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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避免剑身损伤了。
如此不留余地的狠绝攻势,她是真的要他死么?记忆中那个有着一脸明净笑容的小姑娘突然跳了出来,她跳起来冲他笑,眼眸里是流转的春风:“萧大哥,我喜欢你。”
第六发子弹出膛的声音凄厉而刺耳,他忽然想笑,他这是怎么了?在这样生死一线的时刻,居然还跑神去想什么她的笑。
但是,是她啊,是那个他曾贪恋的想要永远留住她笑容的小姑娘,她真的想要他死么?
三颗钢珠在空中决绝的相撞,炸裂,分崩,其中一颗笔直的射向他的心脏。
王风直觉的下滑,晚了,子弹带着火花擦过剑刃的时候,他只来得及提起仅剩的那股内息,尽全力护住心脉。
子弹无声的没入胸口,随之而来的,是尖锐的冰冷。
王风无力的垂下,那袭青色的身影重重撞上石壁,飞散的黑发在空中划过凌乱的弧线。
“嗒”,枪匣甩开,一个,两个,三个……冷静的枪手一粒粒数出子弹。
一切仿佛都被冻结了,虚无而冷凝……凝住最后一丝神志,他眼前依然是一片苍白,感觉不到痛感,胸口没有,那伴着蚀骨的寒冷,时刻侵蚀着他的迟钝痛感也在这个瞬间奇异的消失了。
就要来了么?他以为不会就这么来临的那个终点。
这样也好……想抓住的终归早已逝去,再留下来也不过是独对这十丈软红,无涯的茫茫红尘,哀苦喜乐,家国天下,太大,也太重,他可以就此偷懒么?
一声,两声……她把子弹填进弹巢的声音遥远的传来,切切磨磨,泣漓如耳语。
她还在的啊,如果他就在这里倒下……会吓到她的吧。
眼前着魔一样的浮起那天在太和殿前时她的脸,她没有哭,她挑着眉毛向他保证,她会活到很老很老,但是他听到了,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从她的心里如此清晰的传给了他,她不想要他走。
为什么他总是伤害到她?他想要用尽生命去守护的那个人,他却总是要伤害她。
“啪嗒”,子弹匣合上,手枪重新举起。
不能在她面前死。
他艰难的吸入一口气,带着硝烟味的清冽空气冲进肺中,留下一路灼烧的痛感,镶嵌在血肉中的那枚细小而冰冷的东西被带动了,空气从被子弹切透的肺叶中直接窜进血管,整个胸膛仿佛都要被撕开,熟悉的甜腥蓦然升到喉间。
肩膀忍不住耸动一下,他抿紧嘴,逼回翻涌的血气,捂着胸口五指张开,封住穴道,手指探进伤口。
沾着血迹的钢珠滑到手心,随着伤口的洞开,更多的空气涌进残破的肺叶。
轻咳声从口中缓慢的溢出,他扶住墙壁,伸出手,让钢珠从自己手指间滑落。
“做得很好。”他抬起头向她笑,映入眼中的,是她没有一丝表情的脸庞和她手中上膛的手枪。
“今天真的……不行了,明天再练,好不好?”扶着墙壁慢慢站直,他努力咬稳每一个字。
她终于点头,打开枪匣重新把子弹取出。
有些如释重负,他牵动嘴角笑笑,把王风收回袖中,趁着伤口的血液尚未晕开,把手指按回穴道上。
没有余力再和她说话,他找到石门,幸而门上的转轴灵活,略微用力就能推开。
她跟在身后关门,一路无言,终于站在水榭中,他凝神扫视房间,这个时刻,像预料般空无一人。
眼前渐渐黑了起来,勉强凝聚起来的神气支撑不了多久,他开口:“你出去之后叫……”
“阁主没什么吩咐的话,属下告退。”她抢着抱拳。
黑暗一波波袭来,他咳嗽一声,稳住声音:“没……什么事了,你退下吧。”
她走了,窗子开着,晨风穿越冬日的荷塘而来,轻轻吹动桌上摊开的纸张,温柔的如同情人的手,微风拂过他的发梢,湿寒刺骨。
手臂重如千钧,他扶住身旁的桌案,咳出一直堵在胸臆间的那口血。
冷冽的空气钻入胸肺,随着剧烈的刺痛,视野终于清晰了一些,目光慢慢转到墙角的药柜上,他苦笑一下,郦铭觞留下给他应急用的那些药丸,以现在的状况来说,但愿还能有用。
放开遮住伤口的手,撑着桌面,胸前那片冰冷的潮湿在迅速的扩大,失去了禁制的鲜血在快速的流出,他已无暇顾及。
深吸一口气,他艰难的向药柜走去——终于还是只走出了一步,污水飞溅,笔架向身体压来,他再也撑不起这一点重量,摔倒在地。
血从再度受创的伤口中涌出,倒灌进胸腑,血腥气瞬间塞满所有的缝隙,咳声从口中抑制不住的逸出。
“阁主,怎么了?”她的身影在眼前模糊的闪过。[霸气 书库 ·电子书下载乐园—Www。Qisuu。Com]
她都看到了?他直觉的去遮掩胸前的伤口:“不……要紧……”
“嗯?原来我的子弹打中了啊。”她的声音隐约的传来,口气中是淡淡的讥讽:“怎么都不说呢?那颗钢珠,是你强从伤口里抠出来的吧,宁肯加重伤势都不让我知道,啊,原来阁主你这么不想承认败给我了啊。”
她弯着腰,平静的俯视,说,原来阁主你这么不想承认败给我了啊。她只是回来向他索求一个比试的结果的。
他一口一口的咳血,眼前她的身影渐渐淡到再也看不清晰:“不好意思……是我……败了。”
“早说不就好了?”她语气轻快:“我早就知道了,我吹灯的时候就看到钢珠上的血迹了。早说的话,不是也不用弄得这么狼狈了?”
