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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命令被一层层传递下去,天兵们按照建制,在齐膝的冰雪中踏步,将疏松的雪踩踩瓷实后,缩成一团,有的干脆就缩在马腹下。
上游,郭亮依照公孙策的指示来到的地方,地形比较奇特。因为大河的河道很宽,大部分河道都被泥沙占据,这一片区域内,河流偏向西岸防洪堤,紧紧贴着西岸向下奔流,十分湍急,哗啦作响。
越靠近西岸,越不容易被对岸巡哨发现,而且这里河水湍急,河水奔流声又能掩护郭亮一部的动静。
郭亮站在岸边,望着翻滚的河水,面目沉毅。雾气依附在冰冷的铠甲上,眨眼间郭亮浑身白霜。
“投草,要均匀!”华雄选了几个点,指挥折冲军开始将稻草解捆,用草叉叉到河水里。
“速度要快!”郭亮已经想明白了公孙策的策略。发现草还是稀少,无法有效减缓河水表面的流速。
第十二章 鸽子
与此同时的泾阳,城外大军已经为第二天开拔做准备。城中一些老鼠在奔波,将一个个情报传递。
一座新建的地窖,泛着潮气,在四周墙壁接近地表的部位处结成了一圈白霜。这里成了一座指挥中心,一个矮个中年人裹着棉衣,在烛光下打开一个个密封的纸团。
公孙策府邸,楚萌萌带着陷阵士巡视。公孙孝尽管与公孙策很是相似,但公孙孝无法说话,就像一个木偶一样。所以他断定,那些人一定会发现一些什么。
“走,喝酒走!”天黑了,也更冷了。楚萌萌转身带着陷阵士进了一处偏房,两个陷阵士找到伙房,去拿酒菜。等他们回来时,楚萌萌所在的偏房内已经载歌载舞,一个个召唤出来的鬼女跳着艳丽的舞姿,还有一排鬼女拨弄着乐器。
“这帮家伙真有耐心,还是我们错过了什么?”鬼女的歌舞前,楚萌萌和陷阵士围成一圈,一起讨论。
“府中这五天以来,一天比一天盘查的严密。每个仆丁的行动,都在我们的监视之中。就连老君上的卫队,还有白袍剑婢我们也没有放过。”
“府中还有什么人不在监视之中?”楚萌萌觉得不对劲,这么多天下来,他一个人都没抓到。这不是自己水平不行,而不是敌人太厉害。唯一的解释,可能就是他们盯错目标了,没有注意到真正的目标。
“老君上以及诸位夫人,还有一些进府与老君上攀谈的孙姓亲族。”
“孙姓亲族?”楚萌萌加重了音,这帮人给他的印象就是不堪。在公孙策的威逼下,没有一个敢跳出来反抗,都很明智的顺从了公孙策。而且孙姓亲族一直游离在公孙策集团外围,也没多少孙姓青年参军,这让公孙策很不满。
“在府中有我们的人全程盯梢,没有发现他们有可疑的地方。”
“他们上厕所的时候呢?他们和老君上谈话的时候呢?”楚萌萌反问,突然站了起来,皱眉沉思。
一个陷阵士很是不解,抱拳问道:“他们是君上亲族,一身荣耀皆来自君上。君上在,他们才能受益。就像太阳和小草一样的关系,他们怎么可能会干胳膊肘向外拐的蠢事呢?”
楚萌萌眼睛仰望着屋顶突然说道:“某种程度上来说,君上的这些孙姓亲族,也是前朝余孽!他们的嫌疑,比李锋的嫌疑还要大!”
“要不要现在就去?”陷阵士做了一个拔刀的姿势。
“不着急,暗中留心即可。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保护君上的家眷,这些老鼠的情报,只要传不出去,那也是闲的。李锋那里怎么样,有没有进展?”
“一切如旧,每日与手下士卒吃肉喝酒,日子比我们过的还要舒坦。”回答的另一名陷阵士有些羡慕。
“李锋手下士卒呢?”楚萌萌总觉得李锋有问题,可能是李锋的姓氏在作怪。公孙策刚到泾阳的时候,清理了二百多食客,那时候就被重点照顾的李锋没有显露任何问题,逃过一劫。
“与李锋都在营中,连本部营区都没有迈出,很是安分。”
楚萌萌与陷阵士讨论的时候,那个地窖中的矮个中年人缓缓的放下手中纸条,倒吸了一口气。
“偷袭河东?这公孙策的胆子够肥的,如果他这个举动是大秦的一种试探,晋州可就危险了!”终年矮子自顾自的说着。他感到不可思议,今天看到的那个公孙策居然不是本人!
