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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是经侯爷介绍。前来打扰的。”
雷翳飘身而下,看着这严谨的少年,忽地道:“你的武功、定力都不错。”
崔天行方要谦逊两句,就听雷翳接着道:“白衣侯介绍你来的?他可曾说过什么话?”
少年忽地长身一揖。虽然他以前从未听说过这位神秘少女,但一则此地乃是白衣侯所指点,二则雷翳方才诡异的身法已然让他惊惧,故而,虽然面对的是一个盲女,他却颇为恭敬:“在下追寻一个仇家多年,却不得其踪迹,于是侯爷指点在下前来,言墨岩山主人可以帮在下报得这血海深仇。”
说着,他忽然想起一事,道:“侯爷还曾说,让我对小姐转达‘四十个时辰’。”
雷翳忽地扑哧一笑,道:“你是想报仇?不妨说来听听。”
原来崔天行本乃世家子弟,关外崔家虽然势力不大,但一直依附在封州城左家之下,却也在江湖中有一席之地。
崔天行的父亲崔蕴多年行商,与丝绸路上的诸多草莽颇有交情。三年前的某日,丝路上大七义的老六梅龙路过崔家,崔蕴自然是全力招待,不料那梅龙酒后乱性,竟然将崔蕴的幼女强行奸污。事后梅龙为求掩饰,一不做二不休,将酒醉的崔蕴及十数名崔氏族人尽皆杀死,更一把火烧了崔家大屋。从此,他也不敢再回丝绸路,完全在江湖上消失了踪迹。
崔天行那时恰好不在家中,闻得如此剧变,自然是肝胆俱裂。数年来,他一直四处追踪那梅龙的所在,只可惜梅龙隐藏得甚好,始终不得其所。
仇恨如同老酒,会随着时间,越积越深。
某日,崔天行竟然巧遇江湖神话白衣侯朱煌,经他指点,这才会来到这塞外的墨岩山,寻求帮助。
听崔天行讲完整件事情,雷翳微微颔首,道:“既然是朱煌的委托,我便接了。你想要杀死梅龙报仇,是么?”
崔天行满眼都是怨毒神色,道:“这是自然。”忽地想起一事,“我知道按规矩,需要付给你金钱。可是我这几年奔走江湖,却无积蓄,望小姐能宽限时日,若崔某大仇得报,必当偿还。”
雷翳一笑道:“你若是死了,我去哪儿收钱?”
崔天行一愣,正要说话,雷翳接续道:“不过你不用担心,那朱煌既然让你带话,便是说,他愿意替你付这银钱了。现在,我们就去做事吧。”
烈日斜斜地在沙漠上投下一只骆驼的影子,崔天行看着那悠闲依偎在黑豹背上的盲女雷翳,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小姐,我们这是去哪儿?”
雷翳一笑,道:“本来这种查探的事情是有专人去做的,不过你运气不好,正好有人委托事情,我既然受了他的委托,他花钱买下了查探的时间,我便不能再用那条线索,否则与我的职业道德有违。所以,此次我便只好亲身去查探梅龙的下落。”
崔天行道:“不知小姐准备如何查探?我已搜寻了数年,实在是毫无线索。”
雷翳微微摇头,道:“你没有找对线索罢了。那梅龙无亲无故,若论当今天下有谁会知道他的下落,自然只有他的几位结义兄弟了。”
崔天行摇头道:“我也曾去问过几位前辈,他们都说不知道那贼子的所在。我家变故发生后,大七义也震怒异常,曾传檄江湖,要亲手铲除那贼子。想来,他们是的确不知情的。”
雷翳摇头一笑道:“你倒恩怨分明。”
眼见面前便是昔日的大七义、今日的六义堂所在,崔天行翻身跳下骆驼,方要出声招呼,却见黑影一闪。那黑豹一个纵身,朝那内堂直直掠去。
紧接着紫影一闪,雷翳飞身而起,随着黑豹的方向纵去。
看着那雷翳总是随着黑豹起落飞纵,崔天行方才想明白,为何那少女和黑豹形影不离。
想必雷翳虽然武功高绝,但终究目不能视物,这黑豹与她心灵相通,却如她的眼睛一般。
六义堂内,大哥李颇方觉警兆,已见一条黑影、一条紫影破门而入,身形快如鬼魅。他心惊之下,不及招呼兄弟,飞身而起,一拳击向那黑影。
却听一声咆哮,黑影竟然自空中毫无凭借地一个翻身,轻悄悄躲过了这一拳。紧接着就看紫影一闪,李颇只觉得腋下一麻,已然被点中了穴道。
雷翳落下,却不稍停,身子一斜,攻向一边的老三李园。
除了被制住的李颇,屋内本还有三人,此刻惊见这一人一豹破门而入,转眼间大哥已经被制,众人都是大惊,又看那少女转向攻往李园,老二赵凌和老七刘云同时拔剑扑上,两把宝剑寒光闪烁地刺向雷翳。
赵凌剑到中途,便觉黑影一闪,那黑豹斜斜扑至,后腿一剪,抓向赵凌面门,赵凌不得已回剑防住面门。
刘云的长剑堪堪刺中雷翳,雷翳一个旋身,身形骤然自原地消失,瞬间又出现在刘云身侧,中指一点,刘云也软软倒下。
这六义本来素具侠名,平日警备也就松懈了些,却没料到雷翳毫无预警,奇兵突出,靠着那诡异的身法,竟是一举成功,转眼间已然点倒了几人。
直到此刻,崔天行方才进得屋来,看着屋内一片狼籍,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此刻只剩李园和赵凌二人,不出十几招,也分别被点倒在地。
崔天行道:“你、你这是?”
