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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了,你前脚刚刚摆明了态度,不愿意做皇家的驸马都尉,这才让玄宗皇帝下定决心启用你的,事情才刚刚过去了没几个月,你就转脸又公然说什么要娶咸宜公主的话来,而且还狂妄到说要跟另外一个女孩子一起娶,这又算什么?以为皇帝是好耍弄的?还是以为你只不过办了这么点漕运的小事情,就已经可以在皇帝面前无所顾忌了?
再说了,都尚了公主了,你还想纳妾?
阔大的南熏殿内静悄悄的,没人敢说话,玄宗皇帝接到高力士的禀报之后,脑子里乱纷纷的转动着这些杂乱的思绪,不免就把这份恼怒的情绪带到了脸上来。
高力士跟随他几十年,是个被他称作“老家奴”的人物,看见他脸上的神sè,哪里还会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当下犹豫了一下,他才道:“大家,还有一件事情,老奴也要跟您禀报一声。”
玄宗皇帝没好气地嗯了一声,道:“有什么事情,说。”
高力士低眉垂首,道:“就在刚才,大概两个时辰之前,京兆府连同万年县县衙一起,在一家小酒铺里,把太常卿韦縚韦大人的三儿子韦闵,给抓起来了。”
一听到韦縚这个名字,玄宗皇帝本来不耐烦的神sè立刻为之一敛,抬起头来看了高力士一眼,问:“抓了韦縚的儿子?为什么?”
高力士一看他这个反应,立刻就知道自己这事情正正说到点子上了,当下心里也是不由得佩服,这李曦,到长安来了也不过才半年工夫,怎么就对陛下的心思拿捏的那么准?连自己这个陛下身边的老家奴都不曾想到什么好办法,他却是吃了顿饭的工夫,就反手一巴掌,直接把韦闵给弄起来了,一下子就揪住了韦縚的短处。
当下他回答道:“据说是那韦闵这些年间仗着家世,在长安城内欺男霸女无恶不作,这一次则是他看中了人家那家店里店主的媳ù,想要强行霸占,却正好被李曦给碰上了,于是,李曦知会了京兆府,裴耀卿裴大人立刻派人出动,一举成擒,现场还有很多人证物证都在,据说,案子正在审理中,老奴得到消息之后,还特意派人出去打听了一下,看来这韦闵的事情,不会有假。一听说韦闵被抓,很多人家都想要告状呢”
“李曦?怎么又是他?”
高力士的案情介绍说了好长一大段,但是听在玄宗皇帝耳中,却也不过就只剩下了这么一个名字而已。
不过这一次,他脸上所lù出的不是恼怒,而是一抹惊喜。
玄宗皇帝是何许人也,不光治理天下他是个难得的圣君,在政治斗争宫廷角力之中,他也是个难得的枭雄人物,就这么点子事情,也就是眨眨眼睛的功夫,他就已经把前情后果都想个差不多通通透透了,因此,对于李曦如此巧合的出现在这件事情里面,一下子挑开了韦家的一块伤疤,他自然是不可能不予以关注。
顿了顿,他拍案而起,“好,这件事情裴耀卿办得好哼,还太常卿,连自己的儿子都管不住,朕倒想问问,他这个太常卿在家里都是怎么管教自己儿子的?”
