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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说,应该是悠然陶然地过日子的,怎的最近哀家听到一些流言,仿佛平州侯夫妇整日的以泪洗面、惶惶不安?”
奕渮微微啜茗,淡淡道:“雕栏画栋应犹在,只是朱颜改。亡国之君,身在异国他乡,自然日日夜夜惶恐不安了。”
朱成璧展一盏宽广的蝶袖,在奕渮身侧坐下:“只怕是你坑杀金都四万兵卒才叫平州侯惶惶不可终日的吧?”
奕渮撇一撇嘴道:“兵卒是兵卒,皇室是皇室,我又不是天性嗜屠戮之人,更不会引刃于平州侯之身,他们又何须惶恐?”
“你自然不是,但是外人传起来,就认为你是。”朱成璧拢一拢发鬓的几缕碎发,温和道,“我大周是泱泱大国,不该言而无信,更应宽待降国君臣。既然他们心存疑虑担忧,那哀家就迎他们的三公主入宫,更要尊以贵嫔之位以示隆重,如此一来,他们自然能够放心。”
奕渮沉吟片刻道:“这样也好。”须臾又道,“前些日子,常在周氏在冷宫服毒自尽了?”
朱成璧柳眉一扬,只望着画梁下悬着的几只镀金香球,镂刻着繁丽花纹的球体金辉银烁,映着筛进殿内的和煦日光有夺目的晶莹。那香球中巧妙地嵌入圆钵与圆环,一壁喷芳吐麝,一壁缓缓平转,有袭袭香氲在堂中弥荡萦纡。
朱成璧轻启朱唇,缓缓吐出几个字:“她谋害予泽,罪不可赦。”
奕渮握着朱成璧的手,柔声劝道:“即便这样,你怎的将陶夫人降为了肃宁府夫人?难道此事与她有所联系?周氏身处深宫,本就极难与陶夫人来往,更何况你也不喜欢陶夫人入宫,只怕她们要见一面比登天还难。我听宫人们私下里议论着,说你总是不待见皇后,此番陶夫人品阶下降,也有着这样一层缘故?”
朱成璧心里一酸,几乎要将小产的原因和盘托出,转眸却望见殿外桃李芳菲,心中的酸楚终究只化为轻轻一叹:“我是不喜欢朱柔则,看到她,总是想起舒贵妃。”
奕渮起身将朱成璧拥入怀中,吻一吻她光洁的额头,笑道:“皇后虽然不得你心意,但也不能明着给她吃挂落,到底宫人们的眼睛雪亮着,只怕这样传出去,叫外头的以为你们婆媳不和,就不好了。”
朱成璧斜斜靠在奕渮怀中,发鬓的一支双凤衔珠金步摇垂下的金串珠安静地卧在耳后,串珠的末尾有一颗红宝石,一开始还是冰冰凉凉的,时间久了,就温暖起来,仿佛与肌肤融为一体。
“你今日为何要偏帮着朱柔则?”朱成璧不依不饶道。
“也不是偏帮,只是我方才入宫,看见皇上与皇后在倚梅园里栽种梅树,春光那样好,偌大的园子里只有他们二人,皇后起身的时候,皇上见她额上有汗,握着帕子为她拭了。这样的情景,璧儿是否觉得眼熟?”
听着奕渮温柔安详的声音,朱成璧心中一动,抬眸看去,正对上奕渮乌黑的瞳仁,心下一暖:“温和从容,岁月静好。”
奕渮唇角轻扬,有温润的弧度,连带着青色的下巴都柔和起来:“所谓岁月静好,或许当如是作解。你就当我今日是怜惜小儿女情怀吧。”
朱成璧莞尔一笑,紧紧靠在奕渮怀里,怀中疏落的茶香在鼻息周围萦绕,叫人心安:“我明白你的意思,陶氏……且就当惩罚她几日,等到朱柔则有孕那一日,我再复了她的品阶便是。”
城南朱府后院,大捧大捧的梨花绽放如雪如云,临风叶动,响声悦耳,更有清甜的香气浮动,叫人身心舒然。
朱祈祯挥笔落墨,孙传宗在一侧静静看着,那八仙石桌上的四尺丹宣纸薄如蝉翼白如初雪,留下四言绝句:“一赋梨花筑梦奇,千枝万朵满竹篱。冰心雪魄芊芊立,大美无声百态宜。”
“‘冰心雪魄’这四个字最是绝妙。”木棉以缠臂金挽住长袖,轻轻接过狼毫毛笔,温婉笑道,“妾身不才,恐怕入不得大人的眼睛,不若让夫人先写一首。”
邱艺澄一怔,只能依言接过毛笔道:“木棉姐姐又何须推辞?你素来精通诗文,倒是显得本夫人一窍不通了。”
朱祈祯忙笑道:“无非是看着梨花开得好,随便吟诵几句罢了,咱们又不是文绉绉的书生,不必斟词酌句。”
邱艺澄闻言方含了一丝笑意,沉吟片刻,挥毫书写。
“二赋梨花淡月随,天真烂漫彩云追。小桃难比芙蓉玉,粉蝶怜香几度回。”朱祈祯抚掌一笑,“夫人写得很好。”
木棉浅浅一笑:“粉蝶怜香几度回,粉蝶醉心于梨香,好比夫人痴情于大人,妾身也颇为动容。”
邱艺澄微微一嗤:“木棉,到你了。”
“三赋梨花在水湄,青芜占尽好风吹。满头银钿插香雪,却教潘妃玉面垂。”孙传宗默然一叹,“能让潘妃这样姿容娇艳的女子垂下玉面,可不是梨花占尽天地秀色了?”
