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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像是淡淡地笑了:“那倒巧了,我正要去燕栖殿,你带路罢。”
额……听这语气,莫非是我多虑了?其实他只是想找个宫婢带路?
这般想着,我便也只好应声道:“是,大人请随奴婢来。”
照此,我微微侧身让了一条路,自己走在面前,而他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跟在我身后。
云眠……
我终究忍不住偷偷地回眸打量他,幸亏他没在看我,否则我这一路一定走得万分惴惴不安。
虽然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但毕竟短短两个月,他的变化不会太大。或许只是我的心理作用,觉得他消瘦了不少,原本就已削尖的下颌,如今看起来更加尖了,还能看到一点点青色的胡渣。
这倒是让我有些意外,记忆中这货是个挺爱仪容的骚包,他自认为自己留胡子不好看,每每都把下颌刮得干干净净,一点胡渣都不剩。他一直是我见过的,下颌最干净的男人。也因为如此,他虽然年过弱冠仍旧看似十来岁的少年,但如今,看到他削尖的下颌上冒出淡青的胡渣,竟他一下子感觉老了几岁,甚至有些萧索了。
不过我可以理解,皇兄新帝登基,朝野不稳,他身为九卿之首想必政务繁忙。而且他曾经是罪公主的驸马,不免有人暗自腹诽,原本看他不顺眼的政敌而今也可以拿他与我的婚姻大做文章弹劾他,想必他的日子不会好过。
即便是这场皇位之争的得胜者,我的皇兄宁夜,纵然登基成为新帝,要想让群臣甚至万民臣服恐怕还有一段艰辛的道路要走,更何况还有沂州这边虎视眈眈。内忧外患,他这皇位做得如芒刺背,想必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纵观如此,每个人选的路虽然不同,但终究是有得有失。而今所承受的苦难也是当日中下的成因,怨不得任何人。
我,苏思毓,宁夜,包括莲真,都在走自己选择的道路,谁也不能说比谁幸运,只是各自愿意付出的代价不同罢了。
所以,我看到苏思毓现下略显萧瑟的形容,也说不上是喜是悲,只是感叹一下,命运弄人罢了。
转眼已经到了燕栖殿,我侧身在宫外俯身道:“苏大人请进。”
那抹清俊的声音微微颔首,抬脚跨进了门槛。我正暗自松了一口气,却见他忽然转过头对我道:“你,暂且等在此处可好?我进去看看就走,等下还要劳烦你带我出去。”
我愣了楞,忙道:“苏大人,此处还有别的宫婢比奴婢更熟门熟路,奴婢刚进沂州王宫不久,很多地方还都不熟悉,不如奴婢另外……”
他却打断了我的话:“无妨,不用叨扰他人了,你就可以了。”
他的声音还是如以往一样好听,尽管语气变得十分淡漠,声音依旧温和。
我知道我应该尽量不再与他牵扯上任何瓜葛,但是却又不由自主地朝他点了点头。
他淡淡一笑,仿若昨日,三千海棠灼灼绽放,如今看来,却有些灼人。
我用他听不到的声音叹了一口气,默默地站在门外,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慢慢地被一群舞姬妖娆曼妙的身姿包围。
难道今生今世,我注定只能这样远远地凝视他的背影吗?
明明一切仿佛还如昨日,却又在一瞬间变得恍惚亘古之远,再也遥不可及。
“梦该醒了。”
一片混沌之中,恍然听到一个清冷的声音。
我冷不丁回过神来,可是周围并没有人说话,只有屋子里传来舞姬们银铃般的笑声,隐隐约约能看到苏思毓浅蓝色的身影淹没在一片姹紫嫣红中,他身上淡雅的衣香也被一阵铺天盖地的胭脂水粉香覆灭,再也无处可闻。
我心头的某一处微微作痛,生了逃避之意,那些舞姬的娇笑声万分刺耳,我再也听不下去。
等我再度回过神来,自己已经离开了燕栖殿,也不知走向了哪里,只看到清池中白莲出水,嫩白的花瓣中流淌着水珠,一滴一滴落入池塘,泛起圈圈涟漪。
我恍然回神,这儿是莲华殿的莲花池。
“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背后忽地一个凉凉的声音惊得我掉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转过身,只见莲真面无表情地站在我身后,手上捧着一卷文书,还身着宗袍,一副刚从正殿议事回来的形容。
我吸了吸鼻子,后退了一步行礼道:“回王上的话,奴婢迷路了。”
“哦。”他淡淡地颔首,“昨晚你来这儿也是迷路?你三番两次迷路,都迷路到了莲华殿?”
