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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折彦质正在房中写奏章,忽然听到外面吵吵闹闹,不明所以,遂站在窗外向外张望。但这一望,正好被秦桧看个正着
心头一跳,知道这回躲不过了。折仲古反应也快,不避不躲,就在窗户招手唤道:“会之,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否?”
秦桧心里一声冷笑,表面上仍装作十分热情,快步上前拱起双手:“下官给枢密相公问安了。”
折彦质勉强笑了笑,从正门绕出来,那一众官员都给他行礼,他也只能作个四方揖还了,却堵在门口,并不邀请这些人进去。
“诸位如此阵势,莫非有事?”折彦质一张轮廓分明的脸上满是笑容。
秦桧见他挡着门,心知是不打算请进去,不过说起来这些多人闯来馆驿,对方也确实不便全部会见,思之再三,他回答道:“我等听闻折枢密自镇江赶来迎圣驾,因此赶来,一则拜会,二是致意,若无枢密镇守江防,这南方恐怕也无法幸免。就这事,别无他意。”
折彦质听了,哈哈一笑,拱手执礼道:“如此,本相就多谢诸位同僚了。”
“好好好,既然见了,意思也转达了,诸位回吧。”秦桧转身对后头众官道。
在场的都是些明白人,知道他的用意,不相关的当即拜别枢相,最后只留下秦桧和枢密院一签书,一都承旨,后两个都是折彦质下属,算是自己人。
折彦质此时也不好再拒人于千里之外了,遂侧过身请道:“中丞,请。”
“不敢,枢相请”秦桧站在屋檐下的台阶之下没动。
折彦质倒不再矫情,径直往里走去,秦桧更谦虚,请枢密院两位同僚走了之后,他再跟在后头。不晓得是福州的馆驿太过简陋,又或是折枢密故意要低调,他不但没住独立的院落,甚至连个套房也没有,他住的这地方只能算一间,只不过中间有屏风挡了一下,里面睡觉,外头接客。而且外头还摆着一张文案,案上,纸笔未收,一文尚残,也不知写的是什么。
折彦质上前,不着痕迹地将未完成的奏章盖上,而后招呼秦桧道:“来来来,坐下说。”
分宾主落坐,那两个枢密院的官员便向折彦质报告了一些本司事务。其实现在枢密院算个俅,名义上掌全**务,可西军你管不了,东京留守司不存在了,御营司七零八落,枢密使唯一还吃香的,就是详议司成员之一。可问题是,详议司都让耿南仲搞得快名存实亡了。
等那两人把话说完之后,也自觉地告辞离开,那房中,就只剩下秦桧了。他和折彦质除在公务上的往来之外,几乎没有什么交情,严格说起来,御史台和谏院的长官,一般都不会跟朝中重臣有太过密切的往来,因为他们本身属于监察部门。
“枢相在镇江,力挡北夷进攻,功不可没,值得庆贺。”秦桧这个开场白不算精彩。
“哦,职责所在,不敢居功,唯将士用命,上下一心而已。”折彦质不冷不热地回应道。
秦桧闻言又道:“今赖相公之力,江南得以保全。金军已然撤退,而相公精忠,又亲自来迎官家回去,这份忠义,让下官十分感佩。”
这回,折彦质连话也不说了,只是点点头而已。
秦会之七绕八绕,终于把话绕到了正题上:“不过,枢相有所不知。我等早就敦请官家率宗室,百官离开福州返回。但因为官家染疾在身,寻常见不得,便想通过耿相。可耿相对此事似乎不太热心,一直没有明确的态度。正好,枢密相公来迎官家回归,因此下官特来拜会,请教一二。”
折彦质听了之后,一言不发。他名义上是来迎天子回归的,可实际上,是来探听消息,说得直白一些,是探探耿南仲的态度,看他有没有什么针对自己的打算,同时,也观察一下官家是什么意见。
因此,当秦桧提出这个问题时,他不甚热络,只是随口道:“这战事已经结束,金人也已北撤,该回自然是要回的。”
第四百九十一章徐原祸事
第四百九十一章徐原祸事
秦桧一听,忙顺着他的话道:“哦?这么说枢密相公也赞同官家回镇江?”
