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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的心里一直有她，不是吗？
“你……没事吧？”方懿生眼中晦暗难明，担心她却心情复杂。
他是在自责，自责为什么会放开那个男人，为什么会给那个男人可趁之机，顾白为什么会在那样的生死关头，选择义无返顾的扑上来？而蒋生，明显是在看到顾白有了危险之后，才重复着顾白的举动。再次义无返顾。
方懿生其实知道，方家人和容家人，都是蒋生擅自做主叫来的。蒋生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顾白，他也知道，所以他怪不了他。可是谁也没有想到，蒋生会为了顾白，在那样默默无闻的情境下丧失生命。
这件事情到了最后，得益的是自己，牺牲的却是毫不相干的他。为了爱，生命真的是卑微的，已经成为了爱的祭品。如果蒋生心里至始至终没有爱上过顾白，那么今天，他肯定还是好端端的站在他们的面前，和他们谈笑风生，和他们张牙舞爪。
容易这时走了过来，对着静默的两人说道，“走吧，先回去休息一晚，明天再把他接走。白白，你跟他家里人通知一下吧，记得委婉点。”
他的话完了，顾白未动，方懿生同样未动。两人都已经陷入思维的冥点，都在各自忏悔着过去，都在无限悲痛着未来。
看他们俩这样子，容易叹了口气，将两人从回忆中拍醒，然后督促他们都快点回去休息。
顾白没有回容家，而是回了今天上午还其乐融融的顾家。现在再一看，却真的已经是物是人非。
顾家两老还并未知道蒋生的事情，只是看着自家闺女明明开开心心的出去，现在深夜回来却是低沉得厉害。两老今天白天看见方懿生和顾白俩的样子，都是兴高采烈的睡不着觉。现在好不容易等到顾白回来，却看见她这样一幅样子。
王千桦以为是顾白和方懿生在外面的时候又闹别扭了，把女儿拉过来一番苦口婆心的教导，“孩子啊，妈一直没有和你说过这些话，但是对待缘分，你千万不要小瞧。有时候缘分来了，你就坦然接受，不要别扭了，知道没？”
顾白眼睛红红的，一度想要流泪，不过还是忍住了。蒋生在王千桦他们心里，一直比亲儿子还亲，现在如果跟他们提了这件事，估计两老会彻夜难眠吧？
她点头敷衍完王千桦，回到这间久违的房间躺下，夜不能寐，睁眼到天亮。
王千桦一早醒来看见顾白满眼血丝坐在客厅里发呆的时候，吓了一跳。直到在吃早餐时，顾白才终于动嘴说道，“爸妈，蒋生走了。”
顾明梁一边看着清早送来的报纸一边吃稀饭，听到这话愣了愣，随即十分自然地回道，“走了？他又出国了？”
王千桦正巧把馒头端上来，埋怨道，“这孩子，要出国昨天也不说一声，我给他做点他最爱吃的菜再走也行啊。”
顾白木着一双眼睛，没有再哭，面对两老这样的话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淡淡的说，“他走了，去天堂了。”
“呲”地一声，碗掉在了地板上面。
“你说什么？这孩子，大清早的说什么晦气话！”王千桦看着地板上的碎碗片，赶紧弯腰下去捡。
顾明梁看了眼顾白的表情，“你和他又闹别扭了？”
顾白摇摇头，“没有啊，我们很好。只不过他独自走了，连再见都没有说。”
见她的反应十分不对劲，王千桦和顾明梁对视一眼，纷纷担忧的看着她，“孩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跟我们说说？”
顾白深吸了一口气，聚集眼中的神色，一五一十的说道，“爸，妈，他真的走了，昨天我们遇到绑架的了。现在他在医院太平间里，我吃完了就会去接他的。”
还没有丢掉的碎碗片淘气的割破了王千桦的手，血冒出来之后，王千桦次啊感觉到疼痛。刚才那一瞬间仿佛是静止的，而他们像是没有听懂一样。
顾明梁刚准备说什么，便被王千桦抢先，“哦，没事吧？这孩子，遇到歹徒就跑了，怎么还对上了，快点吃，吃完我们去医院看他，我给他带点好吃的去。”
见自己妻子这样，顾明梁叹了口气，示意顾白不要再说下去。他的心也痛，但是却还能坚持住。如果现在他倒下，那么妻子会更加难受吧？
