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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敏玉心生疑惑,却见林攸故意走慢一步,轻轻抖了抖自己的衣袖,袖口处一只碧色的瓷瓶若隐若现。
叶敏玉只呆得一呆,便即明白过来,低声叫道:「解药!」
「嗯,」周琰也已猜到了,苦笑道,「看来他为了取信于人,还需我们配合着演好这场戏。」
「他易容成林攸的样子,假装是为了解药而来,实际上却用毒药挟制住了我们,当真是好手段。」
「事到如今,咱们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没错,凭我跟师叔二人之力,总有办法把解药弄到手。」
他们两人身处险境,随时都会有性命之忧,但因为心爱的人就在身边,即使提起死生大事,也忍不住要相视而笑,惹得林攸频频回头瞪视,提醒他们不要露了破绽。
一行人走进内堂后,很快就有侍女送上茶点。
每个女子皆是面覆薄纱,只露出一双似水明眸,任谁都瞧不见面纱底下的容颜。也不知那城主的心上人是何等颜色,竟让他这般神魂颠倒,情愿再不瞧其他女子一眼。
不过他的待客之道比林攸好不了多少,一沾着椅子的边儿,整个人就懒懒的倒了下去,软得像是没了骨头。他虽是这般坐没坐相,却并不令人生厌,反而平添了几分独特魅力。
可惜屋内众人各怀心思,既要算计别人,又要防着被别人算计,所以气氛怎么也热络不起来。将几句客套话翻来覆去的说过几遍之后,林攸终于按捺不住,率先开口说道:「阁下要的东西我已带来了,不知……」
「城主!」
话刚说到一半,忽见一个侍女急匆匆的闯了进来,走到沈渊身旁低语了几句。
沈渊听罢,唇边立刻泛起笑容,一改先前漫不经心地态度,连忙问道:「真的?他既已经回来了,怎么不来见我?」
「这……」侍女支支吾吾的答不出话。
沈渊了然的点点头,道:「他要我自己滚过去见他,是不是?」
一面说,一面果真站起了身。
这时只听屋外响起低低的笑声。
嗓音低沉沙哑,像是在石头上磨过一般,甚是嘶哑难闻:「我听说你正在招呼贵客,也不知是哪里来的老相好,我可不敢随便打扰!」
话语中满是嘲讽之意。
沈渊却含笑应道:「怎么又在吃醋啦?非要我滚上一滚,你才肯消了这口气么?可是这里滚起来不太方便,若是换一个地方,我定然让你满意。」
对方听见这番话,好像真的缓下了怒气,伸手将门一推,大步走了进来。周琰乍见他的容貌,只觉得十分眼熟,叶敏玉则是手指一抖,差点打翻手中的茶盏。
来人并无花容月貌。
相反的,他脸上布满了歪歪斜斜的伤痕,伤处皮肉外翻,连五官也因此扭曲了,一双眼睛里透出森森的寒意,实在是骇人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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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丑怪的面容,任谁见过之后,都不会轻易忘记。
周琰只微微一怔,便认出了他是当日跟自己争夺藏宝图的怪人,同时也是……弄伤叶敏玉脸颊的人!
那伤略偏上一偏,就会毁了叶敏玉的眼睛。
又或许,这正是他的本意?
想到这里,周琰顿觉气血上涌,右拳一握,当场便要拔出剑来。
但叶敏玉的速度更快,轻轻按住了那只手。他神色如常,只脸孔略有些苍白,声音十分平静:「师叔,不要轻举妄动。」
「可是,他……」
周琰原非沉不住气的人,只因事关叶敏玉,才怎么也忍不下去,心想反正迟早也会翻脸,早一时晚一时又有何差别?
