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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碍的,熬过了拔毒便无事了。”倾瞳沉着安慰着,悉心诊察一番,才为余箫施针疏导。又忙了一阵,余箫直烧得面色赤红毫无知觉,忽然伸手攥住了缥缈欲去的衣袖,低声轻吟,“别走,不要走……”
倾瞳蹙眉叹息一声,转而回握住他的手,直在殿中守到天云微曦,余箫舒眉坦然睡去,才姗姗起身。离去前,她淡然吩咐一句,“昨晚我在这里的事,不必跟皇上提起。”
倾瞳再入寝殿,已进晌午。她推门便看见李娉,不知何时哭着扑在榻边睡着了,优柔的腮边泪痕仍新。
倒是余箫,半坐靠着丝绒细滑的枕,亮眼的天光中,发丝成束顺着亵衣温柔蜿蜒,竟是清醒而安详的。他青白的视线点过李娉,又迎上倾瞳的目光,好看的颌骨微绷紧了些,极轻地问:“这是……你的意思?”
倾瞳一怔,摇头道:“皇兄多心了。此事说来话长,总之她如今处境尴尬为难,已不适宜待在绍渊。皇兄体内奇毒已清,但还需一段时日休养,我亦有事需即刻打点出行,看在旧日情谊,还请皇兄权且容她暂居历越。日后无论皇兄作何选择,倾瞳自不会置掾。”
余箫转眸看向窗外那片遥遥的青天,过了片刻,终究淡淡惘然一笑,“好,你走后,我会好好想想,仔细,想想……”
几骑快马,如风奔赴不远的络山勉县。那片枫林在狭长山谷之间,山崖不甚高,正够弓箭手埋伏射程,两头重兵围剿,敌人便插翅难飞。倾瞳曾经到过此地,所以才会选定此处,设计捕拿寇天手下大将。
不想再来之时,枫林成火,铺天盖地的浓丽艳殷,竟令人震惊无比。
终至约定那日。远天寂静高朗,风如歌,叶如血。倾瞳悠然独自立在一棵枫树下头,拾了一片红叶,不经心地翻覆把玩。
一切准备就绪,这里四处布满勃勃杀机,今日她以逸待劳,必有所获。
久久,终于听到沙沙的脚步声,倾瞳蓦然抬头,清颜不由惊怔。
怎会是他?这个时候,这个地方,怎会是他?
只见一个玄衣峻拔的身影,一步一步,从轰轰烈烈的红中决绝行来,身后潇潇的林好似全都凝炼成焰,直欲熔了他飘扬的红发。
对视一刻,他深深吸气,五官间竟浮起一层耀目的狂喜,霸道的沉音略染了沙哑,“果真,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手一滑,先虐了王爷。其实在一定程度上,这也算是给王爷还了点心愿滴,对吧对吧?接下来轮到……抱头默默爬……
☆、赤枫痛狂
漫天漫地的红叶,因他眼底浓郁的炽烈熊熊燃烧起来,一霎似能焚尽周遭的空气。
倾瞳大讶,漆亮的眸被飘影映上阴翳,“怎么是你?”
寇天未答,只是压住呼吸,双目一瞬不瞬地贪婪凝视。
肤如琼脂,目若明湖,脆然的言语自带三分柔丽婉转,那一身榴衣雪裘,纤盈如烟立在红枫下的女子,竟如此真实,不再似夜夜梦中一触即散的幻影。
她没死,果然,她安好无恙地活着。她居然……真的这样站在他的面前,这么简单的画面,竟令他胸口涨满窒息的热度,如在地狱的烈火里煎熬,想要冲过去狂拥感觉她的存在,更想将她就此揉进血脉,让她再也不敢离开。
这个残忍的狡猾的女人,她欺骗了他,果然骗了他。可是谢天谢地,这个差点摧毁了他的女人,还活着啊。起伏的悸动沸腾了血脉,几欲冲破强自镇定坚韧的唇,化为热血自滚烫的皮肤上寸寸迸裂。
那个女子却往后退了一步,飞快地,清娆面上浮起毫不掩饰的戒备与恨意,“你还敢来这里?”
他卑鄙利用她在先,又勾结蒙族,暗害箫帝在后。这个即将与大狐狸一决天下生死的男人,为了宝藏,居然赶在这个紧要关头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这里?好狂的胆,好深的心!
寇天脑中倏然一凉,望着对面那张敌意深深的俏颜,胸口激烈徘徊半晌,才执著扬起手,“跟我走!你既未死,便来做我的皇后,朕亏欠你的,以后会百倍归还。”
“我有没有听错?”倾瞳不禁优雅地偏首,悠闲扶着手边的枫树,眉梢讽刺地一挑,“凌帝是何人?我又是何人?何来帝后之说?凌帝要归还倾瞳什么,又预备如何还?”
