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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云凤弦我字说了半天,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琥珀温婉一笑,笑容之中却有淡淡沧桑:“公子不必解释。我一生飘零,沦落风尘,纵苦苦挣扎,守身如玉,终究失了高洁。我原本就是被送予公子,一身一心俱属公子,生死尚且任公子处置,何况其他。”
说不出话来的云凤弦,忍不住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一掌:“都怪我酒后失德……”
琥珀一惊,连忙开门,扑过来,扯住她的手:“公子不可自伤身体。”
云凤弦垂首道:“我害了你。”
琥珀连连摇头:“我本身如柳絮,就是一个随风飘零的命运,得遇公子,多承呵护,今能回报公子一二,我虽死无憾,公子又何必放在心间。”
“我知道你心里喜欢的是风紫辉,我却发酒疯,让你……”
琥珀一怔,这才道:“风紫辉绝世风华,世间哪个女子能不生倾慕之意,只是使君无意,我心早断,哪里还有什么情肠,公子误会了。”
云凤弦这才凝视她,声音有些颤:“昨夜,你是自愿的?”
琥珀含羞点点头,声音低柔却清晰:“心甘情愿,百死无憾。”云凤弦一把握住她伸过来想阻止自己自伤的手,坚决地道:“琥珀,你如此待我,我必不负你。”
琥珀全身一颤,眼圈慢慢地红了起来,低声道:“可是,夫人她……”
“放心,很快,我们就可以一家团聚。”
琥珀垂下头,幽幽道:“是吗,那太好了。”
他已经完全入戏,却没有发现视线无法触及处,云凤弦深邃的眼眸,闪过一道玩味的光芒。云凤弦携着苏意娘的手到大厅时,凝香与侍月已经笑嘻嘻迎上来了。
“公子,我一大早就被茗心叫起来,说什么他们去服侍公子起身洗漱,却找不着公子了,原来公子是和苏姑娘在一起啊!”
云凤弦一行人出了云居,琥珀等人一直送出门口,直到人影过了街角,再也看不见了,这才进云居里去。
云凤弦骑马转过街角,忽的住马不行,低唤了一声:“空洃。”
空洃听令上前,轻唤道:“主上。”
云凤弦一俯身,在他耳边,低低说了一句话。
空洃面现讶异之色,但什么也没说,只点点头,身形忽然一跃而起,几下起落,已然不见。
云凤弦这才快马加鞭回到望月居,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人都打发走,自己直入内房,去见风紫辉。
凤雪彦正守在风紫辉床前,见云凤弦神色沉重地走进来,便一语不发,退了出去,关上房门,自去为他们做守卫。
云凤弦在风紫辉床边坐下,开口就是:“我知道奕霖为什么不声不响地离开了。”
风紫辉眼神微动,却不发一语,只静静等她说话。
“那天晚上,身为女儿身的我,没有落红。”
风紫辉闻言神色一变,他回想起自己与云凤弦那几次的赤身相见,明白过来,他微微垂目,却什么都没有说。
“我虽是皇帝,却仍然是女儿身。奕霖虽然从小就受皇后的教育,对于女子贞操看得比命还重,忽然间发现我没有落红,知道已经有人先知道我的身份,我已经不是他的唯一,而他此身只能同我一起。他可能不能接受,甚至觉得自己太过委屈,就从我身边离开了。”
“云凤弦,你要知道我们之间,只是契约,那只是一个意外。”风紫辉淡漠的神情又是一变,他又一次提醒着云凤弦,他们之间的关系,又像是在提醒自己。
“紫辉,你要明白,我们之间不是一个错误。我,云凤弦喜欢你。”云凤弦定定地望着表情毫无人气的风紫辉,猛然扑了过去。
风紫辉根本来不及反应,被她扑了个正着,他仰躺在床榻之间,身上是云凤弦柔软温暖的身体,鼻端是云凤弦特有的龙涎香,他抬了抬手,最终没有推开她。“你怎么会忽然知道原因的?”
“昨天晚上,尘洛的落红婚变,我已经隐约想到了一点,另外……”云凤弦把脸深埋入风紫辉的颈窝之中,轻蹭了蹭,数日来神色忽又一沉,半晌才道:“今天我在我床上也没有发现鲜血,忽然间记起来,那一天,在画舫并没有见到血迹。而且……”
“你今天?”风紫辉的眼神微颤。
“是啊,我今天发现一个大笑话。”云凤弦沉沉地点了点头,“这事我正想和你商量,那个琥珀……”云凤弦一句话才说到一半,敲门声忽然响起来了。
“什么事?”
