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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姐儿一本正经的点点头,“正是这个理呢。”
二姐儿不以为然,“七妹妹今儿是来专门跟我说这个的吗?”
“我这里有些稀罕的西洋布料,前次三舅舅带来的,我就想着留给二姐姐呢。”一旁采儿忙奉上两匹布料,七姐儿指着一匹暗银红料子,道:“这个叫开司米,是欧罗巴那边顶好的料子,”又指着另一匹葡萄紫色的光泽料子,“这个叫天鹅绒,最是顺滑柔软。虽说比不上咱们大明朝的丝缎,可也是欧罗巴那边的公主才能穿的料子。”
二姐儿稀奇道:“可不知那什么欧罗巴,是个什么所在?”
陈姨娘笑道:“多谢七姐儿。”命二姐儿的丫鬟白允儿收着了。
“远着哪,说是要等顺风,一年也不过只有几条海船能到南洋那边,然后再从南洋发船运到广州。”
陈姨娘咋舌,“可了不得!”
七姐儿笑道:“宫里的贵人们想要一匹半匹的,也不那么容易呢。我特意请舅舅多留了几匹,想来母亲也要留给姐姐添妆的。”
果然,没几日,李王妃叫了二姐儿去,赏了她六匹西洋布料,多是厚重羊毛呢子。陈姨娘甚是欢喜,道:“七姐儿年纪虽是幼小,倒是很有心思。”
一旁的五郎却冷笑道:“姨娘真是善心!你怎么不想,七姐姐才那么几岁,就如此有心计,先讨好了二姐姐,又没得罪二娘。”
二姐儿皱了皱眉头,“五郎多嘴!”五郎比四郎与七姐儿还小几个月,刚足六岁。他的生母葛氏身份更加低微,不过是丫鬟出身,因是李王妃便命交予陈氏抚育。
“二姐姐你也是,一昧想做老好人,谁都不肯得罪,只怕将来有得你吃苦的!”
“你说的跟老人精似的,你自己才几岁?可别吓着人。”二姐儿笑道。
五郎一撇嘴,对养母道:“姨娘,你可好好教教二姐姐,别以后受了姐夫的气,回娘家来哭,我可不管!”
陈氏与二姐儿都笑了。
说话便到了大喜日子。天麻麻亮,辰溪郡王府便忙碌开来。仆人丫鬟小厮媳妇子并内外管家,全都起了个大早,点灯笼,挂彩带,洒扫掸尘,忙做一团。
张次妃已是穿戴整齐,坐在二门厅上执事。往来回事的仆佣络绎不绝。
张次妃问道:“二姐儿可起了?”
瑞二娘回道:“二小姐五更便起了,正在梳妆。”
“老爷与夫人可起了?”
“夫人命芳汀来传话,说老爷昨夜又有些不爽利,要晚些起。二夫人先同二小姐用早饭,吃过饭再去拜见老爷夫人。”
张次妃便有些不悦,道:“行了,知道了。吩咐厨房把饭开在这边吧。”
二姐儿院中,梳头娘子正为二姐儿梳头。陈氏在一旁又是欢喜,又是哀伤,手里一会儿摸摸女儿的床,一会儿摸摸女儿换下的旧衣,十分伤感。
芳汀笑道:“陈姨娘,您瞧姐儿这一打扮,可真是美极了!”
陈氏强颜欢笑:“姐儿今日大喜,可别说,我是真舍不得。”
“姨娘,姐儿这是嫁在本地,什么时候想见了,求夫人恩典,接了姐儿来家住几天,那也不是什么难事。”
二姐儿抬眼从镜子中瞧了一眼母亲,顿时也红了眼圈。梳头娘子忙道:“二小姐可别!一会儿弄花了妆,可不吉利。”
二姐儿强自忍泪,含笑道:“姨娘,以后得空我就回来瞧你,可好?”
陈氏道:“傻孩子!嫁去人家做媳妇了,怎么好动不动就回娘家来?”
五郎穿了一身新衣,在门外敲了敲门,道:“二娘问姐姐可妆扮妥当了?”
陈氏忙道:“就好了!”又给女儿整整衣角,细声道:“昨晚教你的……可曾记牢了?”
二姐儿面色绯红,低声道:“都记下了。”
张次妃身边的大丫鬟秋月笑眯眯进来,道:“二夫人说,早膳就单开在二小姐房里。”一面招手,命小丫头们与媳妇们将桌子摆放好,传了菜进来。二姐儿命丫鬟水玉赏了她一个喜封。秋月谢了赏,净了手,殷勤伺候二姐儿用膳。
水玉、岫玉、良玉、红玉,都是定了要陪房带过去的丫鬟,都只有十五六岁年纪,其中岫玉容貌最为出众,性情也很是温顺。这大小丫鬟们个个妍媸不一,性情不同,有认为日后能做通房,生个一男半女,挣个侧室位份就心满意足的;有立志日后小家贫户也要做人正妻的心高气傲的主;也有发愿要伺候主子一辈子的傻孩子。
但又有几个能达成心愿?
