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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探晴听到李四的声音,又想到铁湔在那山谷中曾说过让勃哈台扮做柳淡莲的手下出战振武大会,再细看其身影,心中已然明白他的身份,问俞千山以做证实:“你看此人可像是勃哈台所扮?”
俞千山恍然大悟:“我本就觉得这李四身形有些熟悉,只是面貌陌生一时认不出来,听二弟一说极有可能就是勃哈台戴上面具所扮。”又沉吟道:“不过淡莲谷中高手众多,何必让勃哈台替柳淡莲出手,万一被人发现他是蒙古高手,岂不令淡莲谷声名扫地?”
苏探晴注意到柳淡莲眉头微锁,面色阴沉,勃哈台上台时她眼中光华一闪而逝,似是暗蕴怒火。思索道:“或许柳淡莲被铁湔拿住了什么把柄,受到胁迫方才这般任其摆布?”
俞千山叹道:“铁湔老奸巨滑,城府极深,行事处处留有退路,绝不肯把自己置于如此险境。他既然能令勃哈台公然出面,必有所依持,恐怕纵然勃哈台泄露了身份,亦可丢车保帅,将一切尽推在柳淡莲的身上,自己则置于事外。”
林纯道:“想那么多做什么?不管铁湔有何诡计,只需按计划让大哥去争夺盟主之位。铁湔不是说每方可出三人么,张三也罢,李四也罢,我们三兄妹正好依次上阵,闹它个天翻地覆,总之不能遂铁湔的意……”
俞千山呵呵一笑:“三妹言之有理。智者千虑亦会有一失,我们这般顾首顾尾犹豫不定,说不定反倒中了铁湔的疑兵之计。”
化名李四的勃哈台在台上沉腰坐马,等候挑战。一直不语的明镜先生叹道:“扎马虽是武功中最基本的功夫,其间却大有学问,讲究身沉一线,腰顶背肩,攻时如劈,守时若弹,重时如坠千斤,轻时若飘鸿羽,动时灵若脱兔,静时稳如磐石。只看这位李四兄的马步,便可知其武学上的功底绝非常人可比。”众人本就见李四马步沉稳,一派高手风范,又听了明镜先生的赞许,倒也不敢轻易上台挑战,以免出乖露丑,惹人耻笑。
苍雪长老眼光高明,看出勃哈台的武功只怕比柳淡莲还要高明几分,脸上亦是露出一丝惊疑之色,对柳淡莲问道:“不知柳谷主还要派上何人?”
柳淡莲却不出声,只是微微摇首。铁湔长笑道:“淡莲谷高手众多,柳谷主可以再考虑一会。哪位英雄若是有意争夺盟主之位,便请先上台挑战李四。”
陆见波见铁湔浑不将江南四老放在眼底,按不住一腔怒气。朗声道:“好勇斗狠绝非武道正途,此次大会主旨是以武会友,切磋武技,所以即便哪位英雄不愿争夺盟主之位,亦可上台一展身手。不知谁愿意抛砖引玉,先让我等一开眼界?”
陆见波话音未落,已有一人飞身上台。此人上台的身法极其怪异,如一只大鸟般在空中旋了一个圈子,方才在台左侧缓缓落下。
明镜先生赞道:“此轻功能凌空虚渡,如飞燕折返,最后更能趁着一口真气沉缓而降,乃是数十年不现江湖的神禽八式中的第三式:‘凌宵式’。”他武功虽不高,却是见多识广,对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功皆有所涉猎,更能对每一种武功都做出精妙的点评,所以才被誉为江湖伯乐。明镜先生说到这里,忽想到江南四老中的陆见波与沈思剑当年都参与了迫神禽谷主左狂退隐之事,来者只怕其意不善,语气不由转为惊呼:“来者莫非是神禽谷左狂门下?”
来人身穿麻衣,身材高瘦,鹰鼻阔口,扬声大笑:“明镜先生好眼力,在下正是神禽谷二弟子孟天鹞。”
铁湔淡然笑道:“孟老弟可是来争盟主之位的么?”
孟天鹞沉声道:“在下无意争夺盟主,只想以武会友,特来请教沈思剑沈老前辈的连环七十二剑。”
陆见波面上阵青阵白,他刚才本不愿让铁湔反客为主掌控大局,所以才提议切磋武技,意在借机打击铁湔的嚣张气焰,却不料首先上来的便是昔日大对头的嫡传弟子。苍雪长老知晓当年左狂之事,脸色一寒:“孟老弟要切磋武技老道自然毫无异议,但若想在这振武大会中趁机了结昔日旧怨,老道可不答应。”
孟天鹞哈哈一笑:“苍雪长老不要误会,在下只是与沈老前辈以武会友,岂会公报私仇?何况我与沈老前辈四日前在襄阳城中便已约好,此事有不少人亲眼目睹,绝非虚言。”
台下钱楚秀领头叫道:“对啊,我那日清楚听到沈老前辈说好与孟兄在振武大会上切磋武技,以沈老前辈的名头岂会口出逛语?”有不少人那日亦在酒楼中,纷纷附合。沈思剑料想不到孟天鹞当着数千英雄的面亦有胆公然挑衅,面上微有惊惶之色。他在襄阳城中遭遇孟天鹞避战之事并不光彩,所以并未对陆见波等人说起。苍雪长老与陆见波直看到沈思剑的神情,方知果有此事,一时也不知应该如何应对。
林纯奇道:“这可蹊跷了,我们尚未开始捣乱,这姓孟的怎么先跳了出来?”
