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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瞳啊的一声忙抽回了手,靠近打量,“碰到你伤口了?不会吧,我明明戳的是右边……”
急切间动作不免大了些,反撞得莫怀臣往后直仰下去。倾瞳吓得伸手揽他的腰,另一手才欲抽空撑住竹椅,却被一霎攥紧,极紧却也极柔的力道,一把将她拽到躺椅上。天旋地转间,他的唇压了上来,带着令人心跳失控的热情;阳刚的身体不失韧性,压下她本能的挣扎,那样的力道似欲将她深深困在其中。
倾瞳被动地猛瞪大眼,却见到那个男人蹙紧的眉,一瞬居然悲喜难辨,索性不再徒劳反抗,回应着他狂肆的索取。慢慢地,血脉中好像开始燃起簇簇野焰,奇异而缠绵的酥麻滚遍全身,旖旎渐渐变作激情,她不自禁微微急促地喘息着,想更加贴近他优美的身躯,双手攀上他的肩胛,握紧了又松开,弄散了他的白衣。
触到了里层包裹的纱棉,一颤,却是醒了。倾瞳慌忙后撤,热了脸小声嗔道:“大狐狸,你还有伤在身。”
沉郁的松香一震,随着林间的风如水蔓延开来。他有些狼狈地低咳了两声,清香的温度离而复返。这次没有强制意味,只是轻拥着她,下颌顶上她细细的肩骨,似在叹息,“瞳,总有一天,你会逼疯我。”
原来,心爱之人的一点迫切,竟能令他一瞬如此狂喜又悸痛。
好像前些日子,她衣不解带在自己身边,不论他何时从昏迷中醒来,必能见到她漆样的眸子。送水,煎药,不断为他止血包扎,将冰凉的甘露轻轻滴在他干裂的唇上,扶他倚着自己的体温,源源为他送来治疗寒症的真气,她总是在微笑着,她说,放心,有我在。
他一次又一次陷入昏睡,伤口的剧痛渐渐减轻,高热的烈焰也不再那么烧灼。似乎她的保证确是一副灵药,他居然开始能够沉沉睡去,不带一丝惊扰的噩梦。
原来以为,从八岁那年起,他的血已经冷了,只畏惧蝇碌一生,却决不惧怕死亡。然而生命中忽然闯进一个杜倾瞳,因为他,丧了新婚夫婿,被迫寡居三年;因为他差点在凌江中淹死;因为他,死了生父、亲兄,还失去了守护她十几年的杜魏风。
她明明有那么许多恨死他的理由,却偏偏不找他报仇,只是一寸一寸焚尽了他的理智,一分一分占满了他的心脏,令他开始陌生的无措,开始纠结的惦念,开始惴惴地担心失去,甚至开始幻想一世平淡的幸福,就如此刻这般。
微风漾过,竹叶清柔摩挲着,淡淡褪去了方才燃烧的炽烈,他终于低问:“落崖那天,若是侥幸攀上了冰洞,你是不是,预备永不再相见?”
倾瞳怔了怔,平复了心中翻滚的浪潮,平静应道:“不错。”
莫怀臣胸口一阵气紧,模糊咬牙,“你真坦白。”
“呵……”躺椅极其奢华巨大,足够倾瞳翻身相对,她似笑非笑地斜睨他一眼,“大狐狸,你的缺点就是太不坦诚。所有的事,宁可烂死在心里,也不肯问不肯讲,是为什么?”
他凝着她,颇一会儿,春风眸光渐吹开一湖氤氲的轻郁,“你想知道什么,就问吧。”
“当真?”
“嗯。”
“你的武功,是何人传授?”
莫怀臣吸了口气,坐起身来,薄唇轻启,“世人只晓立渊公子以箫为刃,却不知我真正所长实为剑法。因为我是当年天下第一剑客秦暮景唯一的关门弟子,不仅承袭了他的独门剑法将之化为己用,而且十一岁那年,我还得他馈赠毕生的修为。不过师父担心那时的我承受不住会经脉爆裂而亡,所以暂时将它们封在我的体内,嘱咐我日日练习,十八岁后,有足够的强健的经络便能冲开穴道,练得一身本领,杀了……承帝,为他报仇。”
倾瞳惊讶地撑身坐起,“他和承帝,他和承帝有何恩怨?难道,难道也是为了我的娘亲?”
