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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张升念叨了多久,一篇比裹脚布还长的祭文终于念完,点火扔进了太庙前的三足铜鼎里后,一身斑驳白色囚衣的朱宸濠戴着重枷重镣被押了上来。。
人群中的秦堪仿佛被什么东西呛住似的,忽然咳了起来,然后使劲掩着嘴,强抑住咳嗽声,脸孔涨得通红。
身边的徐鹏举好奇地朝他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道:“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秦堪微微摆手。
“说说,傻站这么久了,多无聊。”徐鹏举不依不饶,这是秦堪第一次发现他对食物以外的东西感到好奇。
悄悄指了指戴着重枷的朱宸濠,秦堪低声道:“我以为献俘的意思就是把俘虏蒸熟了,然后放在盘子里端出来给祖宗们享用,没想到朱宸濠还是活的……”
虽然这句话勉强跟“吃”有关,但徐鹏举这次终究没露出垂涎欲滴的表情,面色反而有点发绿:“蒸,蒸熟了……端出来?”
“对,知道隋末的诸葛昂和高瓒吗?诸葛昂宴请高瓒时,敬酒的侍妾无故笑了一声,诸葛昂便令侍妾退下,未多时,侍妾坐在盘子里被端了上来,肤色表情不变,却已被活活蒸熟,二人互邀而食之……”
徐鹏举脸色愈发绿意盎然,欲呕未呕。
秦堪咂摸咂摸嘴,朝徐鹏举露出一个很变态的微笑:“小公爷喜欢吃蒸的还是炒的?”
徐鹏举深呼吸,压抑着内心翻腾的呕吐**。
闲着也是闲着,秦堪意犹未尽地继续道:“说起蒸食一道,其史可谓源远流长,五胡十六国时有个名叫石邃的家伙,也很擅长蒸美女,而且其人非常大方,蒸熟了往往广邀亲朋共食之,从不吃独食,有古孟尝之风,实在是高风亮节……小公爷这副表情,莫非对蒸菜不感兴趣?”
“别,别说了,……否则我马上吐你身上!”徐鹏举捂着嘴,浑身直颤。
秦堪笑了:“好了好了,不说了……”
拍了拍徐鹏举的肩,秦堪压低了声音道:“你一直在南京,有赚钱的门道我也没照顾到你,明年你要正式承继魏国公爵位和接掌南京兵备,花项应该不少吧?有个赚钱的门道你要不要掺和一下?”
徐鹏举神情充满了戒备:“跟蒸食有关?”
“你这人怎么老想着吃呢,没出息,其他书友正在看:!”秦堪在朝班中四顾扫了一圈,声音压得更低了:“出海。”
徐鹏举瞟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一撇,没出声儿。
秦堪瞬间懂了。
南京离海不远,作为大明的京都,南京的勋贵是最无法无天且无所顾忌的,瞒着朝廷组织商队打造海船与日本琉球朝鲜私下贸易之事,干过恐怕不止一次两次了,不然这些高门大户扈从如云,光是日常开销都够小户吃用好几年,若无进项,家里早破产了。
当初秦堪崇明抗倭回到南京后,为何那么多的勋贵子弟对他又是送礼又是请客,根子也在这里,因为秦堪杀倭寇符合他们的利益,死一个倭寇他们的海船就更安全一分,每家勋贵或多或少都干过这事,当然,文官们勾结浙商闽商们也干,双方井水不犯河水而已。
大明的禁海政策传了百多年,如今其实只是一张废纸而已,或者说,所谓禁海,禁的只是普通百姓的海。
想通了这点,秦堪不由狠狠瞪了徐鹏举一眼:“好了,我懂了,不带你玩便是。”
“别呀!”徐鹏举也回过味来了,于是急了:“快说说,怎么个玩法,我掺份子!”
徐鹏举除了好吃以外,脑子并不笨。
南京是南京,京师是京师,既然秦堪开口提了这件事,看似同一笔买卖,但级别绝对不同。南京勋贵造海船组商队都是偷偷摸摸小打小闹,骨子里透着心虚,他们干的事如果被南京的监察御史逮住话柄,不大不小是桩麻烦。
但如果这事秦堪来做的话,想必声势要大得多,秦堪如今贵为国公,更领着令天下闻风丧胆的锦衣卫,这可不是那种空衔权贵,而是实实在在权势熏天的实权国公,能入这位实权国公法眼的买卖,一定比魏国公府在南京小打小闹要强上许多,当然,银子进项自然也数以倍增。
徐鹏举年轻,好吃,爱玩,时常犯二,但他跟银子没仇。
不仅没仇,有时恨不得叫它一声祖宗。
秦堪笑了,出海的谋划早在刘瑾活着的时候便有,京师的勋贵已有三分之一暗中掺了份子,要想跟庞大的文官集团抗衡,自然拉下水的勋贵越多越好,像徐鹏举这种根正苗红的勋贵大小长短正合适,不拉他下水会遭天谴的。
“等会儿献俘仪式散了后,你来我府上,好好议议此事。”
徐鹏举乐呵呵地答应了。
秦堪踮着脚张望:“还没结束呢?朱宸濠什么时候下锅?”
