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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蔓延而出,染红大片大片的草地,染红全部的视线,染红我的整个世界。
紫苏膝行向苏圣,眼泪大颗大颗地流下,嚎啕哭道:“剑圣大人,他是少主,他是少主啊,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楚江抱剑立于一侧,单边刘海垂下,遮掩碧眸中的所有情绪。
顾青缓步转来,瞥了苏沐一眼,却是向我走来。他于我身前站定,伸出一只手小心地触向那莹绿色的光罩,却在掌心即将触及时,光罩蓦地炸起一道光芒,直逼得他后退四五步才停住。他脸色苍白如受重创,打量这光罩半晌,低笑道:“未东阵法一如当年啊。”
转眼向我看来,他轻叹一口道:“莳萝姑娘,你打算看多久呢?”他拂拂衣袖,余光瞥向苏沐,“这次连在下也读不出你的心思了。你既没有趁机逃离的想法,也没有出阵救少主的念头,你站在这里究竟想做什么呢?”
扫视一周阵外的众人,我理理鬓发,无所谓道:“这场戏不错,很有几分看头,等我看完这戏再走也不迟。”
顾青看了我好一会,忽然笑了,他指了指苏沐,道:“你说他在演戏?拿命演吗?莳萝姑娘真的就这般绝情,眼看他为你死在这里?”
我同样笑了笑,淡淡道:“哦,这样啊。可他不是你们剑冢的少主吗?纵使他背叛剑冢,我还不信剑圣大人就真的忍心活活将他打死。没有了这棵独苗,他们苏家岂不是要绝了香火?”懒散地靠上身后的树木,我又道,“苦肉计这种伎俩,我已见识过多次,拜托你们有点新意好不好。”
紫苏突然起身,转向我怒睁美目,大声哭道:“莳萝,莳萝,你竟能说这样昧着良心的话?你知道他为你做出了怎样的牺牲吗?今日苏沐若死在这里,我紫苏必杀你为他陪葬!”
好笑至极,我非常诚恳道:“紫苏,你当我傻呀,苏沐是否能死在这里,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若出这阵法,我必定会死在你们手里。”仰脸望天,正午的阳光刺得人双目酸痛,抬起一只手稍稍遮了眼睛,我笑道,“我的命金贵得很,为了保住我这条命,当年可是死了不少人,这命不只是我自己的命。所以呢,即使你们真的要打死他,那就打死好了,他是你们的少主,与我何干?”
顾青摇摇头,轻笑出声:“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般皆是可,最毒妇人心。古人诚不我欺也。莳萝姑娘为了自己的命,竟连未婚夫婿都不顾惜。”
我瞥他一眼,冷道:“顾先生难道没听说过另一句话吗?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何况我与他尚不是夫妻。”
一直没有发话的苏圣有了动作,他转身向黑衣卫,单手一举,黑衣卫雨点般重击停住。他语气无波无澜:“楚江,把苏沐带过去。”
浑身被鲜血浸透,几乎识不出原来模样。楚江把他放在地上,他俯卧于地,身子轻颤着,四肢微微蜷起,仿佛饥寒交迫的将死之人。鲜血自额头沿着侧脸一直流,他的面目模糊得怎么都看不清。
有黑衣卫抬来奢华座椅,放于我所在之处的光罩外,放于苏沐的面前。苏圣于椅上落座,脸色冷肃阴厉,淡淡扫视我一眼。
我只觉一股寒气自脚底心腾地直冲头顶,极力抑制这才没让自己退后。
苏圣冷冷道:“让她看着,往死里打。”
闻言,有黑衣卫将苏沐拎起转向我,尔后举起剑鞘狠狠地击在苏沐肩膀处,鲜血迸溅。苏沐疼得一阵抽搐,没发出一点声音,只是着地的那只手于草地处硬生生抓出五道血痕。
我只觉冷,浑身都冷得厉害,甚至连呼吸的空气都是冷的,寒气逼人,让人不自觉发颤。我没有移开视线,极力镇定地看着这一幕。不,不能在乎苏沐,这时拼得就是谁更无所谓,谁在乎谁就输了。苏沐是剑冢少主,是他的亲生儿子,苏圣不可能真的下死手。
可是另一道声音自心底浮上来,苏沐也曾说过,有时觉得父亲好像很恨我或许恨不得杀了我,万一苏圣……这道声音骤然疯狂,他会死的,苏沐会死在这里的。这声音缭绕在耳畔,充斥于耳中,除了它,我什么都听不到,
一下又一下,满目殷红,我甚至能感到生命的气息正从他身上迅速流逝,仿若漏斗中的沙粒,怎么都留不住。一颗心缩成一团,颤抖不止,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紫苏蓦地闯入视线中,她俯身趴在苏沐身上,尽数挡下落下来的重击,指着苏圣和我哭道:“你们怎能这般狠的心,怎能这般狠心?他是你的亲生儿子啊,他这些年为你为剑冢流过多少血受过多少伤,你知道吗?你就知道打他骂他,他连剑冢最低级的死士都不如。”
她转向我,一字一句泣血道:“他是你的未婚夫婿啊,他为了你不惜背叛剑冢,不惜服下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药,你竟能这样冷眼旁观,莳萝,你没良心,没良心啊。”
苏圣眼中戾气大盛:“既然那么想死,我成全你。往死里打,连紫苏一起打!”
