥儿连忙倒退着溜下了捡坡,急忙跑回家去了。
娥儿一回到家里,心口子就木愣愣地闷疼,脑袋里稠乎乎地翻腾。心里想道:听田二寡妇这口气,肯定是翠花儿又交了什么朋友了。随即又想起那天晚上在翠花家里遇上的怪事儿。就有了八九分明白。立时便打定主意晚上要去翠花儿家里看个清楚。
恰好那几天拴牛进城揽工不在家里,天刚黑严,娥儿便乍起个脚尖,悄悄地溜进门去,转转弯弯来到翠花儿家垴畔山上的白杨树林里,探着个脑袋,想看个分明。
事情就是个顺利。娥儿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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