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孟之豫一下蹭起身来拉住她:“你别看这池子不大,底下水深足有一丈,那石头又滑得很,你这样不脱鞋极易掉进去。还是我背你吧。”
华雪颜扭了扭手挣脱,垂眼蹙起眉头,道:“孟公子不懂男女授受不亲?您三番四次这般……未免太轻浮了。”
“我可从来没说过我是正人君子。”孟之豫唇角扬起,一弯腰猛地凑到她眼前,冲她轻轻吹了口气,挑逗道:“就算我轻浮,总没做出太出格的事来。华小姐难道不觉得,我这样的人比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好多了?”
鬓边碎发被吹得扬起,华雪颜伸指按住,斜眉抬眼说道:“孟公子敢于表露真性情让我很是佩服。不过您这番心思用错了地方,我对你,不感兴趣。”
唔?
孟之豫怔了一怔,随即朗声大笑:“哈哈,华小姐拒意这般直接,倒让我有些无地自容了。不过,”他声线忽然低了几分,缓缓吐出一句话,“我会让你对我感兴趣的。走着瞧。”
华雪颜刚欲出言反驳,孟之豫却把腰一直,敛起方才不正经的模样,抢白道:“你不要我背也罢,那就先把鞋脱了,咱们走过去。”
言毕他微微仰起身子,噙笑望着华雪颜,伸出手掌一邀,挑了挑眉梢。
不愿背那便牵,横竖总是要一亲芳泽的。
“劳烦孟公子回避片刻。”华雪颜闻言并未退缩,指着足下说道:“非礼勿视。”
孟之豫只好把脸别向一边,眼角余光瞥见华雪颜蹲了下去,约莫是在脱掉鞋袜。片刻她又站了起来,主动走了过来,直到几乎快贴在了他的身上才停下脚步,两根纤指在他胸前轻轻一挑,把衣襟里的桃花绣帕挑了出来。
忽觉小指一紧,孟之豫回首低头,只见华雪颜已经把绣帕的一角拴在了他手上。
华雪颜垂眸打结,语气平平:“劳烦公子在前引路。”
拴好了绣帕她松手,春笋般的指尖无意拂过孟之豫的手背,引得一阵酥麻直接窜进了他的心里。好比今日的滂沱大雨,尽数灌进了干涸的田埂。
华雪颜紧紧攥住绣帕的另一端,再牵好铃铛,朝着孟之豫屈膝一福。
“孟公子请。”
孟之豫笑着把袍角掀起别在腰间,带着二人就出了亭子,踩上了第一块荷叶踏石头。华雪颜小心翼翼跟在其后,慢慢沿着他的脚步而走。
“小心点,踩稳了。”
孟之豫走得很慢,踏出一步总要回头看看华雪颜,确保她们已经站稳了,这才又迈第二步。同时还不断出声提醒,显得心细体贴极了。
铃铛在后面扶着华雪颜,小声道:“小姐,这个孟浪公子也不算讨厌。”
华雪颜只顾盯住脚下,听了她的话头也不抬,只是略微笑了笑。
可在前的孟之豫却耳尖听见了,他回头冲铃铛眨眨眼,桃花闪闪的,打趣道:“只是不讨厌而已么?难道不讨人喜欢?”
他这厚脸皮的样子又惹恼了铃铛,小丫头冲他做个鬼脸,吐吐舌头:“自作多情!我家小姐才不会喜欢你呢,噗噗噗——”
“喜不喜欢要本人说了才算。”孟之豫浑然不介,转眼盯住华雪颜,装作好奇询问:“你喜欢我么?”
“你这人忒不害臊了,怎么问这样的话!”
华雪颜不答腔,铃铛倒先替她急了起来,跺脚气呼呼骂着孟之豫,水花溅起飞了老远。孟之豫可不管,转过身把华雪颜堵在水中央,满眼笑意盈盈,低下头一个劲儿逗她。
“喜不喜欢?嗯?”孟之豫扬起小指荡了荡,绣帕另一端雪颜的手,随之也摇了起来。他看着那只素白的手,按捺住牵过握进掌心的渴望,又道:“说句喜欢,就说一句。不然……我今天就不走了,咱们就耗这儿。”
铃铛气急败坏的,乍呼呼道:“你凭什么不让我们走?!”
孟之豫得意地摇头晃脑:“这是我家,我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坏心眼儿的家伙!”
“小丫头你错了,我对你家小姐倾心不已,一片赤诚苍天可鉴。”
“……”
“孟公子果真不让?”