“宣大人来了,说有重要大事,必须要立刻面见你。”凤雪彦的声音传进来。
“真是没完没了……”云凤弦咕哝一句,方道:“让玉中请他在厅里用茶,我立刻出去。”她十分不愿意地从风紫辉的身上爬起来,交待道:“等我应付完他,再来和你谈。”
“去吧!”
云凤弦这才推门出去。
风紫辉静静躺在床上,淡淡喊道:“雪彦。”
凤雪彦在外面一闪而入,小心地关好房门,这才走近他。
“你确定夫人不在修因寺?”
“是,我昨夜赶去修因寺找卫靖临,他见了我,说他回修因寺后才发现,夫人在上次公子假装受伤时,就离开了。我请他即刻赶回去保护公子。他后来还跟我约好,公子回来后,他也会来见你,可是现在公子回来了,他却不见了。”
风紫辉一语不发,静静闭上眼,思绪翻涌,心中计算着千万种的可能性。
古奕霖寄身修因寺,闻知云凤弦受伤,情急赶回,但云凤弦既没有见到他,他也没有回修因寺,那么……他去哪里了?
而卫靖临呢,又为什么没有立刻出现?
在这一切背后,到底是谁无形的手,加以操纵?
宣相权人在大厅喝茶,但明显神思不属,魂飞天外,嘴里错漏百出地应付着玉中的招待,眼睛却一直往外望。
云凤弦一进厅,宣相权就猛地站了起来,因为动作太激烈,把茶杯都给撞倒了。
云凤弦看他神色慌张,满头都是汗,心中也知必是出了大事了,要不然何至于让一地知府,失措成这个样子。她非常自然地给了玉中一个眼色,玉中即刻退出厅外,同时做个手势,整个大厅,立刻除云凤弦和宣相权之外,退得一个人也没有了。
宣相权三步两步,跑到云凤弦面前,口齿都有些不清了:“王爷……”他明显忘了云凤弦曾叮咛过他,不可以用王爷这个称呼的。
“大事不妙,有人造反了。”
云凤弦立刻也跳了起来,同样忘了纠正宣相权称呼上的错误:“你说什么,山海湖城有人造反吗?”
“不是山海湖城,而是风灵国前亲王风昱华管理的直辖郡有人举旗造反。十日内,已啸聚数万,攻城十余座了。因风灵国的中枢齐阳被断,驿站被锁,消息直到昨晚才传到下官手上,传令的官兵跑断了三匹马,活活累死了。”宣相权面色惨白地说道。
云凤弦深深吸了口气,终于明白,为什么昨夜宣相权会在尘洛的婚礼上提前离去了。
“下官昨晚就想来寻王爷,可是王爷去尘家赴宴了,后来尘家又出了事,派了不少人守在云居的外头,此事下官不敢张扬,只得今早前来请王爷示下。”
“到底什么人,为什么造反?风灵国现在百姓安乐富足,为什么还有人造反?他为什么能有这样的声势,居然可以十日内连下十余城?”
“当今陛下贤德,百姓安居乐业,自不会有人造反。这一次造反的人已经查明,是风灵边境的游散小国。”
“游散小国?”
“是,当年摄政王引兵攻打以毒箭害死先帝的越国,越王死于京城,但越王十四岁的儿子,却在心腹的护拥下,逃出京城。摄政王以雷电之势,扫荡全国,各地逆臣,不死即降。而很多将军、王爷、皇族,明知不能力抗,就潜藏起来,在太子周围密谋复国。据说,他们一直得到炎烈国的帮助,只是一直等待机会,意图复兴梁国。”
“原来是这样。只是,你不必太担忧,越国的天命已失,越国太子再难有所作为,他现在占优势,不过是因为我方军队措手不及,现在想必京城已得到了消息,以摄政王的贤明,必会有所行动,你只要安心待旨就是。”
宣相权苦涩地说道:“只怕很难等到旨意啊!齐阳被断正好切断了山海湖城通往京城的道路。而今叛军盘踞之地,离山海湖城也不满千里,若是急行军,半月之内就能到达。”
云凤弦神色一震:“你认为反贼极有可能攻击山海湖城?”
“是,以反贼目前所占地域来看,最有可能的两条路,一是北上,乘勤王之师未聚,京师守卫不足时,拿下京城;一是南下,侵占山海湖城周边的诸郡,自立一国,与朝廷南北对峙