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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娄良才!常常是什么表情都没有,对人非常有礼貌但拒人于千里之外,偶尔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那么一点点正常人的痕迹,但是很快又回复到冷冰、礼貌的状态了。
京墨边想着娄良才这个人边在院中的藤椅上坐下来,细细翻检报纸,不由看得触目惊心。
报纸上依旧在大肆渲染夏家以借粮的名义向前线输送军火的事,遣词造句也极为苛刻,就差直接说夏家狼子野心,其心昭昭了。刚开始的报道还颇有几分春秋笔法的味道,很委婉地批评;日期越近,言辞越激烈,恨不得对夏家生吞活剥了才解气,偏偏用一种看起来无比客观的语调叙述着,好似诉说着一个古老的故事。
越看越心烦,京墨随手把一摞报纸甩到旁边的小石桌上,头往后靠在藤椅背上看着廊檐角与天空交接处出神。
夏家的日子一定不好过了,南北的舆论一致把矛头指向夏家,一口咬定督军府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真是见识了舆论力量的伟大!先前天冬的绯闻看来只是对方在投石问路,待试探明白了才开始大张旗鼓地闹腾。不知道这些舆论的幕后倒底是谁,这么做又有什么用呢?凭着京墨对时局有限的了解,这些问题过于深奥了。
当初跟着天冬在戏院混玩时,曾经有意无意地问起过当下的时局,那时他一脸不屑,如同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在他看来,时局如何变动那都是男人之间的事,而女人,只管在男人背后该干么就干么。要是时局都需要女人来操心了,那男人都干什么去了?
京墨对他这番大男子主义言论颇不以为然,起初还反驳了两句,但是天冬根本就不听半句,后来她也就不再白费口舌了。倒是白芍药有次听到了天冬的言论,不怕死地接口:“二少爷说得轻巧,男人要是有本事早就叫女人都享福了,干什么现在还乱哄哄的打仗?女人不中用,那白家小姐是吃素的么?”
这话是句句一针见血,京墨差点就给她鼓掌了。天冬倒是反常地没有表示不屑,他听了后,端着茶杯的手在空中停了一瞬,眼波流转中有种思考,但是转眼就又挂上了那招牌式的笑容,讽刺道:“姑娘家家的,牙尖嘴利了有什么好?”
倒把京墨给说笑了,“原来你也有说不过别人的时候,道理上占不着便宜就在言辞上耍赖,这算哪门子好汉?”
天冬斜睨京墨一眼,却看着白芍药说道:“张生才是好汉呢,你说莺莺不在家安安稳稳地等着张生衣锦荣归,偏偏出来唱什么女驸马,不累么?”
白芍药听了这话脸色变了变,有些黯然地说:“要是男人可靠还行,不可靠了,就是那王宝钏望穿了秋眼也未必能等得良人归来,二少爷说是不是呢?”说完眼睛直视天冬,天冬自然毫不畏惧,俩人就这么对视着。
京墨听这俩人说话句句机锋,这会子又暗潮汹涌,忙插话,“你们这是打什么哑谜呢?我都听糊涂了!”
白芍药首先收回视线,满不在乎地一笑,边抬手欣赏刚刚染好的指甲,寇红色,鲜艳欲滴,她对着指甲吹了口气,“二少爷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呀。”
天冬本来要反驳什么,看了京墨一眼又咽下去了,转身拂袖而去,真是莫名其妙的火气。把京墨晾在原地不知所措,他走到门口,早有下人打起门帘,他回首见京墨还站在原地,粗声粗气地说:“还不走?”不肯多看白芍药一眼。
纵然京墨习惯了天冬的反复无常也还是有些尴尬,忙跟白芍药道别,白芍药一点都没异样,笑嘻嘻地送京墨出门。
天冬这个反复无常的家伙就要来了,不知道夏夫人又该忧心成什么样子了,她素来最疼这俩儿子,这次居然是兄弟一起来,又是在这种节骨眼上,该是十分担心的吧,自己能做点什么呢?在督军府那么久,夏夫人可是一直拿自己当亲人看待,这次无论如何得帮她看顾好这两个兄弟。
看顾?想到这里,京墨闭上眼睛苦笑了下,嘴角扯起来都很费劲,自顾且不暇何谈看顾他人?
