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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他的视线看去,恰见一个玄色的身影怀中抱着一物跌跌撞撞地穿梭在梅林中,向我们奔来。
“景恒?”待来人的面容清晰地映入眼帘后,我讶异地低呼。
“尹姑娘!”来人自黑暗中抬起头。一双满是痛意的眼眸顿时显现在这暮色之中。他宛如一只受伤的孤鹰。绝望地站立在悬崖的顶端。
果然是他!
我不由地愣了愣,再移眸看向他的怀中。
“救救他,求求你救救他。”温泉对面的景恒摇摇欲坠地向前走了一步,英气的剑眉此刻异常颓废地拢在一起,好似凭临倾塌的山峰。
我不由地瞪大双眼,急道:“晨希,替我将他怀里的人移至前院的客房。”话音一落,晨希与景恒怀中的男子便已没了踪影。
伸手将散乱的腰带系好,踏着红梅,紧随着晨希而去。
尾随着晨希将重伤之人安置在前院最近的客房。快速上前,伸手为床上的人号了号脉。眉心不由地拢起。
脉象很是微弱,这人已经一脚踏入了鬼门关。
轻巧地解开他的上衣,只见黑色的血液浸满他全身。
伸手迅速点住他身上的各处要穴,将一颗保命的药丸塞入他的口中,以内力将其缓缓引入腹中。
起身向房门走去,头也不回地道:“晨希,将他扶起。用内力将他体内的东西震出体外。”继续走出门外,略微提气,以气传声道:“婶娘,快去烧些热水端来,这里有病人,要快。”
“好,马上就来。”远处隐隐传来婶娘的回应。
转身时,余光瞥见景恒步履踉跄地跑来,同时身后亦传来异物穿肉而出的声音。回身看去。晨希已将床上那人体内的暗器全数震出体外。
快步回到床边,从怀中取出醉凰青以及解毒的药丸全数给床上的人服下,再伸手自晨希手中取过一个绿色的瓶子。来不及清洗病人身上的伤口,我直接打开瓶子,将药粉洒在他的伤口上。
“尹姑娘,梧雨他怎么样了?”景恒走至床边,虚弱地问道。
“暂时还死不了!”伸手解开床上病人的各处要穴,“晨希,去看看婶娘的水端来了没有。”
话音方落,便传来婶娘的声音,“小姐,水来了。”
“嗯。”手指号在病人的脉搏上,将内力引至指尖,徐徐地推进他的体内。只见无形的气流沿着他体内的各处要穴游走,最后汇集在他的伤口处。
洒在他伤口上的白色粉末已经全然变黑,随着内力在他体内的游走,伤口上的黑色粉末开始蠢蠢欲动。
指尖略加用力,掩盖在他伤口上的黑色粉末突地弹跳而出,再次从他伤口处流出的血缓缓地变成鲜红色。
取过婶娘手中的湿布,将他身上的各处伤口都清洗了一遍,再自晨希手中取过一个红色的药瓶,将白色的粉末洒在他的伤口上,涌动的血势才渐渐止息。
起身走至桌案边,在一张粗糙的黄纸上写下各种药名,“婶娘,你去多抓些这几位药,熬了端过来。”
“好。”婶娘接过药方,“老身这就去。”
“尹姑娘……”景恒脚步不稳地向我走来,苍白的脸上写满担忧,“梧雨他……”
抬头看向他,安慰地对他道:“只要过了今晚,他便没事了。放心吧,晚上我会守在这里。”
“谢谢!”他松了口气,顿时气虚得差点站不稳。
“坐下,把手伸出来。”
“什么?”他茫然地喘着粗气。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把脉。”
“哦。”景恒虚弱地笑了笑,随后将手伸出。
指尖轻按上他的脉门,片刻后便松开。从瓶中倒出一颗醉凰青,再倒了杯水递给他,“吃了。”
见他将药服下,我才开口问道:“景恒,究竟是谁伤了你们?”如若我今日未回雅心院,那位仁兄的性命怕是难以挽回了。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他的来历。”景恒握着茶盏的手紧了紧,英气的双眉间此刻却弥漫着难以言喻的颓败之色,“那人身穿道袍,年约五十左右,手里的武器是柄羽扇。”
“羽扇?”抬起头,向晨希看去,“晨希,你可知江湖中哪一号人物是这般模样?”
“未曾听闻。”他清冷的面容凝了层寒意,话落,他伸手向我递来一物。
伸手接过被毒血染尽的羽毛,眉头紧拧。
以羽毛作为暗器?好狠毒的人!倘若没有一定的内力将这些羽毛自伤者体内快速逼出,一旦细小的羽毛散入伤者体内,那不是让伤者痛不欲生么?