他俩人争执的当儿,杜云的目光也冷冷扫了过来,脸上似有惊讶之色,道:「咦?我还当贵客是谁,原来都是旧识,这可真是冤家路窄了。」
此时沈渊已大步迎了上来,也不管人前人后多少双眼睛在瞧着,伸臂就将杜云拥入怀中,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直到对方不耐烦地推他一掌,方才略略退开一些,笑问:「怎么?你跟这几位朋友也是相识的?」
「何止!」杜云扯动嘴角,皮笑肉不笑的说,「我那日趁着白家大乱,千辛万苦的抢来半张藏宝图,谁料刚走到半道上,就被这两个人劫了去。」
叶敏玉听不得他颠倒是非,反驳道:「愿赌服输,是阁下自己把东西输给我师叔的。」
「臭小子,你还没吃够苦头么?」杜云眼睛一瞪,马上甩出了鞭子。
沈渊连忙劝道:「不过是一桩小事,何必动刀动枪的?几位贵客来此,就是为了送藏宝图的,只要东西到了手里,从前的小小过节,便一笔勾销了罢。」
「哼,又是你使得好诡计?」
「花最小的力气达成目的,难道不好吗?何况我的东西,不也正是你的东西?」
杜云静了静,慢慢摩挲手中的鞭柄,视线在周叶二人身上打了个转,一字一字的说:「可惜我这人最爱记仇,而且向来有仇必报,别人若是得罪了我,我定要千百倍的报复回来。」
沈渊听了这话,不免有些为难:「但我事先已经答应过了,只要他们肯交出藏宝图,我就会奉上解药。」
杜云眼眸一转,忽的面露笑容。
他若当真容色无双,这一笑定是极为动人,偏偏他面貌这般可怖,笑起来反添狰狞之色,冷声道:「那便先给解药,然后再杀了他们。」
话一出口,屋内众人都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只听那理所当然的口吻,就知此人是如何的心狠手辣。
沈渊却像是习以为常,微笑着瞧住他,点头道:「这倒是个好主意。」
边说边弹了弹手指。
立在一旁的侍女们得了命令,立刻跑过去关上大门。
形势虽然大变,倒也不算出人意料,尤其周琰等得就是这一刻,当即纵身而起,一下拔出腰间宝剑,把剑柄塞进叶敏玉手里,自己却只握着剑鞘护身。
叶敏玉同样早有准备,跟着站起身来,冲杜云喊道:「前辈,那张藏宝图并不在我师叔身上!」
「什么?」
「我师叔一片痴心,早已将东西送给林公子了。」
说着,伸手指了指坐在角落里的林攸。
杜云皱了下眉,似在估量他这句话的真假,略一迟疑后,终于甩出了鞭子,却是直朝林攸扑去。看来他虽爱记仇,但最在意的始终是那张藏宝图。
叶敏玉赌得正是这一点,得了片刻空隙后,忙对周琰道:「师叔,我们先走!」
他怎么也料不到杜云就是那城主的心上人,如今深陷重围,除了趁机逃生之外,确实别无办法。
「嗯,」周琰应了一声,道,「大门是不能走了,我们从窗子里跳出去,想法子跟你大哥会和。」
话是这么说,他的眼睛却一直望着杜云,若非为了护住身旁的叶敏玉,他恐怕会不管不顾的冲上去拼命。
叶敏玉也怕他会干出蠢事来,扯了他的胳膊就走,但刚迈出两步,就对上了沈渊笑盈盈的俊颜。
「两位这就走了?不同我这当主人的打个招呼么?」
「我们跟城主无怨无仇,还望阁下行个方便。」
「若只跟我有仇,那也不算什么,可是你们不该得罪我家阿云。」沈渊抬眼瞧向杜云,眼底满是柔情蜜意,道,「我一向听闻周少侠和林公子关系匪浅,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但某些人爱移情别恋,我却偏是情有独钟,阿云一生气我就心疼,所以只好对他百依百顺了。」
杜云一面跟林攸缠斗,一面也在注意这边的动静,听了这番话后,仿佛觉得十分厌恶,怒道:「你究竟在啰唆什么?还不快替我杀了那两个人!」
「是是是。」沈渊叹了口气,狭长凤眸委屈的往上一挑,随手扯下自己的碧色腰带。
原来他的兵刃是一柄软剑,平日缠在腰间,临敌时取将下来,将内力灌于剑尖,便成了一样削金断玉的利器。
光瞧这份内力,就绝非泛泛之辈了。
周琰与叶敏玉对视一眼,很快就摆出了应敌的阵势。
沈渊却仍是那慢条斯理的调调,剑花一抖,嘴角弯出慵懒笑容,道:「我生平最不爱舞刀弄枪,更不爱打打杀杀,但既然阿云要取你们的性命,那就只好请两位死上一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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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起话来客客气气的,像是在邀人喝茶赏月一般,但是下一瞬,碧色软剑突然从不可思议的位置刺了出来。
「师侄,小心!」
周琰见剑尖斜挑,直取叶敏玉的咽喉,急忙上前一步,拿剑鞘挡了一下。
不料软剑借力反弹,立刻又刺向他的胸口。亏得他反应迅捷,右肩往旁边一侧,险险避了开去。
饶是如此,也害得叶敏玉出了一身冷汗,当下再不迟疑,挺剑加入了战局。
周叶二人师出同门,使得又是同一套剑法,此时联剑对敌,威力自是大增。若论真实本领,按说绝对不在沈渊之下,但连过数招之后,非但只跟对方打了个平手,而且还险象环生、频频遇险。
原来沈渊的武功颇为古怪,每一剑看似都是随意挥出的,可最后总会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