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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勒个去……
只能在那双幽暗深邃的眼睛的注视下低头。
“我，我去……”
57
第一次住进客栈；晚上走到自己房间；看到步惊云坐着的时候，秦霜的感觉是头脑一片空白。
默默地快镜头原路退回；看了看门牌号，确实是自己的房间没错；于是犹豫徘徊了一阵，心道；做师兄的应该谦让，既然步惊云喜欢这个房间；那自己去住他原来的那间就好了。
于是下楼去寻掌柜的。
这间客栈本是天下会的产业，掌柜的也知道秦霜，见了忙行礼问好道：“霜少爷怎么下来了？可是哪里不满意？”
秦霜道：“没；我就想问问；云师弟的那间房在哪？”
那掌柜的道：“云少爷和霜少爷不是一间房么？莫非现在不在？霜少爷稍等，我叫他们去找找。”
秦霜忙道：“别，别找了……”
他在啊，就在我房里啊！不过为什么我和他是一间房啊！为什么啊！天下会不是排名富豪榜前十的吗？为什么连多余的房间都没有啊！而且为什么你会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啊！
秦霜：“呃，我就想问下，能不能再给我一……”
突然见掌柜的脸色一变，看向了自己的身后：“云，云少爷。”
是与在自己面前满脸堆笑全然不同的恭恭敬敬。
映着烛光，也可以看到一个高大的黑色影子投射到柜台上，盖住了掌柜矮矮胖胖的身子。
不必说，也一定盖住了自己。
然后就有一只有力的手轻轻握住了自己的手腕：“给你什么？”
秦霜：“……”
虽然理智上觉得早已成年的师兄想要和刚刚成年的师弟分房睡，是非常非常非常合理的事，但是在那一只手的温度和刻意放轻的力道下突然就说不出口了。
不单纯的是自己，步惊云则是在信守着他以前的承诺，是来保护自己的……躲得太明显，他一定会看出来。把自己的错误加在他身上，有意地疏远，想一想就觉得很愧疚很抱歉。
而且……看看步惊云的影子和掌柜阴影下恭敬的脸，不知道为什么，就有一种如果说了真话会很危险的感觉……咦？
秦霜：“呃，我是想问问，能不能再给我……呃，一壶‘莲醉’……喝了可以促进睡眠……”
犹记得那天晚上喝了“莲醉”后一夜好眠，都不曾做过什么梦，想来喝了酒倒头就睡会是个好办法。否则以现在心里有鬼的状态，和步惊云共处一室，只怕要一夜翻滚到天亮了。
那掌柜的道：“真是抱歉啊霜少爷，像‘莲醉’这般上好的酒，是只献给帮主的贡品，小店是没有的……”
秦霜平常也不喝酒，犹豫了下，暂时也想不起什么名字来，便道：“那随便哪种吧，喝了好睡觉的，来一壶便是了。我最近有些失眠……”
于是最后便提着一壶号称“七步倒”的酒回房里去了。
普通的客栈，房间也很普通，是一桌、二椅和大床的设计。
步惊云一进门照旧还是坐在桌边。
秦霜捧着酒壶不知道该窝到哪去，弱弱地：“云师弟，你，你不睡么？”
步惊云看他一眼道：“我就坐这边睡。”
秦霜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若是步惊云和自己同床，难保自己喝醉了不会蹭到他身上去，蹭啊蹭的，可别弄假成真了。
一边又忙在心里呵斥自己：秦霜，你不要再继续想歪了！
当下只脱了鞋子，和衣上了床，拉了被子盖好，端着小杯子默默地自斟自饮。
“七步倒”和“莲醉”那般的贡品毕竟有区别，入口就辛辣，热流直冲鼻梁，只是一小杯，就喝得有些泪汪汪的。
偷眼去看步惊云，卷发靛蓝，眉目深黑，正一动不动地坐着，与自己的目光撞在一起。
秦霜忙低下头，心跳如鼓。
一闭眼，只当药喝了，当下又灌下去几杯，果然头脑就有点昏沉起来。
再去看步惊云，几个重叠的影子，连轮廓都是漾着水光的。
影子似乎摇晃起来，有慢慢变大的感觉。
秦霜的眼眶湿漉漉的。模模糊糊地想，嗯，连错觉都这么逼真，看来是真的醉了……当下身子一沉，就昏睡了过去。
