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象,只感觉像走错了时空,一切都显得那么的不真实。池昭和林萧然一路上都没有怎么说话,只有江雨寒像吃了兴奋剂一样,特别有发表言论的欲望并且不断地付诸行动。我开始还应付几句,后来烦了也懒得理他。好容易他意识到这个问题,才终于闭了嘴。磕磕绊绊地走了大概一个多小时,路上的荆棘和杂草越来越多,就在道路几乎被彻底淹没在草丛中的时候,我们终于听到了一阵流水声。
“看!那条小河!”林萧然跑前几步四处望了望,指着前面道。我们也跟上去,只见一条小河沟从一个山坡背后绕出来,又顺着道路绕过前面的一个小山头。“转过去就到了。”林萧然说着,池昭已经大步朝前走去,我们紧紧跟着他,很快绕过了山坡,眼前一下子开阔了起来。
“到——”江雨寒刚喊了一个字,便张大着嘴,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我们也都停了下来,我站在池昭的身后,看着眼前的情形,感到一阵凉意从心底迅速地浸透全身。
溪流一直流向前方,经过群山之间的那片开阔地,远远看去,那里只躺着一大片黑的、黄的、灰白的颜色,在本该是镇集的位置,没有房屋,没有树木,没有任何矗立的物体,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池昭曾说过华延只不过是一片废墟,可这算什么?再荒芜的废墟也会总会留下一些残垣断壁,而那里什么也没有,只剩一堆纷乱刺眼的颜色,透出一种触目惊心的死寂。一座石桥跨过溪流,沉默地架在那里。
“这……怎么会是这样?”江雨寒瞠目结舌地道。“毁于一旦,真的是什么也没了……怎么会毁的这么彻底?”
林萧然在我身边也喃喃地说着什么。我盯着那一片在漫山青绿中显得极不协调的颜色,突然感觉呼吸有些急促起来,像是刺到了内心深处的什么地方,隐隐的开始发痛。
是啊,什么样的力量,才能造成这样彻底的毁灭?
究竟是什么!
心底有一个声音狂喊起来,一种焦灼的窒息感猛涌而上,往头脑上狠狠地一击。我身子颤了颤,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一把抓住了池昭。
“怎么了?”他回头看着我。我摇了摇头勉强道:“有点头晕。没事。”
“我们准备过去了,你要是不舒服,就让萧然跟你一起留在这里。”
“真的没事。走吧。”我生怕他不同意,抬脚就走。池昭却抢上来,又把我甩到身后,林萧然和江雨寒跟着我道:“要是有什么不对劲就说,别硬撑着啊。”我一边点头,迅速地跟上池昭的脚步。
从山脚到废墟的距离看起来并不太远,应该很快就能到,但是我们很快就发现自己估计错了——在我们和废墟之间,有一大片地方已经完全隐没在半人多高的灌木乱草之下,我们必须穿过草丛,才能到达前面的空地,然后接近废墟。池昭走在第一个,小心地探着路,可地表上是碎石、泥土还是水洼,我们根本看不见,只能摸索着往前面走。不时有看不见的动物从脚下簌簌地窜开去,把草丛弄得一阵乱响乱晃。我好几次被杂乱的草根绊倒,手臂也被挂出了几条小口子。用了近半个小时,我们才穿过了这片草地,一直走到那座通往废墟的石桥前。
三个男生只略停了一停,查看了一下石桥的情况就开始继续往前走,我慢慢地跟在后面,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不敢抬头看已经近在咫尺的那片废墟。那种窒息感似乎又浮了上来,离得越近,就越沉重。
我只觉得腿有些发软,几乎要迈不动脚步。林萧然见我突然停住不动,关心道:“怎么了?”说着就折了回来。我站在石桥边上,突然一阵眩晕袭来。然而就在我站立不稳的那一刹那,一声清亮的喊声从桥下的溪边传来:
“姐——”
那声音脆生生的,像最甘洌的清泉一样甜美,回荡在我的耳边。
姐——
姐……
是谁?谁在喊?
我的视线已经朦胧起来。我抬眼望去,却看不见人,强烈的眩晕使我摇晃起来,我转了个身,只见满眼的青山凝重肃杀地矗立在周围,旋转。而远处,一座绵延巨大的山脉阴沉地坐落在那里,又似乎铺天盖地地向我压来。
那呼唤声不再响起,我的心脏却像被那山脉压成了浆泥。
痛。
鲜红的血迸裂开去,然后变成熊熊的火焰疯狂地开始燃烧。四起的烈焰将我缠着,裹着,狠狠地舔炙着我的每一寸肌肤和神经,狰狞着要用最短的时间,将我化为灰烬。还有谁,在喊,在哭泣,一阵阵凄厉的呼号传来;谁的脸,谁的身体,在满目的红光中化为碎片四散陨落……
哪里来的声音?哪里来的火?哪里来的痛楚和仇恨?!
