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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瓣似要被我咬出血泡,但我仍坚持,低声重复道:“此物确系民女于路边拾得。”
那位府尹大人不疾不徐得问道:“你家住哪里?家中还有何人?这玉饰又是你自何处拾得?”
我抬起目光,低道:“民女只知自己家住湖州,恕民女浅薄,并不知具体方位。民女家中父母均已过世,也无兄弟姐妹。这件玉饰是民女来京城的路上捡拾的。”
“哦?在哪里拾得?”
“民女在杭城城外的官道上拾得。”
府尹复拍惊堂木,怒喝道:“大胆,竟敢满口谎言,蒙骗本官!你一介弱女,无依无靠,竟能从湖州千里迢迢独自来到京城?!且,又在在城外的官道上,不偏不倚给你捡到了宫内的宝物?!来人,给我掌嘴!“
闻言,一名差役过来,猿臂一挥,我只觉自个的身子被他挥出去好远,复跌落。再抬头,始觉有灼热的鲜血自唇角溢出。
近旁陪审的官差复道:“你招是不招?”
我以衣袖轻轻拭下嘴角,心内知道,自己并不能招。若招了,虽可免去眼前的刑罚,但一旦被送到钱镠跟前,虽生,还不如死。十四,此生宁死,也不愿再见他!所以,此刻,无论如何,不管我受多少苦,也不能说实话。
只能赌,赌他们用尽刑罚之后,依然审不出所以然,或许会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将我发配或者遣送。最坏,便是死在这些见不得人的大刑之下。但十四,又能有何两全之策?
堂上一连问了数遍,我始终咬紧牙关,就是不松口,只说这块玉饰系我于路边拾得。最后,一旁陪审的官差再也忍不住,低声向主审的府尹道:“大人,依下官看,再不大刑伺侯,估计这刁妇是不会招了?”
府尹手捋胡须,轻轻点头道:“来人,‘拶指’伺侯!”
我虽不知其所言的‘拶指’为何物,但闻言,便猜到下面的刑罚必将是酷刑。心内,登时已灰了大半。看来十四今日,命不保矣。
第三章 身无彩凤双飞翼 (2)
随即有数名差役,手拿绳索编制的数根竹筷一般模样的东西,行至我跟前,将我的十根手中分别夹入每个竹筷之间。见我脸上仍露出不解之色,其中一名行刑的差役眼中,遂显出一丝怜悯之意。
随之,绳索猛得收紧,我一生惨呼,只觉自己的十个手指仿似要被生生夹断。鲜血即刻涌出,伴着我的惨叫声,溅落在冰冷的青石地上。
我急痛攻心,大叫了一声,竟昏了过去。但随之,便被人以冷水泼醒,接下,便又是用刑。如此这般,周而复始,直至我最后一次昏死,再没有醒来。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先前的牢狱之中。许是我系重犯,被关押于一间独立的牢房,漆黑阴冷,满地都是恶臭。
我奄奄一息地卧于地上,眼中,并无一滴眼泪。心内知道,自己可以不必死,只要我自报身份,这些官差定会不敢大意,一定会再向天家禀报,随之,便是入宫,回到他身边。或许,他会因了我先前的救命之恩,重新敕封恩宠于我,但,双乞宁死,也不要再回去!
十四的心,已经死了,人也死了。我,现在是双乞。可是,就因为我现在是双乞,或将横尸于此处,再无半点生机。我的身内虫毒未散尽,又一连受了数番大刑,本就弱的体质,恐怕熬不到三堂会审之后的遣送或发配了。
我只恨自己太笨,怎会想到以月焰沽金。当日,在曲水河上,十四也是以月焰向他沽金千两,却未料曲水成殇。而今,双乞再以它去沽金保命,却没想反赔了小命!看来,我此生必要毁于这月焰之上。天意如此,所谓在劫难逃。
戴十四,可叹你命太舛!
甫一会,有狱卒前来送饭,将一只破碗仍于我近前的地上,沉声道:“快吃吧!”
我哀哀求问道:“敢问差爷,今日还要提审小的吗?”
他见我问起,遂扬声答道:“你放心,今夜你可以睡个安稳觉了。府尹大人已将你私藏的宝物呈于宫内司珍司辨认,估计要等明日才会有回话。到时候,你是死是活,就看你自个的造化啦!”
见我兀自呆坐于地上,动也不动,复又道:“快吃吧。说不定是吃一顿少一顿,有了这顿,下顿还有没有的吃,可就说不准了。我在这大牢里面,已经这样劝过很多人了。有些人,就跟你一般,不听我的好心劝告,结果一个个都做了饿死鬼。真到了让你吃断头饭的时候啊,没有一个人能咽的下去的。所以啊,还是听我的劝,赶紧吃。别到时候,又做了饿死鬼,别怪我事先没有提醒你!”