听着二人斗嘴好一阵,沉默了半晌的华雪颜终于开口说话了。美人的浅水秋眸抬起,映入一汪碧水清泓,还有孟之豫俊朗的倒影。
孟之豫住了口,垂下眼帘对视上华雪颜,电光火石间仿佛有什么划过胸口,他双颊忽然一阵发热滚烫,一反平日调戏美人时游刃有余的状态。他抬袖抹了把额头,想了想还是坚决摇头。
“不让,除非你说喜欢。”
“得罪了。”
话音一落,只见华雪颜伸手用劲一推,直接把孟之豫搡进了池子里。噗通巨响之后,他整个人都沉了进去,水花落下,银铃般的笑声仍旧飘在空中。
“哈哈哈……”铃铛笑得直不起腰,捂着肚子笑道:“活该!谁叫你挡路来着?俗话都说好狗不挡道呢!小姐好样的,推得好!”
华雪颜也忍不住掩嘴轻笑,伸手招了招:“铃铛我们快走。”
“诶,好嘞!”
两人飞快踏过垫石,顺利上了岸边,然后在一块大青石上坐了下来穿戴鞋袜。铃铛手脚麻利,穿好了之后下意识回头去看池子里的孟之豫,却发觉当中平平静静,那孟浪公子并未浮出水面。
铃铛霎时被吓住了,脸色发青,赶紧拉拉华雪颜袖子:“他怎么没出来!是不是不会游水?小姐怎么办怎么办?”
“别怕,我去看看。”
华雪颜放下裙角遮住脚,走到池边望了一番,看见一小串不起眼的气泡冒了出来,顿时了然于胸。
铃铛紧张得小手冰凉:“小姐我们该不会把他害死了吧……”
“死便死了,趁还没人发现,我们快走。”华雪颜柔笑盈盈,檀口里迸出的话语却冷漠绝情,“反正他刚才说了,这里外三层院子都是没人的。只要你不说我不说,有谁知道他是怎么掉进去的?”
“对对!”铃铛忙不迭点头,“那我们快走吧,千万别让人发现!”
华雪颜婀娜身影翩然一转,慢悠悠吐出一句话:“走咯……”
“哗啦”破水声在身后骤然响起,在水底憋气良久的孟之豫终于忍不住钻了出来,冲着华雪颜背影大喊。
“喂!你就这么走了?!”孟之豫满脸通红,气鼓鼓喊道:“竟然不管我的死活,好狠的女子!最毒妇人心!”
“呵呵呵——”
华雪颜开怀笑了几声,娇然回首眼波潋滟,问道:“有人不是葬身水底了么?怎的又活过来了,还有力气骂人呢。”
铃铛一见孟之豫气不打一处来,蹲下捡起几块石头就一股脑儿扔过去:“叫你使坏叫你装死!打死你打死你……”
“别打别打!”孟之豫一边躲一边举袖遮着脸,不甘心道:“我不过是逗一逗你,谁知你下那么重的手……你不许走,我受了惊悸,定是要看大夫喝汤药什么的,你得陪我!”
“赔便赔吧,寻了哪家医馆的大夫,你叫他上寒舍来取银子。”华雪颜不作多余停留,轻描淡写扔下一句话就走。
孟之豫还来不及爬上岸,狼狈站在水里,登时想起一件要紧事,急忙大喊:“名字名字!你还没说名字——”
走到院子口的华雪颜闻声驻足,回眸巧笑。
“雪颜。我叫华雪颜。”
多谢梅花香饯寒,年年雪裹破春颜。
“雪颜,雪颜……”
孟之豫桃眼迷蒙,喃喃咀嚼着这个名字,多念一遍,心中的欢喜就要多重一分。在水里站了许久,他都有些舍不得起来。料峭春风吹过,池水雨水浸得肌肤冰凉,心头却火热得紧。
手背上有什么缚重缠绕,他扬手一看,是那方绯桃绣帕,沾过水的六瓣桃花好比享受过了春露滋润,娇俏绝艳。
离开了的华雪颜并未回到玉壶堂,她带着铃铛在宅子里乱走了一圈,竟然找到了出府的大门。
“小姐我们这就走了么?”
华雪颜道:“我的裙角全湿了,走来走去也不雅,还是先回府罢。爹爹那里叫他们传个口信进去便是。”
很快二人就上了来时的车辇,铃铛找来一块干爽绒巾铺在车厢内,弯腰去给华雪颜脱鞋。
“湿的就别穿了。小姐先踩着这个垫垫,待会儿到家您先别忙下车,我回去给您拿双干的鞋来换上。”
华雪颜看着铃铛乖巧伶俐的模样,不觉有一瞬的恍然。她伸手抚上铃铛的脸,幽然叹息:“小小年纪就这般懂事……其实跟着我苦了你了。”
铃铛扬起圆嘟嘟的脸,笑着说:“才不呢!我喜欢跟着小姐,您什么都好,是我见过最漂亮也最完美的人。”
“呵,世上哪有十全十美?”华雪颜轻轻摇摇头,转头避开铃铛纯稚的目光,撩开车帘,“月圆一日,是因为它足足缺了二十九日。长久的残缺方能换来一夕的圆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