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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八趟可是六十多里路啊,脚都要走痛,所以只早上一趟跟着来,其余就偷懒不来了一穆真真却是喜欢走长路,自从住到了东张,穆真真不再每日去西兴运河码头背果子到处叫卖一向吃苦耐劳惯了,突然闲下来,虽然早晚也习武,还有不少杂事,但穆真真还是觉得自己太享福了,身上多了好些肉,tui圆了腰圆了,这些也就罢了,就是xiong脯高高顶着衣衫,让这堕民少女颇为烦恼,所以这每日八趟六十多里路她是乐此不疲喜孜孜来接少爷,然后与少爷一道回织造署,虽然一路上少爷与她说话不多,只与宗翼善谈文论艺不休,但只要陪着少爷,穆真真就已经很快活了一张原倒没觉得穆真真胖了穆真真是有葛逻禄白种人血统的,身材高挑,以前是太瘦了,现在正好小腰细圆,两tui修长结实走路飞快,张原虽然一路上多与宗翼善纵论经史,但对这个长成的美婢还是很关注的,喜欢看这个堕民少女走路的样子,有一种自然流lu的英气,但当她觉得被人注视时,她又卑怯了,脚步也迈得小了“真真,1小武又偷懒了吗?”
张原笑着问,夕阳斜照,奔云石累累叠叠,将长长的石影投向不远处的莲huā洞,这堕民少女立在奇石下,雪肤huā貌,极是养眼。
穆真真笑着回答:“少爷,小武说他脚走痛了,要歇着。”
张原道:“1小武他囊脚了,没出息。”穆真真想起西张三公子叫百huā楼的妓女武陵春也叫小武,不禁掩嘴“格格”直笑。
焦润生走了过来,说道:“介子兄、翼善兄,家父请两位过去。
张原、宗翼善甚喜,来居然草堂三曰了,一直未看到焦状元,说是与莲池大师参禅论道,焦珐晚年摄道归佛,对佛理领悟极深,可以说是出入儒、道、佛三家,经史、道藏、释典,靡不阅览穷研焦珐住在浙江布政司副使包涵所的南园,包涵所是个极会享乐的官僚,西湖的楼船就是他创制的,在雷峰塔下筑有南园,在飞来峰下筑有北园,皆极精美,包副使的南园离居然草堂只有三里多路,来到南园,焦润生领着张原几人进去,但见磊石叠山,奇峭精巧,两条溪涧交错汇入西湖,溪涧上建造形式各异的桥粱,南园大厅,拱斗抬粱,省去中间四柱,显得犹为宽敝,可以在厅上舞狮唱曲。
主人包副使不在此间,焦珐就是主人,焦珐生于嘉靖十九年,中状元时已经五十岁,今年七十有四,须发如雪,精神矍锋,坐在一张醉鼻椅上,腰板ting直,黄汝亨坐在一边,见到张原、宗翼善,白眉焦太史打量二人,少年张原上前见礼沉静从容,那宗翼善则稍显局促,焦珐开口便问:“宗翼善,可读过王心斋先生的著作?”
王心斋便是王艮,王阳明弟子,开创了影响深远的泰州学派。
宗翼善恭恭敬敬回答:“学生过心斋先生的《复初明哲保身天理良知说》和《格物要旨》。”焦珐道:“那你且说说如何克己复矛。”宗翼善心知这是改变自己命运的关键时刻,回答得好,能得到焦状元的赏识,他就很有可能脱去奴籍,宗翼善手心微汗,有些紧张,侧头看了张原一眼,张原点了下头意示鼓励~
宗翼善略一思索,答道:“己、礼,非一非二,mi之则己,悟之则礼,己如结水之冰,矛蜘释冰成水,己如析金为瓶盘钗刽,礼如熔瓶盘钗铜为金,故释冰即是水,不别求水,熔瓶盘钗铜即是金,不别求金,克己即是礼,不别求礼,可见己与礼非一非二,为礼由己,若舍此他觅,将无所得。”
焦珐面lu微笑,对黄汝亨道:“贞父,此子果然好学敏悟,值得提携。”黄汝亨笑道:“焦太史何不效仿阳明先生收宗生为弟子?”
焦珐揽须大笑,说道:“老夫何敢比阳明先生,就不知宗生能及心斋先生几成?”
当年王心斋先生是盐丁灶户出身,社会地位与奴仆差不多,也是靠自己勤奋好学得到了王阳明的赏识,王阳明不拘一格不论出身,收王艮为弟子,终成一代大儒,而泰州学派由此具有浓烈的平民sè彩,门下弟子三教九流都有,所谓穿衣吃饭即是人伦物理就是泰州学派的观点,是平民哲学宗翼善见焦珐有收他为弟子的意思,当即跪倒拜师,张原也跟着跪下。
焦珐道:“张原,你拜我何为?”