雷翳微笑:“自然是要寻找梅龙的下落了。”
众人中只有李颇的哑穴没有被封,此刻也看清了崔天行的存在。当即怒道:“那畜生已经与我等恩断义绝,你怎么又来和我啰唆?”
雷翳微微侧头,忽地一笑,道:“我不信!”
崔天行心下一动。他也曾怀疑过这些梅龙昔日的兄弟知道梅龙的下落,但苦无证据,便没办法强逼。看雷翳如此单刀直入,当即也不再说话,静观其变。
李颇是诸人的老大,已是须发皆白,此刻横眉怒目,更显威势,大喝道:“你不信又怎样,我等的侠义之心,日月可表,若我见到那畜生,也要出手杀了他,为江湖除害!”
雷翳忽地蹲下,轻轻抚摸着黑豹的脊背,道:“李大侠,我只跟你算个简单的账目。梅龙是你的一位兄弟,你可以保他,但现在地下还躺着你的其他兄弟。我给你十呼吸的时间,你若不说出梅龙在哪儿,每过十吸工夫,我便杀你一位兄弟。”她的语声中犹自带着盈盈的笑意,在这空旷的大厅里却显得鬼气森森,让人不寒而栗。
崔天行闻言大惊。此刻情势未明,怎可随便杀人?
当即他上前一步,大声道:“不行!我们从长计议,不可随便杀人。”
他这边大声说着话,雷翳却恍如未闻,素口轻动,数道:“一、二……”
雷翳数数甚快,崔天行“人”字刚出口,雷翳的十个数已然数完,骤见寒光一闪,鲜血喷涌,丝绸路上六义的老二赵凌已被一刀切断喉咙,眼见是不活了。
所有人都是大惊。方才雷翳虽然声称要杀人,众人不过以为她在虚声恫吓而已,却不料她竟然如此狠辣,甚至不曾做出第二次威胁。
李颇穴道被制,不能动弹,满面怒色,嘴角流出几滴鲜血,却是已经把牙齿咬断了几颗。就听他大声怒喝:“你们两个魔头,我大七义必不和你等善罢甘休!”
雷翳摇摇头,道:“如何?六义便是七义。李大侠,你还不肯说么?我又要开始数了。一……”
崔天行心下大惊,力聚双手,心道若是雷翳再次暴起杀人,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挡她一挡了。
堪堪数到九,李颇大喝一声:“在言余城,梅龙在言余城!”
说话间,这老人的声音中竟然带着哽咽。
虽然他心知即使说出这藏身之所,那狠辣的女子也未必放过自己。但他一生最亲的便是这几个兄弟,让他眼睁睁任由他们一个个死在自己面前,却是实在不能。
雷翳轻轻点头,道:“如此多好,何必祸害了你一个好兄弟的性命?”说着站起身子,道,“走吧。”
崔天行看着一地的惨状,心知这个血仇是就此结下了,眼看着雷翳将要走出,方才退出房门,转头欲语,终于放弃,跳上骆驼。
屋内传来李颇凄厉的喊声:“你们两个贼子,今日你不杀我,他日我必将你们食肉寝皮!”
黄沙之上,雷翳斜倚在黑豹上,抚摸着豹儿的脊背,笑道:“你倒心好,出门时力聚双手,是怕我杀了那几个老头,想和我动手?”
崔天行默然半晌方道:“你何必用如此手段?”
雷翳轻笑:“这手段不是最有效的么?我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却等不及那般婆婆妈妈了。”
崔天行心下颇为反感,却无从辩驳,只得长叹一声。但一想起那几个人包庇了梅龙如此之久,骗得自己团团乱转,心中却也隐隐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