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仗打到这个地步,丧失了指挥的匈奴人已溃不成军,战场上的匈奴人无心恋战,抛下数百具的尸体开始四散逃亡。
远远传来巨大的牛角声:马超联军已经布阵完毕,数万人马横列开来,黑压压的看不到边。看到匈奴骑兵战败,他们立即运动起来,宛如自万仞高山滚下的巨石,一面发出震耳欲聋的呐喊,一面向此地疾掠而来。
数以万计的马蹄嘈杂纷乱地踏地飞奔,使得旁边的黄河水都为之震颤!
安罗珊左腿中箭处血流成河,整条裤子都已经被染红。她将长矛插在地上,拔刀将箭杆砍掉,撕下战袍的一角粗粗包裹,立即又握起因为沾血而变得又滑又黏的长矛。
想到那三名为掩护自己而牺牲的部下,罗珊回头看去,企图找到他们的遗骸予以厚葬。但放眼望去,战场上残肢碎肉,人马尸体层层叠叠,断裂的旌旗和长矛散落其间,箭头和断弓四处都是……适才场面那么混乱,自己来往冲杀,此时就连三人遇害的地点都无法确认,又如何去寻找他们呢?
紫色的瞳孔仿佛熊熊燃烧的火焰,她大声道:“立即迎敌!把这些狗崽子尽数杀了,一个都不留!”刚要继续冲锋,就在此时,听到后面已传来三长一短的号角声,那正是真髓军本阵发出的信号,让他们急速撤退。
“马超的军中看来果然有能人,”郭嘉适才被惨烈的战况惊得目瞪口呆,此时定神看去,不禁面色大变道,“敌人摆的乃是韩信垓下大破项羽的十面埋伏之阵,这不是那些匈奴人能够操纵指挥的!”
真髓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刚才看到心爱的人儿浴血苦战,他几乎骇得魂都飞了,自己从未想到匈奴人的战法大异中原,所以原打算以军队的战斗力以强破弱。却没有料到自己这一念之差,险些反胜为败,差点把罗珊的命给送了!
直到现在看安罗珊部安然归来,他这才冷静下来:“能布下这么复杂而又彼此配合默契的阵势,确实需要很深厚的学问,漫说是马超、张杨,就连小弟也做不到。”自打来到洛阳孟津口与马超对峙开始,自己就有了这种感觉。
真髓仔细观敌,笑道:“只不过布阵之人临阵经验不足,阵法虽然厉害,却和实际战况颇有不切合之处。行军作战不是一成不变,而是要根据地形布置军队。敌人沿河而来,却照搬古战阵,打算自两翼包抄我军。我军左翼诸部濒河列阵,却不知他又如何用骑兵包抄?莫非打算自河面上飞过来么?”他将马鞭向军阵前一千四百步处一指,那里正是适才安罗珊浴血的战场:“兄长请看,在那里有一个小山坡,敌军前来,必定经过该地。那里的河岸向南拐成一个小河湾,按照现在他们的行军路线和阵形宽度,左翼两军行进到那里,势必被河湾所阻挡而延展不开,落在阵头中路的前锋军之后。我军于该处迎击之,定能造成敌军的混乱。”
郭嘉凝神望去,叹道:“贤弟果然久经战阵,深通地利之要。”他顿了顿,笑道:“贤弟,你虽然如此说,却并未有任何举动,是否打算利用这个地形呢?”他也伸手向前指去。
“知我者兄长也。”真髓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嘴角流露出一丝会心的微笑。那里是军阵前不到八十步的地方,与前面相同,也是一处河水向南拐而形成的小河湾。
“主公!”两人正在交谈,全身是血的罗珊已策马来到真髓的面前,倔强的眼睛里满是怒火,“主公,我正要乘胜追击,为什么下令撤退?是因为我指挥不利么?”
适才远远看到你中箭,我的心脏险些跳出了腔子,几乎要下令全军冲上去迎击。倘若你有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办才好?这话在真髓的肚里转了几转,却最终也没有说出来:罗珊好强,向来以不输于男人而自矜,自己这么说,只怕反而会伤了她的自尊。
当下只能又怜惜又无奈地苦笑道:“罗珊,若不是你英勇奋战,铁龙雀就全军覆没了。都怪我料敌不明,决定太过仓促才导致如此。眼下敌人势大,将士们又损失惨重,我不得不为他们多想一想。”又迟疑了一下,问道:“我……我看到你中了一箭,伤势不要紧罢?”
