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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琅,快来,我在这里呢。
别急,就快到了。我又急又开心地往山谷中飞跑,顾不得危险,顾不得荆棘划过小腿的痛楚。我眼前只有越来越接近的真相在泛滥,我不要做寄生虫,我要我自己。
深渊下面似乎泛起一些红色的光芒,在夕阳下显得非常微弱,却又无比顽固地坚持着不熄灭。那种颜色让我的心底再度的翻腾起来,我隐隐地明白自己即将会看到什么,那美丽灿烂的色彩和景象,我有多久没见到过了?而这被暗绿的颜色覆盖的山谷,也似乎慢慢地开始变得妖异而活跃,彷佛是因为我的到来,而从长久的沉睡中开心地苏醒。
我很快就下到了一半,经过一小片空地,小路又转到一面峭壁上,斜斜地向下伸去,再往右倒了一个大弯,这样看过去,就好像路突然在半空中消失了一样。对面肃立的是青幽幽的山壁,居高临下地冷漠着。
好险,谁找到这样的路,通向森林中的绝壁与深渊?
我茫然地想着,迈动几乎已经麻木的双腿,往前走去。无边无际的寂静中只有我轻微的脚步声在响,带动一些乱草,哗啦啦。
哗啦啦。对面的山壁似乎传过来一些回声,却只轻轻地响着,而没有来回的激荡。
怎么会呢,回音不应该是这样的。
声音越来越清晰,迅速地接近我所在的地方。我已经站在拐弯处,停下脚步,那声音还在响。乱草的哗动中藏着一些有规律的声响。是脚步声。谁?和我一样在这峭壁上奔跑?
等我终于反应过来,眼前突然一暗,一个高大的影子,将我笼罩在突如其来的恐惧与清醒之中。一张熟悉的脸庞清晰地呈现在眼前,俊朗又有些消瘦的轮廓,高挺的鼻梁,粗阔的剑眉和坚毅的嘴角。
怎么可能?
是他!
我的心猛地一博,只觉得一阵眩晕袭来,眼前一黑,不由自主地往后倒去。耳边传来一声低呼,接着一双温暖的手拦腰将我截住,然后身子似乎腾了起来。
是他。他抱着我,迅速地离开了悬崖绝壁。自己似乎被放在了地上,半个身子依然倚在那宽阔的久违的胸膛。
“醒醒。”他轻声的喊,一手搂着我,一手在我的脸上轻轻拍了两下。
我慢慢地清醒过来,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庞在眼前逐渐由模糊变成清晰。心里又疯狂地跳动起来。一些曾经被封存或者隐藏的记忆终于活动起来,一波一波地涌进脑海。
伸手,颤抖着抚上他的脸。
祁峰,祁峰!我终于找到你了!
眼泪重新将他的脸模糊,我慌乱起来,一把将他抱住喊道:“祁峰!不许走,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你再也不可以离开我!”
那胸膛里的那颗心也急速地跳动着,似乎在回应着我的呼喊。我抬起头来,泪流满面地望着他。是的,他是祁峰,他的脸和身影曾经无数次地出现在我的脑海里,从无数的碎片变成清晰的图像,到今天,我终于找到了他活生生的人,拥抱着这久违的躯体和灵魂。
他也定定的看着我,眼神里像是悲哀,像是欣喜,又像是迷惘。
“祁峰?”他喃喃的地念。“祁峰是谁?”
我一惊,直起身来抓着他的双臂道:“是你!你就是祁峰啊!”
他摇头,突然凄凉地一笑:“连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你怎么知道。”
“不。”我喊道,“你就是祁峰!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那你又是谁?”
“我是——”我脱口而出,说了一半,却又陡地停下来。是啊,我是谁?我是方昳,还是……还是秦琅?曾经我无比坚定地“知道”自己就是秦琅,包括此刻也是,可每当清醒一些,我就知道自己还是方昳。
为什么呢?我究竟是谁?我迷惘地望着他。他轻摇了一下头,苦笑。“看,你也不知道自己是谁。”
“祁峰……”
“我说过我不是祁峰。”他再度道。
一阵失落和痛苦爬上心头。怎么会这样呢,难道做谁,竟要由我自己决定?方昳和秦琅两个灵魂似乎都躲在我的躯体里,一时沉默,一时躁动。我无法驱赶,又不能接受。那些涌动的记忆似乎又停止了。
他说他不是祁峰,所以这些记忆拒绝再向我袒露一切真相?
而我究竟是谁!
