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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氏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起来。
“娘——”李芸微微皱眉，她不喜欢在外人面前提及自家的事情，更不喜欢徐氏动不动就哭的毛病。
徐氏连忙将泪水眨了回去，不好意思地看着明之轩道：“让你笑话了。”
“没关系。”明之轩笑笑，“伯母，之轩很喜欢这个地方，我想在这里留下来，不知道可不可以？”
李芸猛然抬头，有些警惕的看着明之轩。他一个公子哥儿，繁华的吕城不呆，偏要跑到这穷乡僻壤来呆着，他要干什么？
李芸正想说话，就听徐氏欢喜道：“当然可以啊，我家有好多间屋子，你和阿福尽管住下来，喜欢住多久都行。”
明之轩笑着摇头：“伯母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打算在村里修三间草庐，办学堂，让村里的孩子们都来上学。不知道村里的人同不同意？”
徐氏两手一拍，笑道：“村长前些日子还在苦恼村里没有先生呢，这下子好了！不过之轩你不用担心学堂的问题。学堂是现成的，就设在村里的祠堂旁边，课桌椅都是有的。就差一个先生。不过你们总是要有地方住的，起几间屋子也是应该的。这件事情就包在我身上，我去跟村长说去，等大家过几天秋收忙完了，就来帮你起屋子。到时候我们二弟就拜托你了。”
二弟一脸纠结。他其实并不喜欢读书，可是爹爹和娘亲都希望他读书。他到底要不要读呢？
李芸撇撇嘴，冷冷道：“你教书？你小小年纪，读过多少书，就敢当先生？不会教坏了小孩吧？”
“芸儿，对客人要有礼貌。”徐氏轻皱眉头，她不明白女儿为何不喜欢明之轩，“你爹当年考中秀才的时候才十三岁，十六岁就回村里当先生了呢。”
阿福接着大声道：“芸小姐你可别看不起我家少爷，我家老爷书房里的书，起码有好几车，少爷全都会。少爷也就是视功名为粪土，没去科考。要是去考的话，当今的状元也得换我家少爷来当！”
明之轩神色有一丝的不快，轻叱道：“阿福，别胡说。”
阿福似乎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一脸愧疚道：“少爷，阿福错了。”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三妹适时插嘴道：“明大哥，到时候三妹也可以去上学吗？”
明之轩摸了摸三妹的头发，温和道：“好啊。”
徐氏接口道：“三妹啊，你一个女孩子，不能考取功名，将来又是要嫁人的，上学堂也没什么用处，就别去给明大哥添乱了，啊。”
三妹不高兴地嘟起嘴吧。
李芸抬头看着徐氏：“娘，三妹想要上学，就让她去吧。谁说女孩子家的命运只能嫁人，不能成就一番自己的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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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020 欺上门来
徐氏呆住了，自幼接受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她，一时之间无法消化李芸的话，不过也没有再出言反对。
明之轩的眼睛却亮了亮，道：“你这番言论，倒是与众不同，很特别。只要是特别的，都合我祖父的胃口。他要是见了你，肯定喜欢。”
李芸不置可否。明之轩在她眼中不过就是个过客，她哪里会去管他的祖父怎样。
三妹欢呼道：“噢，我可以上学咯！娘，大姐，二哥，三妹一定好好读书，成就一番自己的事业！”
李芸忍不住逗三妹：“你懂什么是成就一番自己的事业吗？”
三妹怔了怔道：“反正大姐说的都是好的，反正是好事！”
徐氏、明之轩和阿福忍俊不禁，放声大笑。二弟和三妹不懂大家笑什么，也跟着傻笑。就连不爱笑的李芸，嘴角也微微勾起了一个上翘的弧度。
这一微微的笑容，就像是死气沉沉的湖面突然滑落一朵落花，惹出轻轻的涟漪。本来沉寂的面容忽然就变得鲜活而生机蓬勃，绽放出难言的光彩。
明之轩忽然就呆住了，似乎周围所有景物都虚化，他的眼中天地，只剩了一个李芸。
不过也就是一瞬间，明之轩就收回了目光，垂眸不再看李芸。没有人发现，他的耳垂，染上了一抹可疑的红晕。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喧闹。
有人一脚踢开了当做院门的木制栅栏，发出哐当一阵响。