现在的晋州很不稳,正北方有突厥肆虐,正南方又是武周这个冤孽势力,正东方则是火速一统东北的燕国朱棣。如果这时候正西边的大秦再加入战斗,那么晋国会崩溃。
和大多数势力一样,晋国施行的也是分封制度。晋王手下封君势力很强,现在只是相互牵制,加上外部大敌,晋王才能压服国内封君。如果四方联攻,晋国的封君为了手下势力不受影响,肯定会和联军苟合,如果那样,晋国十有八九会直接瓦解。
晋国崩溃和他没有直接关系,但带来的连锁反应不是他能承受的。如果晋国被分割,那么晋国的疆域,会成为联军角逐的猎场,原来的晋国封君会成为新主子的马前卒,相互杀成一团。
消耗的最终还是晋国本土势力,而居住在晋国的人民,会再次陷入战火,这就是他要极力避免的。因为晋州此时就是潜伏势力的北方大本营,不能出丝毫差错!
现在从上到下,每个国家势力都缺少时间休养生息。不过都是压制不住心中的贪欲,大战连连。
矮个中年写完三份信息,用铅丸封好。拿起旁边的土电话也不拨号,先是拉了拉绳子,等那头有反应了就张嘴对着土电话说道:“来人!三批三名信使,快马加鞭,六百里火速快发!”
何为土电话?两个一次性纸杯,中间穿洞,用线相连,说话的时候将线绷直。绷紧的绳子能振动传声,依靠这个原理,土电话就出炉了。
不一会,三名青年信使出现在地窖中,沉默不言。
“这个任务很重要,关系到晋州百姓的安危。不妨告诉你们,公孙屠夫已经带着部队于昨夜出发,今天看到的那个是替身!屠夫现在率兵偷袭蒲地,会有什么后果,你们自己可以想象。”矮个中年人低沉的声音,抑扬顿挫的语调中,三个热血青年已经看到公孙策带着部队在晋州杀人取乐,过着酒池肉林的生活。
“你们愿意自己的家乡陷入战火么?如果愿意,这个任务我可以换别人。如果不愿意,就把这颗铅丸吞下去。虽然有一点不舒服,但我能保证,绝不会铅中毒。”中年人难得的笑了一声,烛光下,一张被烛火熏黑的脸,看着很是狰狞。
“死都不怕,还怕什么铅中毒!”一个青年操着浓厚的晋州方言,拿过一个铅丸,一口吞下,铅丸有拇指大小,表面涂蜡,很是光滑。
另外两个青年纷纷拿起剩下的铅丸,互看一眼,咬牙服下。
“外面已经备好快马以及干粮,你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活着赶到晋州!对你们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忍住!沿途不得解手,否则后果你们知道的!”矮个中年说着,不禁嘿嘿一笑,很是猥琐。
三名青年菊花一紧,三张年青的脸全是黑线。都很坚毅地点头,顺着另一个通道离开。
几分钟之后,矮个中年再次弄好三枚铅丸,又有三名青年来到地窖。一样的话重复了两遍,前后总共九名热爱自己家乡的晋州青年出发了。
然后,中年矮个又写了一份信息,在地窖里找到一只鸽子,吹着口哨逗了一阵鸽子。将纸条绑好固定,轻轻抚摸鸽子洁白的羽翼,怀里抱着鸽子,矮个中年人爬出地窖。
“军师,有人打开城门,前后九人纵马向东奔去!”一名骑士带来了他认为十分紧要的消息。
“如果只是这样的传递手段,我就嗑药睡觉去了!在城中增加监视力度,那些奸细逃不了几个!”楚萌萌此时站在泾阳最中央的屋顶山,吐着白气。
“鸽子!”一名陷阵士突然大喝,楚萌萌扭头朝着陷阵士所指北方看去,一群鸽子突然飞起,乱糟糟不知有不少,估计不下百来只。
“射!”不等楚萌萌下令,在城中等待的弓手纷纷张弓,一只只鸽子被乱箭射下。在城东的一座不起眼的小屋烟囱中,突然伸出一只染的漆黑如夜色的手,手中抓着的白鸽成了黑鸽,手一松,鸽子径直朝东飞去。
“搜!挨家挨户的搜!”楚萌萌知道信息已经泄漏。只希望自家君上的及时渡河,在敌人没有接到信息之前,取得先手。
“通报诸位总管,就说军情泄露,还请他们商议,是否提前出军!”楚萌萌又对屋顶下的陷阵士下令。
下完令,楚萌萌看着古老的机械表,正是晚上八点。按照鸽子的速度,两个小时就能飞到河东,这让楚萌萌心急如焚。
大河西岸,公孙策点了一根烟,手下士兵也开始点烟。行军时,烟和酒以及女人都是要戒除的。这里被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