木棉缓缓搁下狼毫毛笔,似触动心事,须臾只道:“梨花占尽秀色,也不过一月的功夫就委落于地,潘妃倾城之姿,也终有一日会香消玉殒,各有各的可怜罢了。”
孙传宗淡然接过毛笔,凝神深思,片刻后写下:“四赋梨花恩义持,一生清白心自知。常依澹泊春光下,我愿相随久长时。”
“孙大人词句含酸啊。”邱艺澄扬眸一笑,“想必是有心上人了。”
孙传宗低咳一声:“附庸风雅罢了,夫人莫要取笑。”
木棉凝眸细看,不觉咦了一声道:“孙大人的字与我家大人真是极难分别……”
“当初传宗初到骁骑营,是我手把手教他练字的。”朱祈祯微微一笑,迎上孙传宗的眸光,坦然道,“所以才会这样相像。”
第六十二章巫山除却不是云(2)
第六十二章
巫山除却不是云(2)
“娴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朱宜修静静伫立在一树桃花下,望着良贵嫔道:“妹妹不需拘礼。!”
待到良贵嫔起身,朱宜修攀过一枝桃花,笑意清浅:“妹妹如今很得宠,自然应该眉眼含笑才是,为何这般的愁眉苦脸?”
良贵嫔眸光一黯:“娘娘应该明白,嫔妾为何得宠。”
朱宜修望着良贵嫔水葱似的指甲未染一物,了然一笑:“自然,懂得自己的长处,于妹妹你,是最好不过。”
良贵嫔只缓缓摇头,发鬓的点翠荷花银镀金步摇垂下的流苏泛着莹润的光泽,却越发衬得她整个人都了无生气:“是吗?这是嫔妾的长处,还是嫔妾的短处?嫔妾不明白,也不愿明白。嫔妾告退。”
看着良贵嫔离去的萧索背影,朱宜修低低一叹,却是剪秋不咸不淡的声音在身侧响起:“如贵嫔娘娘万安!”
朱宜修静静退开半步,握着蹙金撒松花帕子掩一掩唇道:“原是如妹妹,好些天都闷在长春宫里头,今日倒有些精神出来走动?”
万明昱微微屈膝:“娴贵妃娘娘万福永安!”语毕,她自顾自地起身,望一眼良贵嫔一抹宝蓝色宫装逐渐融入那红墙朱瓦,唇角浮起薄淡如霜的笑意,“娘娘好打算,良贵嫔对皇上动了真情,如今既已得知自己不过是因为手指貌似皇后才能得宠,只怕要心灰意冷了。”
朱宜修嗤的一笑:“如妹妹以为本宫是有意为之?”
“有意也好,无意也罢,以良贵嫔的性子,难道会安然享受这份恩宠?只怕失宠是迟早的事。”万明昱福一福身道,“嫔妾身子不好,不能在风口里久站着,嫔妾告退。”
见万明昱扶着采容的手踱步而去,剪秋气得鼻子都歪了:“娘娘!如贵嫔好大的胆子,如今是明着与娘娘作对了!”
朱宜修眉心微蹙,似在思索,闻言只道:“你方才闻到什么了吗?”
剪秋一怔,疑惑道:“没有啊。”
朱宜修按一按眉心,望一眼身侧如粉霞一般的桃花:“但愿是本宫弄错了,去凤仪宫吧,该给皇后请安了。”
凤仪宫,此刻正是欢声笑语、乐意陶陶,朱宜修定睛一看,原来玄凌也在这里,难怪一众妃嫔那样高兴,要使出浑身解数来奉承谄媚。
朱宜修暗暗冷笑,过去的一个月,除了有七八日玄凌是宿在仪元殿,有三日在章德宫,三日在承明宫,两日在永华宫,麟趾宫与枕霞阁各一日,剩下的十来日,都是在凤仪宫。
“皇上圣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朱宜修稳稳行礼,其余的妃嫔也匆匆起身向她行礼。
朱柔则笑道:“妹妹来了,快坐吧,商兰,还不快奉茶来。”
朱宜修翩然入座,覆手于膝,温婉笑道:“皇上今日也在。”
玄凌笑道:“下了早朝就赶紧过来,趁着你们都在也好嘱咐几句,近日时气反复,娴贵妃身子有些不适,恂贵嫔与汤顺仪也有些风寒,虽是到了春日里,但不可贪凉,都记住了。”
一番言语关怀,一众妃嫔都有些面红心暖,忙不迭答应着。
朱宜修心底一暖,亦道:“臣妾多谢皇上关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