说着,他起身在殿内走动起来,一边走一边有力地挥动手臂,难掩jī动之sè,“这件事情,回头朕就要找裴耀卿问一问,让他认真的办”
这时候,或许是因为被有些事情困扰了太久,所以玄宗皇帝表现得有些情绪失常,于是高力士便低了头,在一旁冷静地提醒道:“陛下,韦大人虽然教子有失,但是作为太常卿,他还是很称职的。”
“哦?”玄宗皇帝听了他的话停下脚步,略一思量之后,便忍不住眉开眼笑,点头道:“说的对,说得好,韦縚虽然能力一般,但是有他站在这个位子上,还是很有必要的。东宫那边,到底还是需要有个人出来帮着撑一撑场面的。那回头就跟裴耀卿点一下,让他斟酌着办,打到痛就可以了,倒不适合办得太过了。”
他是一点就透,立马就回味过来。
太子是他亲手所立的太子,不管怎么相不中,那毕竟是二十年的太子了,是将来要继承他皇位的人。想当初韦縚还是在自己有意无意的纵容之下,才投奔到那边去的,为的就是给他将来铺一铺路,只是到了最近两年,因为韦縚与他的相互帮衬,竟是一路追到能有资格角逐一下宰相之位的程度,这才叫自己有些为难了。
但是对于这个韦縚,宰相之位固然不能给他,却也不能弄得他颜面尽失,否则的话,他颜面尽失,在太常卿这个位子上呆不住了,自己还要费心思再给太子安排一个股肱人物。
一想到太子李鸿,他就忍不住再次想到李曦。
虽然口里话里的都是在称赞裴耀卿这件事情办得好,但是玄宗皇帝可不糊涂,他清楚李曦才是这件事情里最最重要的一个角sè。
这个小子,比李鸿还要小了十岁左右,倒真是难得的通挑。
想到这里,或许是因为困huò了他许久的事情突然就被解决了,他的心情少见的欢畅起来,此时当着高力士,竟是忍不住感慨道:“朕有时候甚至会忍不住想,若是朕能有一个这样的儿子就好了,即便百年之后,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高力士闻言眉(毛)一挑。
玄宗皇帝虽然没说名字,但他自然能听得出这说的是李曦。能从皇帝口中蹦出这句感慨来,这可真是了不得的嘉许了
想当年曹操遥对江东,心中感到无奈之极的时候,也是感慨了那么一句“生子当如孙仲谋”,而对方,是他怎么都啃不下来的大对头,吴国的孙权。
李曦以一臣子的身份,能得到玄宗皇帝如此赞誉,当真是难得之极。
只不过,玄宗皇帝口中虽有如此感慨,但是却语带愁肠。
想了想,高力士便道:“大家,以老奴看,这李曦虽然行事狂妄了些,但哪怕他对全天下都不屑一顾呢,只要对大家您忠心耿耿,不就行了?”
玄宗皇帝闻言一愣,然后,他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就觉得脑子里轰的一下子,忍不住突然一抬手指着高力士,满脸的惊诧,“啊,你是说……”
“父亲,您可不能再纵容这妮子了,您想想,那李曦连那等放肆的话都说出来了,简直就是没把您,没把咱们家放在眼里啊,亏这妮子还有脸要再去找人家……你,说你哪,你一个女孩子家,都那么大了,可也知道羞不知道?都让人家那么说了,还要出去找他,找他做什么?让人家作践?哼……”
宋璟日常坐卧的院落里,就是上次李曦和张果老一起赴宴的那个厅堂之内,宋升一会儿满脸苦涩地向宋璟告状,一会儿就转过头来盯着跪在地上的宋果奴,忍不住呵斥几句。
李曦口出狂言的事情,同样很快就传到了宋家来。
以宋升的良好修养,和他对李曦还算不算的感观,闻听之后仍是忍不住勃然大怒。然后便下令把宋果奴给关了起来,没有他的话,不许宋果奴离开家门半步。结果这才刚刚一个上午过去,到了下午,下人就来禀告,说是果小姐要出去,而且还是得到了老爷子许可的,于是,宋升无奈,便只好带着宋果奴把状子告到了老爹宋璟这里来。
听他叽里呱啦怒不可遏的说了半天,宋璟都没搭腔,末了,见他说完了,这才抬起头,眯着眼睛看他,问:“李曦口出狂言,这其中不光有你的女儿,也有陛下的女儿吧?那,我且问你,陛下可曾大怒?”
还别说,就这一句话,立马就把宋升给问住了。
滔天的怒气为之一滞,他下意识的就回答道:“这等事情,陛下听说了,还有个不生气的?”话是这么说,他的口气却不敢太过肯定了,因此说出来就不免带了几分狐疑。
仔细一想,也对,这事儿的女主角可不只是自己的女儿,皇家那边人家还有一个公主呢,如果是连皇帝都不恼,自己哪有资格去恼?
见他说话的时候迟疑不定,宋璟就不由得叹了口气。
然后,他转而笑眯眯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宋果奴,见她一脸委委屈屈的可爱模样,显然是既不敢反驳自己老爹的话,却又忍不住心里别有一些小心思。
“果奴,听爷爷话,这两天就不要出门了,过来陪爷爷下棋,好不好?爷爷担保,再过一段时间,你会如愿的”
这个话说的模棱两可,别说宋果奴了,连宋升都听不太明白。
不过呢,毕竟事涉心事,宋果奴还是能隐隐约约的听出一些爷爷的意思,听他说得,似乎自己要嫁给李曦,也不是没可能?
出于对自家爷爷的超级信任,宋果奴犹豫了一会儿之后,便乖巧的点了点头。
他也知道,眼下李曦那番话只是在小范围内流传而已,若是一旦传播出去,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