俞千山沉吟道:“孟天鹞虽是与沈思剑有旧仇,但他也是应铁湔所请方从塞外来隆中参加振武大会,岂会如此不知轻重?显然是得了铁湔的授意才来当众挑战沈思剑,真不知铁湔安得什么心?”
苏探晴亦是满腹疑惑,孟天鹞此举对振武大会有弊无利,铁湔为何任其出手而不阻止,此事确是匪夷所思,难道铁湔亦不想让振武大会成功举行么?
孟天鹞得理不饶人,手腕一翻,双手已各套上了一付明光锃亮的铁爪,冷冷道:“沈老前辈请下场吧,总不成你一大把年纪还要在天下英雄面前失信于我吧?”
沈思剑被迫无奈站起身来,却被陆见波抬手止住,转身对孟天鹞喝道:“孟老弟既然一意要施展神禽谷绝学,老夫便陪你玩两手吧。”原来陆见波心知沈思剑清闲已久,武功早就大不如昔,只怕难敌孟天鹞,他身为江南四老之首,自当挺身而出,不容孟天鹞如此欺辱。何况当年左狂之事他亦有份,于情于理都难以置身事外。
孟天鹞眼露凶光,仰天长笑:“陆老前辈如此有兴,在下自当奉陪。”苍雪长老料不到事态会如此发展,急得直搓手,铁湔却是端起一杯茶呷了一口,一付坐山观虎斗的悠然神情。
双方略一施礼,孟天鹞大喝一声,跨前一步,左爪护胸,右爪横击。陆见波见他来势汹汹,使一招鹤形拳中“一飞冲天”侧身避开,右拳凌空下击,拳到中路忽又变拳为爪,撕向孟天鹞的面门,正是鹰爪手中的“狮鹰博兔”。
两人皆练得是手上的功夫,四手相缠,你来我往,交替进攻。瞧起来煞是好看,其中却是极为凶险,稍有不慎便是分筋错骨之祸。陆见波虽已年过花甲,但几十年来功夫未曾搁下,反是老辣弥坚,进退有章,听到台下群雄皆是为自己打气喝彩,斗志更盛,一双看似细瘦的胳膊上青筋毕露,在孟天鹞的铁爪中挑缠挥拂、截劈点插,将八十一路鹰爪手与鹤形拳的精华发挥得淋漓尽致;反观孟天鹞虽有铁爪护身,却被逼得不住倒退。台下群雄看到陆见波大占上风,更是叫声震天。
陆见波却是心中暗暗叫苦,他心知孟天鹞正值壮年,气力悠长,所以一上来便采用强攻之策,意欲一鼓作气击溃对方。却不料孟天鹞虽是表面上渐呈败相,却是不见丝毫慌乱,脚踩奇异步法,每每在刹那间避开鹰爪手的杀招,反击之力亦越来越大,显是要趁自己力竭后方才转守为攻。
斗了三十几招后,孟天鹞越退越远,眼见到了台沿边,陆见波施出一招鹰爪手的“鹰击长空”,左爪封住门户,右手当头连发七爪,同时右足扫向孟天鹞的下盘。群雄看得眼花缭乱,皆以为孟天鹞避无可避,若是这一脚击实了,定能将孟天鹞踢下台去。
孟天鹞猛然低喝一声,身体一躬一弹,竟如离弦之箭般从陆见波的漫漫爪影中冲天而起,半空中尚飞起一脚,踢向陆见波的胸口。陆见波不料对方身形突然加速,斜跨半步避开这一脚,正欲发招再攻,眼前银光一闪,孟天鹞的铁爪已迅捷递至面门,大骇中左掌横按在铁爪上,发力一推各自飘开。孟天鹞心计深沉,直到陆见波强攻数招后方才突然发力,饶是陆见波闪得快,衣袖也被铁爪削去一条。这一记交手当真是险到极点,若非陆见波那一掌按得及时,只怕被削掉的就不是衣袖而是半条胳膊了。
明镜先生旁观者清:“这是神禽八式中的‘穿云式’,胜在速度变化莫测……”
孟天鹞口中呼喝连声,一改方才退避为抢攻,前爪如拒后爪若撕,手中仿似拘着一张无形的大弓。明镜先生叫道:“这是神禽八式中的‘射日式’,前爪诱敌,后爪才是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