莫怀臣温存地望着眼前的女子,慢道:“猜得不错,但还不止这些。当年大芙皇族率众避世之后,原本被四姓大臣共同执掌。最后只分为绍渊、历越、堰丘三国,是因为其中的秦氏一族被当年的余家卑鄙陷害,衰败后被迫流落于江湖。此后秦氏代代将钻研高绝武功视为终身抱负,也是为了有朝一日,能雪当年被夺权之恨。
“不过到了师父这一代,取江山之心早已淡然。他是个彻头彻尾醉心剑术的奇才,为人放荡不羁,早年曾经辗转无数师门,拜师学艺而后挑战师父下山。唯独在傅曲蓝的‘傅空门’待了下来,一待就是数年。师父与傅曲蓝虽然情投意合,但是他始终钻研不透傅一鸣的空门刀法,终日为此事烦恼。傅曲蓝遂偷了父亲的秘籍给师父研习,不料竟被察觉。傅一鸣是个极为暴虐多疑之人,多年不许女儿下山一步,见她出卖家门武功,一怒举刀。
“师父回来撞见,大惊之下欲救师妹,和傅一鸣打了起来。两强相搏,终究是师父失手刺死了傅一鸣。傅曲蓝大悲之下才狂奔下山而去,与师父从此陌路,相忘江湖。那以后秦暮景心中伤痛无可排解,遂将心思都放在钻研武功之上,不仅自创了名震江湖的‘流雪十二式’,还凭着一柄长剑横扫各大派,手下几无人能走得过十招,成为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剑客。
“然而这样的盛名,也为他带来无数的麻烦与追杀。他终于一日不慎,中了仇人所下的苗疆剧毒,三月内药毒攻心,必死无疑。只有雪地芙蓉花蕊、已不传于世的大芙国花才能解毒。他灰心之下,回到曾与师妹决裂的师门,不想却遇到了闻风寻来的傅曲蓝。
“傅曲蓝见他命在旦夕,抱着他疯狂大哭了一场。而后只说会救他,就消失了。隔了三日,师父收到了师妹托人送来的解药,居然正是极地芙蓉花蕊。师父靠那极地芙蓉活了下来,随后便一心寻找师妹的下落,想竭力补偿她,退出江湖与她共度一生。他觉得此事与大芙皇室有关,于是找到与当年的秦家相交最厚的堰丘寇家,寻求消息帮助。
“后面的事,你大抵已知道了吧。师父耗费经载,终于寻到大芙皇室隐居的所在。哪里料想师妹已琵琶别抱,而且还即将临盆。师父犯下大错,大芙皇族被毁,傅曲蓝殉情惨死,只有一个女婴留下来,他痛悔欲死,发誓将唯一的孩子平安抚养成人。
“秦暮景那时已厌倦了朝廷纷扰,也厌倦了江湖仇杀,继而选择隐居山野。他不愿叫那个孩子再陷入江湖恩怨,于是一丝武功也不曾传授。培养出的清姨,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温婉柔美如画中之人,一派天真浪漫。长到十八岁上,他终于将旧事和盘托出,乞求清姨的谅解,或者一个了断。
“清姨一时大受打击,不曾杀他,也不肯原谅他,而是选择了独自逃离。他随后四处找寻,居然打听不出一丝的消息,只在两年之后盼到了她的绝笔。”
倾瞳眸光轻轻一闪,稍微颤抖地捏住他的腕,失声道:“绝笔?娘,娘她说了什么?”
会不会提及她?有没有……
莫怀臣却摇了摇头,流利的语气变得几丝艰难,“清姨,清姨要师父寻遍每一座石桥,如果找到一个在石桥上画正字的孩子,只要天数正确,就要收他为徒传他武功。那是清姨决心入宫刺杀余承天之前……最后的要求。”
原来,被遗忘、被放弃的感觉,是如此令人难堪。原来生母至死,也不曾将她的存在放在心上。她心底好似有一股冷意蹿上,由内而外不住地渗着寒冷。
倾瞳不禁自嘲地苦笑,“也是,对于她而言,我不过是个耻辱的标记,她的确不需要费心!”
“不,并非如此。”莫怀臣却将她深深拢紧,似月色那般温存,“因为你那时才出生,又被可靠的人收养。她不希望你自小便活在痛苦仇恨之中,宁愿你无忧地长大。天底下没有一个母亲,会不顾惜自己的孩子。我是别无选择,可是你,拜清姨所赐,毕竟你曾活过单纯的一段岁月,不是么?”
“嗯,也许是吧。”倾瞳顺从地任他拥着,感觉着他的体温那样清冷地透衣而过,莫名的安慰而甜蜜。可还有些别的,有些什么在渐渐动摇,渐渐成形,竹叶排行御风,惊起了一阵微躁,似是直觉那个真相会带来灾难。
莫怀臣倒仿佛全无觉察,他只是继续淡淡地、缓慢地叙述,“我那时是与清姨一早约好,若是被追杀走散,便在最近的石桥每天刻下天数,以便循着记号再度相认重逢。那次追捕后,我在凌江中挣扎求生,后来窝在绍渊一个小镇里,左等右等,只等来了刺杀失手、受了重伤的师父。师父当时的伤势已然不能寻到死风老人所在的雪山之巅,只将毕生所习倾囊相授,几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