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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胡说八道,咱卖的食物都是正常材料,好吃又营养!”
樊军在江湖上打混得久,感受得到这其貌不扬的药店老板流露出的自信神气,知道他必有些本事,便上前向那药店老板拱了拱手:“在下樊军,我和这臭小子都是外地人,若有失礼之处,请前辈多多包涵,不知前辈高姓大名?”
卫靖嘿嘿冷笑,低声嘲讽著:“哼哼,这野蛮铁拳头怎地学起公孙遥说话啦,学得不三不四,要拍马屁怎不说神医呐?以他人尸首做药,不会良心不安吗?”
“我药三鸡可不是什么神医,只是个卖药的。以人尸首做药想来是不高尚,但若能救得人一命,不高尚便又如何?”那自称‘药三鸡’的药店老板冷冷瞧著卫靖,又向樊军冷笑数声:“你们在底下若是小伤小痛,用我的药便成,要是伤得重了,拖回来找我还有得救,有什么马屁到时候再拍也不迟。要是我治不好,也会花钱买你尸首,连棺材本也省了,哈哈!”
卫靖听那药三鸡所言,像是有些道理,这地底下资源有限,若真能以尸制药,且有妙效,何尝不是功德一件。但卫靖嘴上便是不服,反问:“呿,要是咱们不伤不痛,生龙活虎地回来,你又如何?”
药三鸡冷冷地说:“如何什么?了不起说声恭喜。记得时药瓶子别乱丢,用完了退还给我,下次打你九折。”
卫靖还想说些什么,让樊军一把揪住后领,提著往前走。
地下二层弥漫著死寂气息,偶然出现的民居商家,脸上神情都冷冰冰的,没什么生气,几声孩童笑著奔来,其中一个手上抓了只五色斑斓的大蜘蛛,跑在最前头,后头几个叫著:“是我发现的!”“是我先发现的!”“去卖给三鸡叔!”
卫靖在小原村时虽也善于捕虫捉鼠,但可从未见过这么大只的蜘蛛,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地下二层的的岔道,不似地下一层那般繁复,两人加快脚步找了一阵,又跟上前头几个采草人。
两人心想既然这些同行排挤外人,便也不再主动去问些话,只是默默在后头跟著。又过半晌,在一处弯道出现一处出入口,不但有往下的长道,也有往上的通道。
“这儿能通往地下一层呐!地图上怎没有?”卫靖将地图抓出,横竖看了半晌,心想届时上来可要在地图上做个记号。
几个采草人鱼贯下楼,卫靖和樊军也跟在后头,经过许久,终于来到地下三层。
地下三层再无民户商家,许多通道尚未完工,有些长道的尽头还堆积著一捆捆参天木柱。
两人远远跟著采草人行走许久,转入一条幽暗通道,这通道扭曲弯拐,不像其他人工挖凿的长道那般笔直平坦。
一行人渐渐往前,两侧通道壁上出现些苔,泛著萤萤光芒。卫靖伸指在那苔上一抹,抹下一层晶莹青苔细看几眼,在鼻端闻嗅一番。他见樊军走在前头,便用那沾著青苔的手指在樊军背后写个“王八”。
樊军懒得理睬卫靖,自顾自地四处瞧看,只见这蜿蜒小道逐渐宽广,四面八方都有不同天然通道,交错繁杂如同蚁穴,一丛丛的臭草便生长在各个角落,浓厚的臭草气息令卫靖忍不住掩鼻。
约莫十几个采草人,各自盘据在自己的地盘,检视著四周臭草,将生长得茂盛的摘下,留下较小株的任其继续生长。
卫靖在樊军后背上的“王”字只写了一划,指上青苔已尽,想再去沾点,远远见壁上青苔忽明忽灭,且团团蠕动,正觉得奇怪,靠近一看,可吓得头皮发麻,低呼怪叫,惹得樊军提著油灯跟过来瞧,也不由得深吸口气,虎目大张。
数尺以内的土壁上挤满了奇形怪状的黑色虫子,有的小如蚊蚁,有的大如巴掌。那些虫子或是在啃噬著墙上的青苔,或是自相残杀著。
卫靖连吞口水,惊愕得全身皮肉都在发麻,在小原村之时他最喜爱抓些怪虫吓唬女孩子,但眼前这片虫海数量之多、形状之异,早已超乎孩童戏耍的范畴,到达恶心恐怖的境界了。
他和樊军后退数步,远离墙边,瞧著自己脚下。脚下没长青苔,虫子便也少些。
“你背上有一只!”卫靖猛一见到樊军背后竟也伏了只怪模怪样的大黑虫,正大口吃食樊军后背上的青苔。樊军怔了怔,想反手去打。
“别用手打!说不定有毒……”卫靖随地捡了块小石,想挑去樊军背上大黑虫。但那大黑虫六足钩得死紧,卫靖也不敢大力,生怕弄烂了挤出汁水,更加恶心。
“操!这黑家伙马步扎得比你还稳。”卫靖突然想到什么,取出向药三鸡买来的驱虫药材,凑上灯火点燃,再对著大黑虫鼓嘴一吹,药味袭去,那大黑虫瞬间落下,砸在地上弹了两弹,不住地抖动。
“这药有用!”卫靖捏著驱虫药材,在自己和樊军周身熏了数遍,见那药材燃烧极慢,几乎不曾变短,心想还有五枝应当足够,这才放心了些。
两人摸索一阵,开始靠近那些臭草。一个采草汉子瞧了,气冲冲地吆喝起来,挥手赶人:“喂!喂!你们打哪儿来的?这是我的地盘,滚到别的地方去!”
