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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睿同意了,为表诚意,我和阿史那思诺请求被缚送到赵容炜的军帐里。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郭睿居然真的降了,他把所有的军情都透露给了赵容炜,以致埋伏在外的士兵全军覆没,并且还助敌军整治不愿归降的烨军,杀了不少将士啊。”
“后来呢?”雪愔饶有兴趣地问道。
“后来晟将军命刚入他麾下的楚言、罗箫继续围困洛阳,自己率兵直攻虎牢。不得不说,晟将军确实是数百年难得的帅才,那一战很惨烈,但最终是烨军胜了,而郭睿则在赵容炜的军帐中自杀了。至于赵容炜,他逃回了南方,河北疆土也归为了大烨,后来的事公主也知道,晟将军攻打南方,俘虏了赵容炜,先帝非但没有杀他还封他为乐忧侯,只是后来竟莫名其妙地死了,报应不爽啊。”
终于,张若羲说完了这个故事,他亦端起酒樽,向雪愔示意了一下,轻轻喝了一口。
“哦,”雪愔缓缓地颔首,“果然,当事者的话和我听说的是不大一样啊。”
不经意地,张若羲的手晃了一下,然后将酒樽放在桌上,“公主听说的?”
“虎牢关那一战还有另一个说法,不知张大人听没听过。”雪愔笑言。
“愿闻其详。”张若羲平静地回应着。
第7章 暗流(四)
“其实也差不了多少,”缓缓地,雪愔举箸,挑了一块胭脂鹅脯,像是说家常一般,“所谓斥候情报有误不过是张大人先得到了情报,压了一天才上报,而你们进了赵容炜的军营后是张大人您偷偷拜见了赵容炜,告诉了他所有军情,并且让赵容炜派人给郭睿下毒,还五花大绑地把他绑了起来关进了暗棚里,郭睿昏睡了两日后兵变早已发生,他以为是自己失策,哪知道是你叛变了,等赵容炜把他从暗棚里放出来,他才知道自己背了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虎牢关下将士的怒骂让他悲愤交加,最终,自杀而亡。可怜郭睿,虽是将才,却无城府,更不知忍辱负重,最终都没有为自己洗清罪名。”
雪愔抬眸看向张若羲,而张若羲亦回看着她,四目相对,一时间,两个人的神色竟平静如水。最后,雪愔微微笑了:“还是张大人高明啊,这么一来,若是赵容炜胜了,你是第一大功臣,必不会亏待你,若是赵容炜败了,他急急忙忙逃回南方哪有时间告发你,况且告发你对他又没有什么好处,所以你不过是郭睿这个‘逆贼’手下的受害者,朝廷必然会慰劳。张大人这些年久在仕途中只升不降,真是难为了。”
张若羲捡了一些冷菜细细嚼着,忽然哈哈大笑:“公主说想听我说故事,倒是说故事给我听了。”
“张大人,乐忧侯赵容炜是怎么死的?”忽然,雪愔问道。
“公主也知道,乐忧侯死得蹊跷,大理寺审查了几年也没有查出来。”
“大理寺?我会要大理寺卿好好审的。”雪愔轻轻地说了一句,而张若羲的左手不自禁地握起,雪愔像是没看见般笑了笑,“那么,张大人知道先帝为什么不杀赵容炜反而封他为乐忧侯吗?”
“听说是因为晟大人。”张若羲的手又缓缓松开了。
“不错,”雪愔点头,“那是因为乐忧侯告诉了驸马,郭睿到底是怎么死的,所以驸马才力保乐忧侯不死,但之后乐忧侯还是死了,并且是被谋害死的。”
雪愔又看向张若羲,而这个在宦海沉浮中游刃有余的门下侍郎既不恼怒也不惊慌,只是冷然地问雪愔:“公主的意思是臣谋害了乐忧侯?只是臣不明白的是,若真如公主所说,那么晟大人为何不告发我,公主身为皇族,字字句句得有凭证啊。”
“是啊,”雪愔叹了一声,“乐忧侯死了,死无对证,而驸马为何不告发你,我也想知道,不过,可能张大人没料到的是,还有一个证人,活得好好的呢!”