我暗自擦了擦额角上的冷汗,镇定道:“其实奴婢自个儿也觉得这是个奇迹。”
莲真眸光淡淡地落在我身上,我不太敢直视他的神情,也不知何时他竟将一只白净的手抚上我的脸道:“怎么脸色不太好?”
“呃,大约是奴婢昨晚着凉了没睡好。”
“燕栖殿朝西,本就太过阴冷,你不如调到莲华殿来。”
我一惊,抬头看到莲真面色如常,好像在说一件十分寻常的事。
“呃,奴婢是入宫服侍舞姬的短期工,实在不适合……”
莲真打断我的话:“这里是沂州王宫。”
是,沂州王宫里您最大,有必要没事就跟我强调这件事么?
我忿然不作声地挣开他的手,凉凉道:“奴婢还有事要回燕栖殿了,恕奴婢告退了。”
言毕,也不与他多说,迈开步子就要走。
“慢着。”他忽然将我叫住。
我扭过头满是不悦地看着他,他却负手而立,歪着头莞然一笑:“下次,别再迷路了。”
……迷你个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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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暗自作下决定,以后我再去莲华殿招惹莲真就让我被他活活气死!
这么狠狠地想着,已回到了燕栖殿。过了午休,舞姬们已纷纷去后院排舞,宫殿里一片寂寥,只能看到零星几个宫婢。
连同那个浅蓝色的人,也不见了踪影。
是了,方才苏思毓还让我等在宫门口,可我却因为见不得他被舞姬包围而走去了莲华殿,想来,他发现我不见了,大约是另外找了一个宫婢带路了罢。
我站在清冷的宫殿外,心下不自觉地暗叹一声。
云眠,云眠。
我曾魂牵梦绕的人,如今却只能狠心错过。
这一切并非命运弄人,只是各自的选择不同。他选择了辅佐皇兄舍弃我,而我选择了以死逃避。我们如今相见不能相认,也是当初抉择之后必然的结果。
这般想着,我心境稍稍纾解了些。才想起我午膳就没用多少,正想转身回殿里再找些吃的,前脚刚刚踏进门槛,便听身后有传来一个悦耳的声音:“原来,你没走。”
、第三十八章
“原来;你没走。”
伴随着一个悦耳的声音,我转过身;只见一袭浅蓝色的身影背对着阳光;那人伫立在我面前;颀长幽然的身影仿佛含着悠远的禅意;孑然而立在我面前。如画的眉目掩在阴影之下,低垂着纤长如羽的睫毛,眸光淡淡;却将我整个人映入眼帘。
我愣怔在那里,并未反映过来,只是痴痴呆呆地将他望着。
“怎么了?脸色不太好?”他淡淡地一笑;宛若昨日里嬉戏笑言还历历在目。
我慢慢地回过神来,连忙俯身行礼道:“奴婢方才,方才出恭去了,怠慢了大人,奴婢该死!”
“起来罢。”他伸出一双手将我扶起,仍然淡淡的笑着,“还以为你走了……嗯,还好,否则我也不知该找谁来给我带路了。”
“呃,方才不是有两个姑姑领着大人进来的么?”我道。
“哦,我嫌她们烦,对你一个小丫头还如此刻薄。”他莞尔一笑,“况且,我觉得你十分面善。”
我忍不住一抖,而苏思毓已转过身去,侧过脸来对我淡淡道:“你带我到处走走罢,我也是第一次到沂州王宫来。”
我能从他微笑的眉目中看出几分疏离,想来他方才那句话也只是随便说说的罢。毕竟他应该怎么也不会想到,我不仅奇迹般生还,还在沂州王宫做了宫婢。
如此想着,我便放下了顾虑,小心地上前伺候着,道:“不知大人想先去哪里?”
他抬眸望着四周巍峨的宫殿,像是在寻觅些什么,低声喃喃道:“我不知道,听闻她以前在这里住过,也不知住得是那座宫殿……”
我心中一凛。若非我耳误,他口中所说的那个“她”应该不才就是本公主我罢?
那我该如何是好?带他去莲华殿?不成不成,莲真在哪儿,要是撞见了不知是个怎样混乱的局面。
“大人想是刚到沂州罢?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不若先回寝宫稍作休息,待来日再逛王宫亦不迟。”我立刻机灵地道。
苏思毓略一沉吟,微微颔首,我便带着他去莲真安排给他的寝宫休息。他的寝宫倒离着燕栖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