卫靖指著那几株臭草说:“怎么,这草又没有主人,谁来采都行不是吗?”
“别的没有,我这几株便有。”那汉子捏起一片叶子,将油灯提近,说:“你自个瞧瞧。”
卫靖凑上去瞧,果然见到叶子上刻著「郭店铺”三个字,无话可说,心想这些草或许便是这汉子照料长大,摊了摊手说:“好吧,我新来的,不明白这些规矩,大叔你能否教教我?”
“教你个屁,赶快滚远点!”那汉子推了卫靖一把。
一旁还有个年纪长些的汉子,背上已经背著一篓臭草,拍拍樊军肩头说:“兄弟,这儿的草都有势力范围之分,小心别惹上麻烦,我当初便是不知规矩,可吃足了苦头。”
“哪儿还能采呢?”樊军问。
那汉子指著身后那曲折弯拐的辽阔深穴说:“自然越往里头,人便越少,也草越多,但虫子、蛇什么的怪东西也越多,得当心点。”那汉子说完,又拍拍樊军的肩,便挑著臭草走了。
卫靖和樊军莫可奈何,便继续深入这蜿蜒洞穴,拐过了几个弯,前头出现两条岔道,一个狭窄阴暗,一个宽大明亮,里头有好几盏灯火晃动,两人进了那宽阔洞穴,里头有更多的臭草,但大都以绳索围住,上头还标著名号。有的地方一两个采草人便占去了好大一堆臭草,在其中拣出漂亮茂盛的臭草。
“这是什么规矩?”卫靖让几个采草人赶开之后,气愤吼著。突然背后给人拍了一记,回头见是个小兄弟,年纪和他一般大小,理著个光头。
“你好,我王二,叫我小二吧。”王二苦笑了笑,低声和卫靖说:“你新来的吧,这儿的草大都有主人了,再里头也一样。”
“哼,可真霸道,这可是他们自个种的不成?”卫靖怒气未消。
“这些臭草不会开花,全凭那些虫子不知从哪儿叼来种子,四处散布,才生长出来,臭草不好养,采上去约莫一年便枯死了,在这儿却活得久。这些采草汉子分划地盘,照料幼草,未必是坏事儿,你想想,要是任人胡乱摘采,要是全采光了,一下子难以复原,上头的人可都要闷死了。”王二解释著。
樊军开口说:“小兄弟,你说的是。不过咱们急需一批臭草,另有要事,并非要和你们抢生意。这儿可有无人所属的草能采?”
那王二看看左右,神秘地将卫靖和樊军拉得远了,低声说:“我发现一处地方,有许多无人臭草,不过有些险峻,因而无人。咱们去探探,或许能够合作采草,若是顺利,或许能划出自个的草圈来,那可不得了了。”
卫靖和樊军半信半疑地跟在王二身后,绕著原路而回,到了原先那岔道前,往那条狭窄而阴暗的小道进去,几经弯折,来到一条死路,这儿空气闷浊,也不见有什么臭草,却见王二在角落摸索,搬开几块大石,揭开大石后头一块厚木板,露出一个小洞,大小有如狗洞。
王二当先钻入,又探头出来向二人招手。卫靖和樊军跟著也钻过那洞,窄洞只一个身子长,另一端又是宽阔黑暗的大穴。
卫靖和王二都是少年身形,轻易地钻过洞穴,樊军个头高大,只得先将油灯、行囊等物事用脚尖抵到另一端,跟著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好不容易才钻过洞,狼狈地拍去身上沙土。
卫靖提著油灯,四处探照,深怕毒虫飞来。
“别担心,这儿没啥毒虫。”王二边说,边掏摸出两罐药瓶,递给卫靖一瓶,说:“因为虫儿都让蛇给吃了。”
卫靖还不明其意,王二已经打开其中一瓶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