她早就知道了啊,这么多遮掩,原来都是徒劳。
冷气和血液在气管中混合,每一口呼吸都带着浓重的金属气息,肺早已不像是属于他自己的,急促的嘶吼,如同一个即将涨裂的风箱,他拼命的吸气,想要神志更加清楚,意识深处的黑暗却不知疲倦的一次次席卷而来。
这个卷缩在地上发抖的人,真是尴尬……他总以为他还可以为她做些什么事情,他总以为即便不能给她幸福,他还可以为她做一些其他的事情,他总是这么自以为是,自以为是的这么尴尬,他什么都给不了她:“抱……歉……”
“不用一直说抱歉,我知道了。”她的声音依旧轻快。
“你能不能……去叫郦……”
“哎呀,”她拍手打断他的话:“我都忘了,我这就赶快去请郦先生过来。”
“不要说……是你……只说……是我自己……”从黑暗中捞出即将沉下去的意识,他艰难的开口提醒。
“都说了你怎么这么不想承认败给我了,”她的语气很不以为然:“让别人知道你败给了自己的徒弟,有这么丢人吗?”
“抱……歉……”他想给自己一个自嘲的笑,嘴角却沉重的怎么都扬不上去,剧烈的咳嗽。
“也说了不用一直说抱歉了,我知道。”她轻快的说:“那么我给你叫郦先生去了。”
听不到她脚步的离去,也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眼中只剩下一片黑暗,剧痛离他远了,又近了,最后的那一丝意识还顽固的不肯离去,就像他在这个世界上的逗留一样……太长,也太勉强,任谁看了都会累吧。
那么,为什么还会贪恋着那一丝温暖,不愿也不想放手?就算是多一刻也是好的,多让那个明丽的身影驻留在眼中一刻也是好的,他是这么贪心——已经下定决心去赴那条死路了,还是不由自主的用着她给他的名字,仿佛如此就能离她第一次叫出这个名字时狡慧俏皮的笑容更近;已经下定决心让她离开了,还是会拒绝不了她的请求,一次次的把她留在身边,结果又一次次的伤害她。
真是不堪,萧焕,你真是不堪。
闭着眼睛,他无声的笑了,鲜血却随着呛咳从嘴角溢出,染红了被污水浸染的青衫。
郦铭觞和石岩闯起来,他被很快的移到床上。
郦铭觞的训斥像预料中一样劈头盖脸的扑来,他已经听不太分明。
“怕他死在自己手上坏了名声,你还是赶紧躲出去不管好一些。”站在床边的她好像听不耐烦,开口说:“反正也是治不好的,早晚会死。”
“小姑娘,这混账小子一直在教你练火枪对不对?”郦铭觞敏锐地发觉。
“是啊。”她随口答应。
“你们前一段闹翻了?”
“是啊。”她答应。
“他的伤口……”
“是我自……”抢在她开口之前,他费力的开口。
“是我用火枪打的。”她丝毫不犹豫,打断他。
郦铭觞口气严厉,措辞也逐渐苛刻:“小姑娘,你并非完全……”
她的口气也不软:“不是我非要逼他……”
……
他们的争吵的声音逐渐大了起来,刻骨的疲倦渐渐袭来,难道他的尴尬还不够么,要因为他而争执?
……
“那就来教训一下试试啊?”她填装子弹的声音传来:“我正想找个人试试枪呢!”
郦铭觞冷笑:“好,今天不卸下你一条手臂,你这黄毛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