紧接着，传来女人高亢而富有穿透力的骂声：“徐仙儿，你给老娘滚出来！仗着你有几分姿色，就敢欺负到老娘头上？今天要不给老娘一个说法，我跟你没完！”
接着传来王小石低低的声音：“娘，都说了不关他的事了，我们回家吧！”
“你这孬货，闭嘴！”
李芸眼中浮出一股戾色。她想不到王小石他娘赵氏还好意思找上门来，真是人至贱则无敌。说到底，两个小孩打架，罪魁祸首就是赵氏乱嚼舌根，她都没去找赵氏算账，赵氏还敢送上门来？
徐氏不知道二弟和王小石打架的事情，一脸的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了赵氏，连忙起身迎了出去。
李芸伸手去拉二弟：“走，出去看看。”
二弟一脸害怕地往后缩：“大姐，我怕！”
李芸板着脸道：“这件事是你惹出来的，自己要对自己做的事情负责。你不是说自己是男人吗？证明给大姐看！”
二弟受不得激，立刻挺了挺胸，道：“我是男人！”说完大步往外跑去。
明之轩忽然凑到李芸耳边道：“我也是男人，要不要我证明给你看？”
李芸目不斜视走过，完全忽略了某人的存在。
李芸等人先后走出厨房，只见赵氏叉着腰，一脸的气势汹汹，王小石低着头地站在赵氏身后，一只脚胡乱地踢着地上的石子。
徐氏陪着笑脸小心翼翼地说道：“他二婶，我整天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从来不说别人的闲话，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赵氏的声音尖锐得像是可以穿透云霄，她一把将王小石扯了过来，将他的头抬起来，“你自己看看，你们家李小二干的好事！”
王小石的脸上有几道血痕，一看就是指甲抓的。
徐氏立即朝二弟看了过来：“二弟，是不是你干的？”
二弟知道闯了祸，下意识地想往李芸身后躲，李芸将他抓住，往前推了一把，冷冷道：“你不是要证明给我看吗？”
二弟此时骑虎难下，只得壮着胆子道：“是我干的！”
赵氏一脸得意：“你家二弟都承认了，你打算怎么办？”
徐氏脸色有些沉了下来，不管什么原因，打架总是不对的：“二弟，娘平时怎么教你的？不许打架斗狠，你怎么这么不听话！过来，给小石认错道歉！”
二弟脸上浮上委屈的神色，道：“我没错，我不道歉。”
赵氏嘲讽道：“果然是没爹教的孩子，没教养！”
赵氏的话向针一般扎得徐氏面无血色，徐氏伤心的眼泪立即滑落下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赵氏得理不饶人，上前伸手就来拽二弟：“小兔崽子，还不快过来给我家小石磕头道歉？你二婶可怜你有娘养没爹教，今儿就来好好教教你做人的道理！”
李芸下意识伸手想要将二弟拉开，但赵氏力气很大，她猛然一拽，李芸被拖得一个踉跄，差点儿就摔倒在地，不得不放开二弟。
明之轩脸上浮上怒色，但见李芸安然无恙，便将怒意压了下去。
徐氏连忙扶住李芸，急忙问道：“芸儿你没事吧？”
“我没事。”李芸站稳，连忙抬头去看二弟。
二弟一只胳膊被赵氏握在手中，两条腿拖在地上，生生的被拖了过去，一双眉头因为疼痛而紧紧皱着，却倔强地没有喊痛。
李芸眼中的怒火不由得熊熊燃烧起来，转头看向徐氏：“娘，这件事不是二弟的错，先让赵氏把二弟放了，回头我会慢慢向你解释。”
二弟在赵氏手中挣扎，喊道：“娘，我没错！是王小石先惹我的！他说……”
“二弟！”李芸打断二弟的话，如果徐氏知道二弟打架的原因，恐怕又会钻牛角尖。
赵氏得意地一推二弟，还不忘记挑拨离间：“你娘和你大姐都不管你了，你求谁也没用！只要你给我家小石磕三个响头，我大人大量，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二弟大喊：“我没错，我不认错，你放开我！”
正文、021 沉默力量
徐氏的眼泪刷刷地往下流，她不敢上前和赵氏厮打，只是恳求道：“他二婶，求求你放开二弟，你把他弄痛了。他还小，我会慢慢教他的。他错了，我替他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赵氏不肯罢休：“不行，我今天非得这小兔崽子认错不可！”
二弟拼命挣扎：“坏蛋，你放开我！娘，我没错！”
赵氏牛高马大，二弟不过是六岁的孩子，根本无法挣脱。
三妹此时满脸惊恐地拉着李芸的衣角，想上前帮二哥，可是又害怕赵氏。见娘亲和大姐都站着没动，她也不敢动。
李芸的怒意越烧越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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