正文 伍,每出深宫里(2)
用过早饭,穿上大红新嫁衣,匀了脸,施了脂粉,冠了凤冠,除去盖头之外全都装扮停当,两名喜娘引了二姐儿去跪拜父母。到了李王妃院中,见院子里几名有脸面的管家娘子齐齐向二姐儿福了一福,道:“二姐儿大喜。”
二姐儿羞羞怯怯的,微低螓首,一旁水玉忙双手奉上喜封,“多谢管家娘子,管家娘子这几日也辛苦了。”
转眼进了正厅,一旁几位年幼的弟妹都穿戴一新,站起来,齐齐对二姐儿道:“二姐姐大喜!”随后是长兄,世子朱由柏也站起身来,笑道:“二妹妹大喜!”
二姐儿一一还礼,芳汀引她站到郡王面前,二姐儿盈盈跪下去;接着又跪了李王妃。李王妃道:“琦琪,今日以后,你就是人家的媳妇了,可比不得在家里做娇女儿。要孝顺翁姑,与女婿和和美美,早日开枝散叶。”
二姐儿低声道:“是。”
李王妃拿了大红坠璎珞的盖头,盖在凤冠上。
一时男方迎亲队伍已是到了门外,吹吹打打,好不热闹。二姐儿拜别父母、弟妹,送嫁的喜娘引她到了二门,世子背她上了小轿,二姐儿含泪,道:“大哥哥,我实在……实在是怕得很!”
朱由柏望着二姐儿的泪眼,柔声道:“别怕。凡事以自己为重,千万别受了委屈也不敢说。妹婿我是瞧过了,很本分。”
朱由柏随了二姐儿小轿到了正门,见新郎披红挂彩,喜气洋洋站在门外。喜娘掀开轿帘,道:“舅爷送新娘上轿。”他便转过身,又将二姐儿背在背上,稳稳当当的迈下台阶,送到新娘轿中。这是有个讲究,说新嫁娘脚上不能沾着娘家的土,自此以后就与娘家无关了。
那轿子四角各压了一条玉带糕,这是“步步高升”的意思。少时新郎告别妻家舅爷,打马绕了洛阳城一圈,这才回到新郎家。
婚礼如何繁复热闹这是不必说了,洞房之夜如何旖旎也不必说了。单说三日之后,新娘携夫婿回门。那二姐儿原本容貌在兄妹中并不算一等一的,但新婚燕尔,刚从少女转为妇人,面上自然有一种娇媚,明艳照人。
李王妃与郡王一早便着人去林府接女儿女婿。二姐儿奉了茶与翁姑之后,便同夫婿一道,乘了轿子回娘家。一众弟妹们正在嫡母房中请安,都没散,就等二姐儿并二姐夫到来。
先是世子朱由柏迎在二门口,林女婿先下了轿子,对大舅子一拱手,笑道:“见过世子。”
朱由柏笑道:“叫我大哥哥便是了。妹夫这几日……倒像是瘦了些。”
林女婿笑而不语。走到后面轿子,牵了二姐儿下轿,神情十分呵护,朱由柏倒也觉着这妹夫相貌微有不足,性子实在是不错,可见没选错。
想到这儿便想起同母的妹子大姐儿来了。大姐儿嫁在外地,等闲也回不了娘家一次,他不用说是想得很,就连继母李王妃,时不时也要提起。也是大姐儿可人疼的缘故。
只见二姐儿款款下了轿子,面上有那种新嫁娘的无限娇羞,平添几分秀美,朱由柏心里又是高兴又有些酸楚,笑道:“爹爹和母亲正等着呢,快些随我进去吧。”
七姐儿破例一大早便来给母亲请安,此时正被母亲抱在怀中腻着,瞧得五郎好不自在。就听丫鬟在门外道:“世子、二姐儿、二姐夫来了。”说着打起帘子。
七姐儿只盯着二姐夫看。见他貌不惊人,举止倒也还算落落大方。说是家境还算不错,也读了几年书,乡下有几十顷地,城里好几处门面、宅子都租给旁人住,每月光房租也能收个百把两。怎么都算是富贵之家了。
李王妃留二姐儿林女婿吃了饭。下午,林女婿与世子、二郎、三郎等几个年长的大小舅子一起,在世子的院中说话。二姐儿仍是回了自己院子,陈氏等了许久,好容易见着亲女儿,欢喜得眼泪婆娑,拉着女儿的手,竟是说不出话来。
二姐儿有些慌张,“姨娘,好好的哭什么?”
“我的儿呀!”陈氏忍住泪,“我几天没睡好,就等着你今天回门。快让我好好瞧瞧你。”说着将二姐儿上下打量一番。
“姨娘这是干嘛?我不过才离家这几天,以后不能时常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