谁呢?
池昭、萧然、江雨寒,你们在哪里?
我想拼命地喊出来,却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痛楚源源不断地袭来。我倒下去,我往无底的深渊坠落。灰白的湖泊和山峰,弯曲的小道和巨大的岩石,暗无天日的森林和丛生的荆棘……黑暗如地狱般无情地将我吞没。那种止不住的下坠感撕扯着我的神经。我慌乱地想抓住什么,却又有什么在半空中拦腰将我截住,僵硬地,又似乎有着一些奇怪的温暖。
有谁在喊:姐——
又有谁在喊:琅琅——
是啊,谁在喊琅琅,谁在喊我?那声声呼唤,焦急而紧张。
可我答应不出来,我想睁开眼,看那声音的来源;我想听,听那像磁一般粘住我的灵魂的低低的声线,一路闯进我的心田:
琅琅——
琅琅——
谁熟悉的脸庞如浮雕般渐渐凸现在眼前,俊朗似乎又有些消瘦的轮廓,高挺的鼻梁,粗阔的剑眉和坚毅的嘴角——那张被我拼过无数次的脸终于清晰起来。我恍然,原来,原来是你,原来我深爱的脸,应该是这样;原来我深爱的人,此刻重又回到了我身边……
我的心痛起来。
分离,多久了啊?不要了,我不要再离开了。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那深情久违的目光依然让我如此心驰神漾。
琅琅——
他在喊。
姐——
醒来,醒来啊。混乱的,好多人在喊。
又有几丝微弱的声音穿越这杂乱的呼喊传过来——
方昳,方昳。
谁呢?谁是方昳?我的身体被剧烈地摇晃起来,那张深爱的脸也开始晃动,模糊,远去。
不要!不要走啊!回来,我的爱。
我想哭,泪水似乎模糊了我的双眼,模糊了一切的一切。终于又从模糊变的清晰,那张脸还在眼前,我欣喜,却又开始恍惚。
变了,这张脸不是他,似乎陌生,又让我感到几分熟悉。他的双臂正圈着我,而我的手,仍轻轻的抚着他的脸颊。
不是他。
是他。
是池昭。
我终于清醒,脸上却凉凉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醒了。”池昭松了松搂着我的臂膀,抽出一只手,接过林萧然递过来的纸巾,给我擦去脸上的泪水。我怔了一刻,眼看着那熟悉的脸彻底的从池昭的面容上淡出,抚着他的脸的手无力又仓惶地垂了下来。不是,不是的,这张脸不属于我。
江雨寒蹲在一旁,焦急地道:“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就昏倒了。”林萧然也道:“刚才让你别来,你又不肯。没什么吧?”
“没事的,就是莫名其妙的头晕。休息一下就好了。”我虚弱地笑笑,只觉得浑身已经冷汗淋漓。池昭见我醒了,才松开手扶着我坐了起来,又找出水壶。我喝了两口,头脑才逐渐的清醒。可刚才看到的情景,听到的声音,却深深地印在心头,让我疑惑不已。
“我昏倒之前,你们有没有听到桥下有人在喊姐姐?”我问。
“姐姐?”三个人都莫名其妙,江雨寒道:“什么也没有啊,转身就看见你摇摇晃晃地往下倒。要不是萧然离得近又反应快,看不把你摔的。”
萧然?我一愣。不是池昭抱着我的吗?江雨寒半开玩笑又有些酸酸地道:“池昭把你从萧然手上抢过去了,我跑得慢,唉。看你们俩亲热的。”我脸上一阵燥热,池昭却别过脸去,面无表情。林萧然打了江雨寒一下道:“行了,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池昭也道:“算了,先回去再说。”他转头望了望那片近在咫尺的废墟,语气里有些遗憾。
我连忙挣扎着想站起来:“我没事,真的,我……”
话没说完,我一个趄趔差点又摔倒,只觉浑身酸软得使不上力。林萧然赶紧扶住我,池昭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还真没事。”停了一下,又道:“好了,走吧。”
江雨寒夸张地叫起来:“不是吧,走了半天这都到跟前了,真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