寇天顿了顿,妖魅的紫眸竟流落一串星光,穿透片片红叶,似电般锁住那个枫树下耀眼的女子,“我知道你不信,不过以后凡你要的,我都会满足,你大可自己一一确认。”
“哈。”倾瞳冷笑一声,寒然凛面,扬声道,“那好,如今我只对一件事有兴趣,凌帝可否为我完成?”
“当然。”他笑了笑,着了魔般,举步朝她行来,“你讲。”
一步,一步,再一步……越是接近,酷面上那道伤痕越是骇人明显,强烈的深目却被激情烧得愈亮,渐渐闪烁如星辰。他没看脚下,分明踏进了她布的阵法,竟闲庭信步般移位靠近,精准得无半分迟疑。
倾瞳的面色逐渐化为白瓷的冷。风林簌簌,吹动肩头白裘,根根软丝顺风飘拂,兴起微微波痕。映着黑石红林,流盼的目嫣然弯起,一瞬惊艳绝伦,“好。我的愿望么,便是……”
趁他怔忪,葱白两指松开,一片红叶翩然落下,旋转曼妙,好似决绝无双的独舞。触地的一刹那,轻冷地,无情地,铺实一地血红。
“你……死!”
远近山崖之上,数声肃杀咝咝,从刁钻角度破空而来。寇天面色骤变,一声龙吟长刀出鞘,他身形忽转,半空唯见劲气黑煞如傲龙狂肆,碾碎了殷殷红枫,斩断了致命乱横的箭羽。玄衣成旋斜插过杀机透骨的箭羽,不绝于耳的叮叮声间,寇天双足点地,被逼落在三丈之外的离位。
倾瞳暗道成了,果见他甫一落地,满地艳丽的红叶却似被什么牵引,陡然纷纷腾起,化为刀般劲风直袭向寇天的面门。他侧首闪躲,个别细小薄叶先自扫过他的鬓角眉梢,划开丝丝鲜明血线,后头愈发强大的叶阵,好似数千暗器,杀机勃勃朝人逼来。
一入绝阵,人神难逃,慌乱踩错一步,便万劫不复。
好个寇天,竟端立收刀。叶阵旋转之中,阳光下的风袍一任席卷张扬,赤发红叶翻飞不定,眼见傲岸的身形被浓朱包围,即刻将被红叶旋涡彻底吞噬,他竟迅如雷霆一刀劈去,穿刺的墨刃流沛一痕幽幽紫芒,正送进诛神的叶心,“破!”
巨响闷然,强大的真劲将千万红叶震得四散,叶阵炸开缤纷如蝶,煞气冷意寒彻天地。寇天往后飞退,长袍划过长风,正点上暂时不会引发阵势的坤位。长刃一顿即撑地,他大怒气竭,不由弯身哇地呕出一口甜腥。
鲜血叠着落地的碎红,点点猩红斑斓,碧天下格外刺目。
倾瞳远远幽立在阵眼,不由轻抿了抿唇——榴衣凝烟,清眸寒凉,再无多余神色。
到了今日时局,她不会对敌人仁慈。若来人是司马锦或者司紫,她或许还能宽善待之。可是今日来的是凌帝本人,虽然有些莫名无端,但是如今的他,无论对历越或绍渊都是太大的威胁,既然他自愿入局,她怎能容他再轻易走脱?而这人武功卓绝,若不靠着箭阵配合,自己的叶阵几乎不可能困住他。
阵中的寇天猛烈地喘息一阵,一抬首,恶狠狠对上她的眼,齿间不禁咯咯作响,“你要杀我?”
他抛下一切,发疯般地来寻她,结果,她只想要他的命!
好疼,真的疼,疼得恨不得顷刻把胸口碎了的东西从腔子里掏出来,然后将它捏成齑粉。
倾瞳只是淡淡,“杀不杀你,要看凌帝如何回答我的问题。”
“杜倾瞳!”枫林一震,沉声郁痛在山崖间冉冉回响,随风空逝。
倾瞳极细地蹙眉,语气依旧了然无波,“你和蒙族有何关系?”
“什么?”
“为何下毒害我箫帝?”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倾瞳见他立在一派决绝的凄殷中,双目灼灼如困兽,对自己的逼问一派无动于衷,唯有嘴角鲜血映着疤痕狰狞,看着却叫人有几分不忍。唇角便自犀利挑起,一语清浅却重扎在某人的心上,“既然凌帝不认。那么我们讲另外一件事,是你轻率挑起了战争,我历越则选择了绍渊。所以,在堰丘军被全然压制之前,我不会放你离开。”
寇天呼吸一顿,狂颜尽沉,“是历越选择了绍渊,还是你选定了莫怀臣?”
她亦不回避,“都是。他要天下,我便助他夺天下;他要远走,我便随他四海自由。不过眼前凌帝既然有勾结外族之嫌,关系三国根本,我历越自然不会作壁上观,自然不会任你日后引火中原祸害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