面前，步惊云站在窗前，取了秦霜手上的酒杯、酒壶，随意丢在地上，又伸出拇指，抹去了秦霜睫毛上的水珠。
将拇指含在嘴里，温温的，涩涩的味道。
下一刻，整个身体都俯了下去。
亲吻，先是落在秦霜的眼睛上，然后挪下来，轻而易举地撬开了嘴唇和牙关。
一样的柔软、温暖和湿润，只是这回是不一样的味道，和“莲醉”的甜美不同的辛辣味道。
不同，却也有不同的好。
说明每一次都值得细细品味。
秦霜是特别的，千变万化的，秦霜的味道也是特别地多，因为他会喝不同的酒，吃不同的食物。不同的东西和他独有的味道混合，又不与东西本身的味道一样，是别处寻不见的独一无二。
所以，既是特别的，也是多变的。
分开的时候，步惊云意犹未尽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未来，他的美食道路还很长。
他会用一辈子的时间来慢慢品尝。
第二天，秦霜醒来的时候，心情不是太好，太实质性的那啥梦没有做，但是似乎朦胧的梦境中，自己在和步惊云亲吻。
一开始还很不乐意，用舌头去推拒。
后来就缠着纠缠着，自己也不知道是推拒还是迎合了……
秦霜抱头。
就说应该隔离个半个月以上的！果然啊！朝夕相对、共处一室什么的，对自己的病情非常没有好处啊！
而且被自己意淫的对象就那么安然泰然地坐在桌前睡着。自己醒来一动，他就从手臂间抬起头来，看向自己的方向，十分警觉的保护姿态。
不免又觉得十分愧疚。梦外步惊云在保护自己，梦里自己却在占他便宜。
突然间心里一凉，步惊云这么警醒，万一自己在梦里发出了什么声音不就被他知道了么？
看过去，对方的眉目深黑，和平日一样没什么表情。但是这个顾虑一旦出现，就成了扑不灭的火星，担忧得不行。
当下小心翼翼地问道：“呃，云师弟，我……我昨晚睡得好不好？”
步惊云：“……”
秦霜：“……”
好像这个问题问得有些奇怪……
便换了个方式问道：“我是说，我……我没磨牙打呼噜什么的吧……”这样应该比较明显了，若是除此之外的声音，步惊云听到了，也必然会说出来。
紧张地等了一会。
然后看到步惊云摇了摇头。
算上这一夜，步惊云见过两次秦霜酒醉睡着，都十分安静。
若说唯一的动静，那便是他睡着了，偶尔会滚来滚去。这时只要躺在床外边，用被子裹了他，双臂抱着，他不能滚了，便会乖巧地依偎过来，睡得很香。
这时亲吻他，他还会有所回应。
舌尖软软地抵过来，仿佛睡前的小甜点一般。
总而言之，秦霜是一个很不错的枕边人。
所以步惊云的头摇得很坚定。
秦霜松了一口气，又关心道：“那云师弟睡得好么？”
步惊云认真地回答道：“我很好。”
秦霜暗想，你一直这样趴在桌上，硬硬的凉凉的，怎么可能会睡得好？
于是感激道：“云师弟你真客气……”
漫漫征途，当第一步走上了一个有所偏差的方向后，接下来的路便注定与正直的大道越发遥远了。
秦霜百般思量，比起对着步惊云胡思乱想一整夜，紧张到失眠的痛苦，还是醉了酒，迷迷糊糊就睡到天亮比较轻松。况且也没什么不良的后果，只是偶尔觉得嘴唇有点麻罢了。
一旦接受了这种设定的话……夜夜如此，也没有最初的不适感了。
所以四个月后到达拜剑山庄的时候，比起沿途的见闻来，反而是自己的酒量好了不少。
拜剑山庄，位于辽南辽河下游的三角洲湿地上。那处本是一条辽河支流形成的小湖泊，但植被从岸边向湖心蔓延，渐渐地盖住了水面，使得水下缺了氧。日久天长，水下死去的生物混合着泥沙变成了腐泥，从湖底层层累积，竟将整个湖盆都化为了沼泽。
秦霜一行人从天山出发，跨越了整个中州，此时正是从辽河主干道上乘船而去。
远远望去，只见一座巨大的庄子巍峨耸立，四周都是绿黑沉沉的，沼泽上方偶尔有些稀疏的乔木灌木，多半都是苔藓，铺得地毯一般没有缝隙。支流上游下到这边的水已经很少，宛若泥牛入海，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