此时天已大亮,阳光在寒风中散发出微弱的光芒,惨白惨白的,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朱厚照跪在太庙前毕恭毕敬地三跪九拜,朱宸濠被远远押在太庙前的广场上,垂头丧气两眼望地,不知有愧还是没力气,始终不敢抬头看一眼太庙内的祖宗牌位和画像。
第六百四十四章 出海在即
朱宸濠愧见祖宗牌位是正常的,叔叔抢侄子江山这么不要脸的事都干得出来,更没脸的是,居然抢输了,而且输在一个举国皆知的昏君手下,朱家祖宗若在天有灵,一定很无语。。
谋反是件非常大逆不道的事,为诸罪之首,当然,是罪还是功要看谋反的结果,百多年前永乐靖难,同样也是叔夺侄位的谋反,但燕王朱棣赢了,于是谋反被美化成了“靖难”,史官记诸史册,一切都是伟大光明正义,饶是如此,作为胜利者的永乐皇帝还是心虚了半辈子,不仅将洪武年间的锦衣卫发扬广大,东厂也应运而生,专治各种令朕寝食难安的小道消息。
朱宸濠跪在太庙前,呆呆地垂首望地,身躯仿佛被抽干了最后一缕生机,再也不复安庆大营时的狂妄,现在他也明白了,不论跳脚大骂还是大吵,他终究是失败者,失败者的结局已注定,失败者的狂妄只会收获更多的鄙夷。
看着跪地垂首不语的朱宸濠,朱厚照的心情很复杂,大胜后的满腔喜悦也渐渐消逝无踪。这位跪在地上年过半百的老人,曾经是最疼爱他的叔叔,当年他还是东宫太子时,这位面貌慈祥的叔叔无数次用宠溺的目光含笑注视着他,有时候朱厚照甚至觉得他比父皇更宽厚,更贴心。
野心和权欲,终于将叔侄二人逼到了今天这一步,纵然胜了又怎样?值得喜悦么?
兴致勃勃的朱厚照忽然间觉得索然无味了,无比寂寥的情绪涌上心头。
“朱宸濠,今**便跪在太庙前,好好看着祖宗牌位吧……”朱厚照神情复杂地扭过头,叹道:“你的谋逆不是一时冲动,而是经过数代人上百年的精心谋划,国法祖制在前,朕无法恕你。”
朱宸濠抬头,接着很快垂下头,惨笑道:“成王败寇,夫复何言。”
“你毕竟也是天家血脉,朕会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
“多谢。”
…………
…………
献俘仪式结束,朱宸濠被押进内狱,朱厚照罢朝一曰,百官们三三两散去。
没多久,宫里圣旨传到通政司,逆王朱宸濠谋反,罪无可赦,特旨狱中鸩杀,保留全尸,并令宗人府收拾骸遗,妥善安葬。
而江西宁王一脉共计百余口人丁,除朱宸濠三个儿子斩首,余者全数贬为庶人官奴,宁王一脉永远革名削藩,不复再启。
值得一提的是,朱宸濠的正妃娄氏早在王守仁率兵占领南昌城的那一刻便毅然投井自尽,一代贤妃,所托非人,终究成全了气节,愧煞丈夫须眉。臭名昭著的江西宁王造反,仅存了这一缕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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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国公府前堂。
一身青玄儒衫的秦堪慢条斯理吹拂着茶盏里滚烫的茶水,貌似悠闲地静听着丁顺的禀报,神情平淡,不悲不喜。
“公爷,辽东副总兵叶近泉派人送了上万料辽东巨木,全部堆积在天津东港,这一年来锦衣卫上天入地寻找造船工匠,不多不少也凑了上千人……”
秦堪若有所思,说的却是另一件事:“叶近泉还是辽东副总兵?”
丁顺笑道:“公爷当年诛李杲之后不是说过,贸然任叶近泉为总兵太显眼了,让他先干一阵副总兵吗?”
“叶近泉这一两年表现如何?”
“表现不错,按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