“方昳……”
有谁在背后轻声的喊着,声音低沉,一时竟觉得听起来无比的遥远。我恍惚了一阵,突然清醒过来。这声音是如此的熟悉,甚至曾让我魂牵梦萦。我转过头去,看见一个人站在近处,面容憔悴,深沉的看着我。
我一下子站起来,吃惊到几乎不能说话。
是池昭!
我呆呆地站着,眼泪一瞬间又模糊了视线。池昭,你怎么在这里?我们找你这么久,我这样的担心你,你知道不知道!我心里喊着,待要冲过去,却又生生的收住了脚步。
池昭。祁峰。
现在,这两个本来不可能有交集的人,同时出现在我的身边。
我是谁?我是方昳,还是秦琅?
回头,祁峰也望着我,眼神依旧伤感而迷惘。池昭却明显的消瘦了,仅仅一天多的时间,他像变了一个人。两个男人一左一右,沉默地看着我,似乎在等待着我的选择。但是我能选择么?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我如何选择?无数乱七八糟的念头和回忆塞满了脑袋,让我不得片刻清醒和宁静。这片陡峭山崖之间平坦的空地,四周寂静得连呼吸都清晰可闻。我站在他们中间,彻底陷入迷茫。半晌才道:“你们,你们能告诉我我是谁吗?”
祁峰摇头,池昭却道:“你是方昳。”
我心里颤了一下,看着池昭,一滴泪吧嗒一声掉落,打得心头生痛。原来我还是方昳,至少有人能证实我是方昳。祁峰不同,我不能证实他是祁峰,而他也不能证实我就是秦琅。我只是这么一厢情愿地以为他是祁峰,我是秦琅。我苦笑起来,池昭慢慢地抬起手,向我伸过来,眼神里满是怜惜和关注:“你是方昳,不是别人。来。”
一种酸楚和甜蜜的感觉交织着汇集到心里,但是我仍然无法挪动自己的脚步。我不能确定,我不知道。我强迫自己移开目光不去看池昭的眼睛,盯着地面道:“对了……我们一直在找你。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又是怎么遇到一起的?”
眼角的余光瞥到池昭的手颤抖了一下,然后垂了下去。我心里揪也似地痛起来,池昭,原谅我。
“那你是怎么跟来这里的?”池昭的语气冷静下来,淡淡地问。彷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我心里又是一痛,也许就算我做回方昳,我和池昭也永不可能再像从前了。我道:“我不知道,好像听到有人在呼唤我,一直在跟我说话,跟着那个声音,就跑来这里了。”
“男人的声音?”
“不是。是个女人的声音,感觉很柔和。不过……”我努力地回想着。“不过有时候好像也有其他的声音掺杂在一起,听起来怪怪的。”
池昭道:“女的?是不是听到那声音,就下意识地跟着走,根本就不会反抗,好像也失去了思维的能力?”
“是啊。”我正奇怪他怎么这么清楚,心里突然一动,正想说,就听池昭已道:“对了,和我一样。我也是这样才到了这里的。”
“你有没有见到人?”池昭又问。
“没有,就听到声音。”我说完,立即又想到池昭留下的那把带血的刀和沿路的血迹:“难道你遇到人了?我们看到地上有血!”
池昭点头道:“是的,当时我一翻过那个斜坡,就听到有人在跟我说话,也看见有个人很快的接近我,我也只是凭着仅剩的意志力抽出刀来,也不知道伤到对方没有,很快就失去意识了。迷迷糊糊地跟着对方一直走。”
我回头望了一眼那绝壁:“你……你走到下面山谷里去了?”
“嗯,幸好遇到他。否则我不知道我会走到哪里去。”
“可你说有人带着你走的。那人呢?”
一直没说话的祁峰——我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祁峰,但是现在的情况,我只能这么称呼他——突然开口道:“他跑了。”
我看着他,池昭也以同样的询问的眼神看着他,似乎连池昭也不太清楚这里面的过程。他道:“或许你自己不知道。那人带着你一直走了很远,我一直跟着你们。当时天已经黑了,他才停下来,你们歇了一晚,我以为他一早肯定又要带你继续走,没想到他竟然停留在原地,一直到了下午才动身。”
池昭皱眉道:“为什么?他留在原地干什么?就那么一直呆着?”
祁峰道:“我也不知道,反正……他保持着一个奇怪的姿势坐着,一动不动。”“什么奇怪的姿势?”我问,祁峰道:“我也说不清楚,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