张若羲猛地看向雪愔,瞬间眼神里仿佛有层层暗涌,却在下一刻平静了下去。
“张大人刚才不也说了嘛,为表诚意,你和阿史那思诺请求被缚送到赵容炜的军帐里,”雪愔继续说,“就是这个阿史那思诺,谁要他当时是突厥右贤王的长子呢,赵容炜知道他的身份后因为不敢得罪了突厥就放了他自由活动,这个,张大人没想到吧?而之后张大人见赵容炜时所说的每字每句都被阿史那思诺听到了,这个,张大人更没想到吧?驸马那里有两封关于虎牢关的信函,一封是乐忧侯的,另一封就是阿史那思诺的。”
张若羲没有言语,而雪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静默瞬间溢满,此时,雪愔缓缓起身。
“张大人明白,此次驸马北征,十之八九会把阿史那思诺活捉了。而通敌叛国、谋害忠良、暗杀降臣,”雪愔冷笑了一声,“我不知道张大人长了几个脑袋!”
“臣只长了一个脑袋,”张若羲缓声,“不过既然公主没有直接告诉陛下,而是先找臣,那么臣这个脑袋……公主是想为臣保着了。”
“呵,张大人果然聪明,”雪愔一笑,却是冷言,“张大人的命我会保着,可我的话张大人也得听着!”
“臣……臣愿闻其详。”
“张大人怎么糊涂了?”雪愔展颜,“我要用到你的时候你自然要为我所用,我要你告诉我什么事的时候你自然得说实话。简言之,就是你该明白为谁效忠。”
“公主是在为了晟大人吧,”忽然,张若羲笑了起来,“以晟大人的个性如何能执掌半个朝廷,一切必然是公主所为的吧?”
“张大人,平阳此生最恨的就是背叛雪氏,背叛大烨,已经给了你最大的宽容,请好自为之。”
“臣明白,”张若羲不经意地一笑,“只是敢问公主,一切值得吗?”
“张若羲!”雪愔把平稳维持到最后时却忍不住呵道,“你该明白什么是你该问的什么是你不该问的!”
“是,”张若羲应诺,然后起身,“公主的盛宴,臣心领了,臣必会忠于公主,告辞!”
张若羲躬身,而后退出,独留雪愔一人还站在那里。
心里是那么疲惫,仿佛是付出了所有之后留下了空洞,任其无法填补却依然还要不停歇地付出,是否,这就是她一生的劫?
仿佛无力支撑,雪愔颓然跌坐在了座椅上……
室内昏暗,门窗紧闭,布帘被严实地拉下,遮住白昼的日光。
“张大人,公主的这封信到底是什么意思?”大理寺卿唐进在室中来回踱步,表情不安。
“能是什么意思?要你好好查乐忧侯猝死一案罢了。”张若羲坐在木椅上,似笑非笑。
“张大人,不要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唐进有些恼怒,“乐忧侯是我派人杀的,可那个女人是你怂恿我抢的,你也没跟我说她是个良家女子,结果把她的父兄也杀了,还偏偏被乐忧侯知道了,杀死乐忧侯的办法可也是你说的啊!”
“唐大人,我只不过说了那个女人有倾城之色,你就起了色心,这能怪我吗?至于杀人的法子,我只是那么一说,你就做了,这又能怪我吗?”张若羲摇摇头,端起案边的碧螺春,漫不经心地饮了两口。
“张……张大人,这……不管怎么说,你可得帮帮我啊。”唐进的语气又软了下去。
“唐大人,我若不帮你我就不会来你府上了,”张若羲放下手中那盏碧螺春,“我问你,公主除了知道你杀了那个女子的父兄,知不知道乐忧侯也是你杀的?”
“应该……不知道。”唐进摇了摇头。
“那就好,”张若羲轻言,然后从怀中掏出一方绢帕,“明日你把这个呈给公主,就说是查乐忧侯府时发现的,你以为没什么用,自己又喜欢,所以就收着了,不知道能不能给公主一点线索。”
唐进蹙着眉接过那方绢帕,然后又疑惑地看了看张若羲,而张若羲却笑得若有若无。
唐进啊唐进,上次借你的手把乐忧侯给除了,这次不知道能不能再借你的手把平阳长公主给扳倒了?
翌日上午,雪愔素淡地梳妆后,命人将早膳送到望云阁,望云阁在独立高耸的假山上,有阶梯环山而上,仆婢把餐食放好后,雪愔只留了盈霜和另外两个婢女在身侧。
“公主为什么总喜欢在望云阁用膳啊?”一个小婢女问道。
“因为宫里面也有一个望云阁,以前公主总喜欢和先帝在望云阁上谈心。”盈霜替雪愔回答了。
雪愔微微笑了笑,恍惚地,忆起了多年前。
“父皇,您为什么不让晟将军南征?”
“不能再让他去了,功高震主对谁都不是好事。”
“那么,晟将军想南征吗?”
“这个年轻人啊,有仗就想打,其实朕也明白,他是想打天下却并不想做皇帝,可是,还是防着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