乱七八糟地想着这些事,感觉周围的事物渐渐地离自己远了。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身上一暖,软软的一件东西搭到了身上。
京墨迷糊着睁眼,看见碧玉正弯腰轻轻地舒展腿部的毯子,她没发现京墨已经醒了,只是含着笑慢慢地扯着不顺当的地方,动作十分轻柔,生怕惊醒了京墨。
京墨心里一下子暖暖的,她赶紧闭上眼睛,也怕惊着碧玉,四肢也一动不动。
她已经不记得到底与碧玉有什么渊源,但是每次碧玉望向京墨时的眼神都是满含情谊的,一种很特别的情绪在她眸中流动着,很像是亲人的感觉。但是当京墨回望过去时,她总是喜欢低下头,羞涩地一笑,似乎只是希望默默地关心京墨,并不想被京墨发现。自从京墨认识到这一点,就不刻意地探究什么了,有人对自己好总是好事,那么就给碧玉一个对自己好的空间吧,不去关注这份好意,就任凭它默默流淌吧。
傍晚时分,仍然没见到莲姨,问碧玉,她也只是摆手表示不知道。正在疑惑间,却听外面似乎有很大的喧闹声。京墨赶紧带着碧玉到门口查看,发现白丹心带着几个人抬着一个梳妆台过来,门口的岗哨怎么也不肯放行,只说是少帅吩咐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入东院,除非有少帅手谕。白丹心手下的人便跟岗哨争执起来。
这样的场景十分熟悉,只不过是时间稍稍变化了而已,前一次是在朝阳初升而这回是夕阳西下。
为什么白丹心就喜欢搞这些,上次的事情还没想明白么,这次又来闯东院,东院是这么好闯的么?京墨耳边像是飞了无数只的蜜蜂,嗡嗡作响。
白丹心这次并没有参与到争论中,她与京墨一样,站在旁边等着,居然也是看好戏的样子。
白家的人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眼睛很小,闪着精光,下巴尖尖的,鼻子却挺大,有点鹰钩鼻的趋势,五官非常紧凑,看起来不是很舒服。京墨脑子里闪过一个词“贼眉鼠眼”,这个词用来形容眼前的人实在是再恰当不过了。
他上下翻飞着薄薄的两片唇,吐出的话不是很清晰,带着明显的南方口音,里面包含的不满显露无遗。不愧是白桂心调教出来的人,一个男人竟然比街边的泼妇还要厉害些,他说话似乎不用力,一串串的话语只是从唇齿间逸出来,叙述着白小姐是如何嘱咐他们一定要把这个梳妆台送到东院,并且一定得他们搬过去才有诚意等等。
论口才,岗哨显然不是白家人的对手,卫戍长索性黑了脸不说话,听那个男人喋喋不休,就差数数白桂心小姐小时候就开始如何关心澹台小姐,与澹台小姐如何亲厚了。
京墨看向争执的中心——梳妆台,正是上午白桂心让她看过的那个,紫檀木的。摸不清白桂心的心思,上午送了手链,这次又让白丹心带人抬梳妆台过来是什么意思?
她见白丹心并没有开口的意思,索性也不主动开口,与白丹心一人站一边看好戏。那个男人最后终于发现京墨了,过来行礼后又开始重复刚才的那套说辞,只是略去了白小姐是如何关心澹台小姐的部分,着重强调白小姐的心意,这个紫檀木的梳妆台最衬澹台小姐了,何况东院的家具大都是紫檀木的,把它放在东院也算是适得其所了。
京墨感觉耳边的蜜蜂叫的更欢了,断断续续地从翻飞的薄唇间捕捉到一些信息,但是京墨很不合时宜的笑了,她真的笑了,落日的最后一点余晖打在她脸上,原本清秀的脸显现出异样的神采,这神采有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吸引着人,如同一个漩涡,不停地旋转,而她明媚的笑容就在漩涡的最中间,晃得人眼都晕了。
终于那个男人停止了喋喋的话语,有些呆滞的看着京墨,既为这个笑容的明艳而呆,也为搞不清这位小姐为何发笑而呆。
京墨本来是不想笑的,只是听到他在那里叙述别人的深情厚谊,忍不住笑场了。记得有次看电影,明明是个很煽情的片段,男女主人公在经历种种磨难后,女主人公偎依在男主的的怀中,梨花带雨地哭诉别后相思之情,诉说种种心路历程,本来是煽着让观众哭的,但是有过半的观众却都笑场了,而且笑得不可抑止,真的很奇怪,就是看见那种假得没法再假的煽情就忍不住笑场。当时旁边坐了个小女生正扯着纸巾埋头哭得正凶,听见笑声,抬起头迷茫地朝四周看了看。又埋下头,京墨以为她继续哭呢,刚想递个纸巾过去,瞥眼却大吃一惊:这个小姑娘居然也在笑!
散场后,京墨还给闺蜜分析从众行为的可怕,群体意识果然强大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