“尹,尹姑娘……”景恒音色踌躇。
“嗯?”转眸向景恒看去,却见他欲言又止。
“莫非此道人与若辰有关?”一直沉默的晨希忽然语出惊人道。
讶然地看向面色微冷的晨希再向面露惊讶的景恒看去,愣了半晌,才听自己出声问道:“那道人是冲着我来的?”
可是……怎么可能?
“这……”景恒沉吟了片刻,随后回道:“景某现下还不能完全确定,不过此人向垂青楼的姑娘打听过尹姑娘的事情。”
“垂青楼?”
“呃~~”景恒面色有异地尴尬一笑,“是景某在奕国所设的一座……”
“景兄,今日天色已晚,你也有伤在身,不妨在此歇息一晚。”晨希面色无波地淡淡说道,在我还在困惑之时,他不容拒绝地对候在门外的女婢吩咐道:“带景公子去隔壁的客房。”
“是。”女婢福了福身,对景恒做了个请的手势。
景恒心下顿悟似地缓缓起身,对我们作揖道:“既然如此,那景某便叨扰了。”话落,他再看了眼床上之人,这才转身离去。
待景恒离开后,我才偏头看向面无异色的晨希,正好撞上他含着春波似的眼眸。愣了愣,不由自主地将方欲出口的话生生吞下。
忍住想要伸手掩上脸颊的冲动,暗骂自己的春心荡漾。再次抬眸看向他,嗫嚅了片刻,才将心中的疑问勉强问出,“晨希,方才~~你是故意将景恒支走的?”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是。”大大方方的回应让我不由地怔住。
“哦。”眼神闪躲,最后装作若无其事地起身,走向床边看了眼景恒口中的梧雨兄。
“身穿道袍的人?”心底的困惑无端蔓延,眼眸微眯,不知不觉地转身向前踱步。我似乎没和道家之人打过交道,他们怎么会打听我的消息?“垂青楼?”这是什么地方?那道人为什么要向垂青楼的姑娘打听我的消息?
困惑中的我猛地僵住:姑娘?不会是……
抬起头,要笑不笑地向晨希看去。原来他是怕我向景恒追问这垂青楼,所以才将他支走的么?
这一眼不看则已,一看则难逃他编织而成的密网。
只见他薄唇勾笑,改变了偏冷的相貌,好似白雪残阳之下的那抹绿影,亮的异常惊心。
方想向后退去,却被他轻巧地勾入怀里。
“若辰,可是想查出这道人?”极低极低的轻喟,仿若一缕清风吹在心底,痒痒的,微醉。
半晌,才回过神,瞪眼看去,“晨希?”妖,妖孽啊,这些人都是有读心术的么?
“若辰,有我!”坚定的语气宛若是能安定人心的春风,吹淡我周边所有的雾霾。
“嗯。”安心地偎入他的怀中,将自己的思绪放空。我知道,这是一种誓约,是永不改变的诺言。
慢着!身穿道袍的男子,难道会是那人?
第一四九章 遭行刺的背后
冬天的奕国异常寒冷,整个成都被厚重的积雪所覆盖,成了一个雪白的世界。黑夜,悄悄降临;灯火,渐渐燃起。街道上的人,也逐渐多了起来。
“表哥,听说今晚的夜市是奕国今年的最后一个集市,我们去看看,好不好?”姚惜婉拉了拉晨希的衣袖,满含期盼地问道。
深邃的黑眸里含着浅浅的笑意,晨希征询地向我看来,“若辰?”
“好,我也想出去走走。”经过一个多月的修养,身体已渐渐好转。后天便是除夕了,不知为何,心里总有些不安。出去走走也好,放松一下心情,同时也感受一下奕国新年的气息。
“嗯。”晨希来到我身边,如墨的瞳眸里闪过异样的眸色。“那就走吧。”他牵过我的手,清冷的声音里亦透露出不易察觉的暖色。
“好。”微笑着点了点头,随着他向街道上走去。
此时的皇城主街上,人声鼎沸,小摊贩沿着街道延绵至黑夜的尽头。
流转在街道间的冷风悄然吹来,捎带了人间满满的喜悦,凉凉地钻入鼻翼,进了心脾,化成了朦胧的薄雾。
这样的夜晚,甚是难得。
“哇,这么冷的天,怎么也会有这么多人?是因为快除夕了吗?”身侧的姚惜婉眨着眼,惊呼道。
“呵呵~~”一旁的景恒笑了笑,“奕国的人们早就习惯了这里的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