顾白默默的吃完，见王千桦还愣着在，尽量用平静的口气说道，“妈，我们去接他回家吧。”在顾家里，蒋生早已经是他们的家人了，这里的家，便是他的家。
王千桦装作没事的点点头，然后随便收拾了一下便匆匆赶往医院。在临走之前，她已经忘了说要给蒋生带点好吃的去这之类的话。
一步一步走进医院大门，王千桦突然忍受不了，哭了出来。眼泪像没有关紧的水龙头，哗哗流个不停。见她已经心痛得行走不了，顾明梁把妻子搀扶着，找了座椅坐下。
顾白见到妈妈这个样子，心里的苦也像是脱了缰的野马，随意蹿腾。她明明已经平复好心情了，她明明已经不伤心了，可是为什么看到妈妈这样若无其事地想要混过去，她的心会这么痛，痛到无法呼吸？
容易也早早的来了，去太平间的路上经过顾白他们所在的地方。看见他们后怔了一秒，然后默默地来到他们跟前，“白白，伯父伯母……”
顾白看见他来了，遍布血丝的眼中泪珠弥漫了眼眶，有些模糊不清，“他是他们的家人，都是要知道的。”
顾明梁还没有崩溃到无法言语的时刻，看了眼容易，却没有问他是谁，只是沉默的点点头，“走吧，我们去看看他。”
走到太平间门口时，王千桦已经坚强了许多，渐渐的能够自己独立行走，摆脱了丈夫和顾白的搀扶，自己迈开步伐，往里面一步步走去。
顾白收到容易的眼神示意，微微摇摇头。虽然她不是王千桦真正的女儿，可是王千桦的性格她却十分清楚。现在扶着反而是给了她不必要的帮助，有些时候，一个人面对是最好的愈合方式。
顾白觉得自己州象与老天的关系越来越不好了，可能是她最近得到的太多，所以老天要象征性的没收一些。所以在她觉得会功成身退的三人回去的时候，三人变成了两人。这一定是惩罚正定。
088 永远离开
蒋生秀气的眉毛上已经落了一层霜，消瘦的脸颊显得五官更为立体。可是不管再如何勾人心魂，他却已经是离开这个世界的人了。
方懿生赶到的时候，正处于顾白和王千桦都坚强的忙着把蒋生接回家的时候。他们没有叫殡车，方懿生开自己的车将他们一行人送回去。
到了小区门口的时候，顾白对着方懿生说了声谢谢，王千桦和顾明梁两人都没对此表示什么意见，容易抱着蒋生，一行人来到顾家家里。
蒋生的爸妈已经从国外急着赶回来，但是葬礼还是被王千桦拿来办了。蒋父蒋母都是看着蒋生在顾家和顾白一起长大的，而他们的确也来不及开始立即着手，于是对这便也默然同意。蒋生这一生，虽然没有娶妻生子，可是依然拥有了两对父母，可谓不幸中的大幸。
葬礼前来吊唁的人很多。除了蒋父蒋母在亲人席之外，顾家一家也在此列。来人便鞠躬，一家显得十分悲痛。
顾白的心里有一个疙瘩，她接受不了蒋生会为了她献出生命的事实。她自责，却无法言状。一身黑的她显得尤为肃穆，紧闭的嘴唇苍白毫无血丝，更是显得她憔悴。
容老爷子也亲自来了，方家一家人也来了，场面庞大而肃静。都在为这个年轻前途无限量的帅小伙感到惋惜，而他们是那天亲眼见到事情经过的人，更加有感触。
等到其他前来吊唁的人都离开之后，林思拖着十分虚弱的身子前来。经过那天的绑架。她元气大伤，不仅被吓了一场，心里还真正绝望，从一朵开得娇艳欲滴的鲜花，一夜之间变得花朵枯萎，面黄肌瘦。
顾白冷眼看着林思，等她礼完之后。说道，“快点出去，我不想看到你。”她可以容忍林思为蒋生吊唁，但是忍受不了她一直在自己的面前晃。
方家一家人都还没走，方老爷子使眼神让方懿生将林思截下来。那天的事情他们还没弄清楚。虽然基本已经确定整件事情是大孙子方若国在捣鬼，可是在证据不足时，他们都舍不得真正去给方若国定罪。可是不想却也不能逃避，这么一大家子人在这里，该面对的终究还是要面对。
方懿生截住林思，将她默默带走。和方家人一起离去。
在临走前，方懿生看着顾白欲言又止，但是最终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他有很多话想说。可是看着顾白却一句也说不出。仿佛两人已经隔了千山万水，哪怕想回到当初那样破败的事实前，也是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