折彦质摆了摆手,摇头道:“南北议和,战事已经结束,朝廷有很多的事情急需处理,一直呆在福州甚为不便。但回不回镇江,几时回,这须得商量着来,尤其要考虑到官家目前御体欠安,不能操之过急。”
秦桧虽然是监察部门的头头,但他跟手底下那班直言敢谏,宁折不弯的言官们不一样,他是个明白人。折仲古到福州来,打的是迎圣驾回行在的旗号,这说明他就是来接官家回镇江的。可现在,他却这么说,什么意思?
他之所以坚持要求回镇江行在,原因在于自官家率宗室群臣到福州以后,事情就是一团糟,该有的规矩都没了,耿南仲一伙人大有支手遮天的架势。看谁不顺眼,找个理由就给你贬出去,别的就不说了,连有拥立之功,一直对官家忠心耿耿的何灌都倒了台,还有什么是耿南仲不敢干的?如果这种情况继续下去,后果非常严重所以,必须回镇江行在去,一切都要恢复正常才行
“这个当然,只是,福州暂避之地,终究不是正经所在。现在朝中有人建议回镇江,有人提议去四川,意见非常林林种种,可上头也不召集群臣商议。或许枢密相公不知道,官家许久不临朝,连详议司也是多时不开。一应军国要事,都是耿南仲下手札,这不是长久之计。”秦桧索性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折彦质还能不知道这些?他跟耿南仲一直都不和,对方上台执政,还没有动到他脑袋上来,跟他在镇江府领导抗战,而且卓有成效有直接关系。之所以来福州,就是了争取主动。而且他明白一个道理,耿南仲就算在东宫陪太子整整十年,就算官家再信任他,没有天子的授意,他敢这么干么?
前天去面君,官家说得最多的,就是检讨。检讨什么?检讨登基以来的大政方针,说是不顾实际,急功近利,才会有这一连串的失败。又说宋金实力相差悬殊,若非要与对方硬拼,大宋讨不到好处。今后,对于金国,要更有策略一些。
这个话虽然说得隐晦,但折彦质却听出来一个意思,官家被打怕了。用皇帝自己的话来说,朕从东京退到江南,又从江南退到福建,要是再退,难不成退到海里去?
从这些话里,也就不难明白,为什么耿南仲敢大肆贬谪主战派大臣,那其实都是官家的意思。目的只有一个,让所有人都明白,打不得了,再打连南方都得丢了。
可能是为了安抚折仲古,赵桓当时还表示,说他这回在镇江主持军政,阻挡金军过长江,劳苦功高,不愧是国家的柱石之臣,这朝廷的兵旅之事,朕还需要多多依靠你。
一听这话,折彦质心里就有底了,他知道不会动到他头上来。既然得到了皇帝这个态度,他又怎么会再跟代表皇帝的耿南仲对着干?
不过,秦桧这个人,从地方上一直干到台谏长官,名声还是不错的。而且他跑来见自己,也并非为了私利,若不劝劝他,一直这么强硬下去的话,很可能就是耿南仲下一个目标。
一念至此,折仲古沉声道:“会之啊,蔡京你知道吧?”
这不是废话么?蔡京谁不知道?大宋到今天这个地步,不说是这个奸贼一手造成的,但也跟他有莫大在的关系。那厮善于猜度上意,投太上皇所好,毫无作为臣下的原则,由着太上皇性子来,好端端一个江山,弄得满目疮痍
“这个下官自然是知道的。”秦桧一时不明白折枢密的意思。
“蔡京当年也是一身兼两相,总管三省事,权势可谓熏天了吧?但结果如何?”折彦质问道。
秦桧不说话了,蔡京的结果是死于被贬途中。折枢密的意思是,作为臣下,你哪怕权力再大,但你的权力是来自于哪里?那是皇帝给你的,要收回去,也是皇帝一句话的事。蔡京当年的所作所为,言官们没少弹劾他,但有太上皇护着,谁也动不了他。今天的耿南仲,就和当初一样,皇帝要用他,他才能这么兴风作浪。
“下官明白枢密相公的苦心,只是,下官身为御史中丞,这纠劾之责始终避不开。”秦桧说道。
“形式所迫,谁也无可奈何。”折仲古轻笑道。而后站起身来“有时候退一步,也不见得就失了原则。”
秦桧知道对方是要送客了,倒也识趣,马上起身道:“下官谨记枢相教诲,贸然前来打扰,还望相公莫怪。”
“哪里,但愿你真把本相的话听进去了。”折彦质笑道。
“下官告辞,枢密相公留步。”秦桧一拱手,退出了房去。
折彦质目送他离开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