一剑击下,紫苏猛地扑倒,嘴角溢出鲜血。她挣扎起身,望向我和苏圣,流泪大笑道:“你们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你们根本就没有心吧。”
顾青重新行至我面前,他的手中不知何时拎着一个包袱,苏沐上午整理好的包袱。顾青层层打开,自最底下取出一张手绢包裹着的物什。揭开手绢,他将那物递至我眼前,神色平静道:“莳萝姑娘,还记得它吗?”
我一点点地转眼去看,入目是一把桃木小剑,和我的同样制式,只是他的剑柄处是浅蓝色,上面刻着一个蝇头大小的“剑”字,而我的是淡粉色,同样的地方刻着大小一致的“医”字。同样的精致绝伦,不可能仿制得出。
顾青道:“你要找的是这把剑的主人吗?”
眼泪再止不住,大颗大颗落下来,心痛得几乎窒息。腿脚发软,再站立不住,我倚在树身处,眼前阵阵昏黑。
最后一道防线被击溃,我望了望伏在血泊中的苏沐,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我输了,我跟你们回去。”
苏圣将手一举,黑衣卫动作停住。
颤巍巍举起那勾玉,一点点贴向光罩浓绿处,我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要想,眼前却有一幅幅画面闪过,有腾腾燃起的漫天大火,有被火映得血红的刀光,有奄奄一息浑身鲜血的苏沐。
堪堪贴上那光罩时,一直不动弹的苏沐突然抬眼望向我,目光痛心而哀伤,启唇艰难道:“不要。”
苏圣将手一放,雨点般的重击继而落下。
当即呕出一大口血,苏沐的两眼一阖,几乎昏死过去。他掌握成拳,青筋暴突,竟是在殴打下重新抬眼看来,他吐出的每一个字和着鲜血,他说:“阿萝,别听他们骗你,那剑不是我的,是宫千行的。阿萝,我们没有缘分,从一开始就没有缘分。”
他说:“阿萝,我再不能爱你了,再没资格爱你了,你走吧,就当我今日死在这里了。”
他说:“阿萝,再让我保护你最后一次。你走吧,让我看着你走,这样我比较放心。”
他说:“阿萝,再见了。”
眼泪若断了线的珠子,满脸都是冰冷的湿意,踉跄着转身,我不敢再去看他,不能再去看他。哪怕只一眼,我连这最后一丝勇气都要耗尽。
莳萝,走下去,一定要走下去,就像之前听从六师兄所有的安排一样。莳萝,要信他,信他能为彼此做出最佳选择。莳萝,你的命不只是自己的,别回头,别回头……
“苏沐!”身后骤然传来紫苏一声尖叫,极度惊恐,极度绝望。
眼前蓦地一黑,我一头栽下去,失去所有意识。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要相信南倾是亲妈,亲妈!!只是稍稍抽打一下而已,少主和女主甜得发腻,亲妈都看不下去了~~
、娶我好吗
再次醒来时,已身处剑冢囹圄之中。我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入阵捉回我的,能横行江湖这许多年,剑冢手段自是有许多高明之处。
所处环境还不错,干净整洁,只是没有阳光。监牢外燃着两排油灯,将周围的所有照亮,昼夜不熄,昼夜不分。我仅能从他们送来的饭食上推测时间。
这样静静地过了一天,第二日早饭后不久,沉重的铁门开启声缓缓传入,接着是轻微的脚步声。
待那道火红身影出现在面前时,我怔了好一会。几日不见,紫苏竟憔悴得这般厉害,身体瘦了一圈,脸上的些微婴儿肥消失不见,下巴尖削,双目深陷,两颊苍白没有血色,像是被抽去精神,整个人显得没有生气,再寻不到以往的洒脱豪爽。连一直不离身的开山斧也没带。
她于监牢外站定,略显呆滞地看我,久久不说话。
最终还是我打破了沉默,我极力镇定地问道:“他怎么样?”
紫苏眼泪“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