我仍是呆坐着,不理他。他看看我,摇头径自去了。
京兆府的府尹,已将月焰呈上去了?
据我在凤凰宫内的经历,内务府会将帝王的每一个细小的重要细节记录下来,并形成案宗备查。那么,当日他赠我月焰之事,是否也曾被记录备案?如果是,司珍司一查,便知京兆府呈上来的月焰系当日钱镠赠我之物,那么,会不会又有多事之人,再将月焰复出、被一名刁妇手持向当铺沽金一事向上呈报?如果是,岂不是很快,钱镠只需派熟识我的属下前来看一眼,便可得知我此刻身在京兆府的大牢内?
那,那,十四岂不是又要……回到他身边?我越想越害怕,越想越伤心,身子竟开始发抖起来。
第三章 身无彩凤双飞翼 (3)
我忽然开始嘤嘤地哭起来。不知因何突然而来的泪水,只觉自个哭出来,方好些。遂,不再忍,一个人伏于散发着恶臭的地上,低低地饮泣。
我,不要再看到他,不要再见这个人。一想到,极有可能再见他,我体内的虫毒,似发作的更加猛了些,伴着心口处的疼痛、手指间的剧痛,不一会,我便因体力不支,昏厥了过去。
耳畔,似有人轻轻唤我,我幽幽睁开眼睛,眼前,并没有人。刚欲再合上,耳畔清晰地又传来一声低唤:“姑娘,你醒醒――”
我勉强支起身子,四处去寻,半晌,才听出方才的人声发自我隔壁的监牢。我匍匐着贴近墙壁,低声道:“你在叫我吗?”
隔壁随即传出应声,同样是一个年轻的女子声音:“是。姑娘你醒了?好些了吗?我方才听见你哭了好久了。”
我应道:“谢谢姐姐念着,我好些了。”
隔壁监牢中的声音似叹了一口气:“我刚刚看他们拖着你自我门前经过,一身是血,此刻又怎会好些?”停顿片刻,复道:“姑娘,方才听你昏厥之前大叫一声‘钱镠’,语中似有恨意,是不是姑娘也是被那暴君陷害?”
我有些诧异,喃喃低语道:“暴君……”
隔壁的女子恨恨道:“对顺从他的人,施以假仁,一旦逆拂了他的意思,即举以屠刀。不是暴君是什么?!”
我听在耳中,却没由来的觉得十分刺耳,遂,不再发声。
“姑娘,看你小小年纪,如何得罪了那个暴君?”
我忙低道:“姐姐快别这样说,一旦被狱卒听到了你的话,姐姐免不了又要一顿皮肉之苦。”
她冷笑一声,压低嗓音道:“妹妹放心,姐姐我骨头硬,一时死不了。你,也死不了。好生等着,自会有人来救你。”
我心念一动,随即道:“姐姐此言何意?”
她复低低道:“等到今夜子时,你必会知晓。”
我的一颗心顿时‘怦怦’直跳,果真如此吗?今夜子时,便会有人前来救我出去?我双膝颤抖,忍不住又向墙壁处移动几分,更加贴近一点,低问道:“姐姐的意思是――今夜会有人来救我们么?”
她肯定地道:“是,妹妹尽管安心等着。虽然我们与你素昧平生,但见你小小年纪被他们折磨成这样,又与钱镠有着同样的血海深仇,既是他的敌人,便是我们的朋友。我一定会让上头一齐救你出去。妹妹放心!”
我不禁喜极而泣。我自己都不知晓,自己何时曾大叫过他的名讳,许是我疼痛难忍昏迷过去的那一瞬间?岂料,却因着这个机缘,被隔壁之人误以为我与他有着深仇大恨,竟然因此可能获救。这真是太蹊跷的奇闻!
双乞,许是上苍也怜你,不欲这么早地收回你的小命,所以特地安排了人来救你。不管他们系何人,不管要救我去哪里,只要能逃出这地狱一般的监牢,重见天日,只要能永远不用再见到他,双乞,去哪里都愿意。
我含泪低道:“双乞这里谢过姐姐救命之恩。”
她沉声道:“不用。你先睡一会。有人到了,自会安排你我出去。”
我闻言,遂整理了一下自个的衣衫,轻轻闭上眼睫。但,心内却一点睡意也无,只屏息侧耳,听着这牢狱中的每一丝响动。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