张原道:“学生也想向太史公求教。”能拜在焦珐门下对他的学业和声望都很有稗益,总不能宗翼善都拜师了,他却一无所得。
焦珐对张原道:“老夫收宗生为弟子,是怜他才高命薄,要助他一把,你出身山yin名门,现在已是案首童生,入泮升学是定局,更有钟太监赏识你,又何必拜老朽为师!”焦珐听说张原与织造署钟太监关系密切,有些不悦,文人清高,一向是看不上内官的,就算迫于太监威势,表面上要奉承,但心下都是鄙夷太监的张原心道:“不妙,这阉党之名现在就要影响到我的声誉了吗?那么我就更要争取成为焦状元的弟子,迎难而上正是我之本到:“学海无涯,案首只是虚名,学生追求的是圣贤之道,但学生年幼,求学格物常有mihuo,所以想向太史请教。”在焦状元面前就得这么说。
这时,童子捧茶上来,1小心翼翼放下茶盏,竖起托盘退在一边。
焦珐道:“那好,我且问你,如何方能言道?观心、行己、博学、
主静这些都不必说了,老生常谈耳。”焦站这是刻意提高难度来考量张原,先把一些〖答〗案通道给堵上了。
张原凝思片刻,瞥眼见那捧茶童子恭立一旁,顿时灵光一闪,答道:“这捧茶童子便是道。”焦珐、黄汝亨相顾愕然。
宗翼善也为好友暗捏一把汗,他虽然知道张原的才华,不会无缘无故这么说的,但要从捧茶童子联系到圣贤之道,这极难啊。
焦珐当然沉得住气,徐徐道:“请试论之。
张原向焦、黄二人一躬身,却转头问那小童:“从茶房到这大厅有多少路?”
小童答道:“有小半里路。”
张原向焦珐道:“学生从外来,一路山石阶梯,左旋右绕,而这童子托盘捧茶,走了这许多门坎石阶,竟未失足打破瓯盏,岂不是暗合于道。”焦珐、黄汝亨二人眼睛都是一亮,张原回答得甚妙,张原没有从正面回答什么道,而是借捧茶童子现身说法,有戒嗔戒惧君子夕惕之意,又有庄周庖丁解牛之意,极其耐人寻味,这种以日常小事说理也正是泰州学派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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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小人的中庸(求月票)
年过古稀的焦*白眉轩动,年按醉翁椅扶手,上身前倾,问道:“还有说否?”
一句“捧茶童子即是道”好比八股文精彩的破题,能起到先声夺人的效果,但要让学富五车的焦状元大起爱才之念,还必须有更精彩的阑述,张原道:“修身亦如捧茶,即使是志力坚贞之辈,值此境界,也须心寒胆战,恭敬奉持,毫忽不能昧,这便是研几:所须不敢瞒,这便是慎独:坦坦平平,好恶不作,唤作君子,依乎中庸也。 //”
焦珐目视张原,问:“你年方几何?”
张原道:“学生十六岁。”
焦珐转头看着黄汝亨,问:“贞父,你以为张原这捧茶童子论如何?”
黄汝亨欣喜道:“妙绝,这才算是读通了《中庸》的,世间学子,读过《中庸》的何止千万,能领悟到这一地步的罕有。”
“是也,是也。”焦珐频频点头,能见到这样好学深思的后辈,这位大器晚成的焦状元甚是喜悦,赞道:“此子奇才,有王辅嗣的早慧”
张原听焦状元把他比作王辅嗣,心里颇不乐意,王辅嗣就是魏晋玄学的祖师王弼,是空谈玄辨之辈,而且死得很早黄汝亨补充道:“也极好学,这两日在草堂听讲很是专心,功课也好。”
焦珐道:“张原、宗翼善,你二人既然愿意在老夫门下受教那老夫就收下你们,寓庸先生是你们的老师,我焦弱侯也是你们的老师。”
张原、宗翼善大喜,一起拜倒,宗翼善的喜悦可想而知,焦太史名满天下,声望更胜董其昌,能拜焦太史为师,这就是有贵人相助,当然宗翼善心里清楚好友张原才是他命中最大的贵人,没有张原引领,他永远踏不出这第一步焦珐觉得宗翼善无须敲打提醒,宗翼善出身卑微,而且有二十多岁了,行事想必会更稳重,而张原少年成名,或有轻狂傲慢,必须警醒之,说道:“张原你方才论道颇为精妙,但你可知中庸也有君子之中庸和小人之中庸否?”
张原知道焦老师要教训他了,恭恭敬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