听到真髓的夸奖,安罗珊的面色缓和下来,再看他问得真挚,她面上飞起两朵红霞,低声道:“放心罢,死不掉的。待会上阵,千万别忘了给我分派任务。”说着羞涩一笑,掉转马头向自己所部跑了回去。
看到她那似喜似嗔的模样,真髓心中一荡,猛然想到郭嘉还在身旁。赶紧偷眼望去,只见这位义兄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不由大为尴尬。
此时马超联军越来越近,真髓对郭嘉干干一笑,转身对着传令兵沉声下令道:“擂鼓,全军前进迎战!传令下去,由徐晃总领左翼诸部五千人马,在孟津塞的投石配合下,挡住敌人的右翼,使他们不得越雷池一步;我自领中军九千,对抗敌军的中锋;右翼诸部一万四千,都归高顺将军和安校尉指挥。叫他们二人放手与敌人对攻,一定要击溃敌左翼。完成任务之后顺势向前方一千四百步处的小山坡迂回,将敌人包围在两个向南拐的河湾之间的空地上,将他们驱逐到黄河中去!罗珊刚在那里打败了敌人的袭扰分队,她知道那个地点。”
伴随着惊雷般的鼓声,真髓策马来到整肃的军阵前。
黑色大氅随风飘舞,这位年轻的柱国大将军一手拉住缰绳,一手用方天画戟指向天空,高声道:“此战我军必胜,大伙儿只管跟我建立功勋就是!传我将令,此战结束之后,另有记功队按照诸军作战方位,统一计算该地遗留的敌人首级以核算战功。因此众将士作战时脚步不许停留,一直向前,但凡有争夺敌人首级而阻碍众人行进者,后面将士可将其立即斩杀,踏其尸体继续前进!”
真髓又转头向东,那边人头涌涌,正是不断逼近的联军大队人马。大笑道:“惟有一事与先前不同,大家记好了——无论官职高低,生擒呼厨泉、张杨、马超者,擒一人,赏肥猪一口!”在千万人的轰然大笑中,一队队士气高昂之极的战士们以整齐的步伐向前大步推进。
又是飞蝗一般的箭雨,只是被杀的却不是敌人:惨呼声中,向联军本阵逃亡的靳卜矢残部几百名士兵,统统被射倒在呼厨泉军前。
“雄狼的子孙们,突进!从这些废物的身体踏过去!”呼厨泉脸色阴沉,褐色的瞳孔里闪动着怒火,大吼道,“以撑犁孤涂单于、英雄祖先冒顿的名字起誓,我挛鞮呼厨泉定要用真髓的头祭祀天神!”
匈奴单于的呼声刚落,周围的战士们发出了咆哮,宛如千万只狼一起嗥叫!伴随着这难以言喻的吼声,他们宛如旋风一样席卷过河岸和丘陵,杀至真髓军的阵头。
三百步、二百五十步、二百步、一百五十步、一百步……
排着疏松队形的匈奴人逐渐密集,无数箭支自黑压压的阵势中飞了起来。
真髓舔了舔嘴唇,指挥中军以叠阵迎击。
命令刚下,两千名长牌手迅速前进,顶了上去。匈奴人的箭射在高举的长牌上,发出连续不断的“夺”“夺”声。尽管大半的利箭都被挡下,但它们的数量实在太多了,仍有不少流矢穿过长牌的缝隙,刺入士兵皮甲下的肉体,使得红色液体如喷泉般的飞溅!
随着阵列中间的一些士兵倒下去,严整的长牌堤坝出现了裂缝,匈奴人的攻击随即水银泄地一般渗透了进去。在那短短的一瞬间,数以万计的羽箭夹杂着鸣镝,仿佛奔腾的黄河之水汹涌而来,卷走了数以百计的性命!
真髓挥动方天画戟,下令第二队和第三队的长牌手迅速上前顶住。匈奴人的狂射仿佛原本永无止境,但就算再猛烈的风暴,也毕竟有停歇的时候。
成百上千的战士倒了下去,敌人的怒射终于出现了一个微小的停顿:持续数十次的开弓放箭,就算是再坚实的手臂,也无法支持下去。
“听我的命令,全军散开后退一百步,再重新集结!”呼厨泉大笑道,“让我们再来一次齐射,真髓那小子就完蛋了!”
但就在匈奴人将散未散之时,呼厨泉忽然发现,对面敌人的长牌手骤然伏地,露出后面上满弩箭的士兵!
漫天的弩箭越空而来!
呼厨泉嗔目结舌,手足无措:蹶张强弩射程可达二百五十步,此时两军距离尚且不足一百步,就算立即疏散后退也来不及了;况且即便匈奴骑兵的速度再快,但由密集转为疏散阵形和后退也需要时间。
刹那间,追魂夺命的弩箭穿人透马,往往一箭就洞穿了两三人,匈奴骑兵人马悲嘶,阵头顿时一片混乱。
“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